公元前228年,大秦始皇十年,三月。
初春的风依旧很凉。
半个月前,一则消息传遍辽东郡。
大秦渭阳侯公子嬴世安,以及平乡君公子嬴佑外出踏青,被箕子朝鲜部队当做奴隶袭击,下落不明。
一石激起千层浪,始皇帝暴怒异常,第一时间命令辽东郡派兵寻找。
这一寻找,就与箕子朝鲜边军发生了冲突。
始皇帝当即下令,出兵箕子朝鲜。
此时两万东部军团士兵来到了辽东郡第一大城襄平城下。
而李信率领的东北军团士兵从辽东第二大城奉天出发,前来会合。
涉间混在东部军团之中,看着充满古朴气息的襄平,感慨道:
“都说燕国弱小,却在这等苦寒之地建造出了这个巨城,护佑一方。”
“襄平襄平,诸胡成平,燕国弱,是对大秦,对曾经的赵国,但面对濊貊、面对东胡、面对箕子朝鲜,并不弱。在燕国建立之后,向北拓土千里,向东拓土近两千里,就足以让燕人自傲。”白俭的声音从涉间身后传来。
其实,战国诸国,除了被打自闭的齐国外,每个国家都在积极的寻求变强。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秦国走的最快。
至于白俭,他在塞外为吏三年,前年调离。
上面问他想去哪,白俭毫不犹豫的说想入军队。
大秦重武轻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白俭有信心在军队中快速升起。
如今他已经是曲军侯了。
“听闻这座城池是燕国秦开将军所建?”涉间问。
白俭点点头:“刚刚我问过了,襄平有最大的秦开祠,我们稍后去祭拜一二。”
秦开,英雄祠排名第三名,攻朝鲜,取地两千里,治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修筑燕长城。
大秦将领,几乎每到一地,都会祭拜这些英雄祠。
对于白俭来说,他不崇拜燕国的乐毅,因为他的祖父白起,不比乐毅差。
但对秦开,白俭却抱着尊敬的心理。
燕国击败东胡北上拓地1000里,击败箕子朝鲜,往东拓地2000里,都是此人所为。
拓地数千里,这才是真英雄。
“有朝一日,我等也会成为秦开一样的人物,为后世所敬仰。”白俭笑着说。
他要做的,是重塑祖父的荣光。
“先生说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能不能入英雄祠倒是其次,我只愿此生能够多为大秦打下些疆土,供后世子孙繁衍,把所有威胁大秦的蛮夷全部杀光。”涉间说着咧嘴笑开。
“杀光?”白俭有些意外。
“当然,杀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化太慢了,杀光更方便。”涉间说着自己的观点。
他这个观点,来自于王凌,并且他认可王凌的观点。
白俭听着涉间的话,眼眉挑了挑,这个家伙,好像有点自己祖父的味道。
不过,白俭倒是不赞同涉间的想法,有些杀戮是没必要的。
两日后,东部军与东北军在襄平百里外会合。
双方部队会合,踏过马訾水(鸭绿江),直奔箕子朝鲜的长城。
没错,箕子朝鲜也有长城,足有数百里。
燕赵长城,囊括云中、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六郡,为的是抵御匈奴和东胡。
而箕子朝鲜的长城,却除了为了防备燕国外,还为了防备濊貊、沃沮、扶余、东胡等势力。
………
箕子朝鲜。
马訾卫。
三月二十七日,刘季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绑了这里的守卫,打开了马訾卫的大门。
“卢绾,你带人前往龟仓,会合蒯彻,拿下那里,等待王师,尽量别杀人。”
“喏。”卢绾转身带着麾下士兵离开了马訾卫。
三月二十七日,正午,大秦军队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马訾卫,直奔下一个目标龟仓。
龟仓是一个城市,也是箕子朝鲜往边境运送补给的中转站。
当刘季领着大秦军队来到龟仓,却发现龟仓大门紧闭。
龟仓守军早就发现了秦人大军,城墙上布满了神情戒备的朝鲜士兵。
“都停下,都停下。”刘季大声呼喊秦军,他在城墙上看到了自己的兄弟。
只不过此时卢绾和蒯彻被绑着。
“刘季,出来见我。”城墙上一个将军看着秦国大军,神色凝重,把青铜剑架在了卢绾的脖子上大吼。
“刘季,出来,否则,我杀了卢绾。”
“丁干兄弟,何至于此,刘季在此。”刘季下马小跑着出来了。
“呸,谁他娘的与你是兄弟,你吃里扒外,竟敢勾结秦人。”被称为丁干的将领大吼。
“丁干兄弟,刘季本就是秦人,不过我与你的感情可是真的,你别忘了,你的二三四房,都是刘季帮你找的。”刘季嬉皮笑脸的说。
“闭嘴,现在让他们退兵,否则,我杀了卢绾和蒯彻。”丁干打断了刘季的话。
“别别,丁干兄弟,你看我像是能指挥的动这些人的吗?我们都是兄弟,何必刀兵相向,只要你放了我兄弟,我保证秦军不会为难诸位兄弟。”刘季大吼。
“放屁,行,想让我放人,你上来替换。”丁干怒吼。
这让刘季有些犹豫。
“怎么?怕了?你个小人。”见到刘季没反应,丁干不由有些嘲弄。
闻言,刘季脸上再次浮现了笑容。
“行,丁干兄弟,那刘季就上去跟你说,千万别让城上的兄弟射击。”刘季说着就走向城墙。
“大哥,你别上来。”卢绾见到刘季甘愿为其犯险,双目不由红了。
啪!
卢绾话还没说完,就被丁干一巴掌扇了回去。
“安侯,要不要直接强攻?”看着龟仓城前的闹剧,李信身边的军司马轻声问。
李信微微摇头:“那刘季是安信侯的人,等等看。”
说实话,李信也有些惊讶,这刘季看起来不着四六,竟然能为兄弟冒这样的险。
此时,刘季来到城下,先是把腰间的武器放下,随后把从城上放下了一根绳子系在腰间。
随着一股力量,他被拉向了城墙上。
刚刚上来,刘季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刘季,我要扒了你的皮。”
“丁干兄弟,刘季虽然做的不对,但对丁干兄弟可是实心实意的。”刘季捂着肚子想要起身。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跪下。”丁干冷笑把剑架在了刘季的脖子上了。
刘季老老实实跪着,嘴上却不停:
“兄弟,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说卢绾有没有要杀了你,是不是没有,而且你看看那些军队,至少七八万人,你一个龟仓拿什么抵挡,你不想你自己,也想想我三个可爱的大侄子,还有那四个妻妾吧,你死了,可就都便宜了外人。
而且,真要打起来,周围的兄弟,大多数都会死,这些你都不想想吗?你们忘了这几年谁带你们发财了,是我刘季,没我,你们谁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朝鲜王对你们怎么样?我对你们怎么样?我们就是当差的,何必拼死拼活,你们死了,你们家人怎么办,我刘季保证,若是降了,每人五千钱,另外我带你们去见识繁华的咸阳,去见识下薛郡瘦马。”
随着刘季的话,周围的士兵不由神色松弛了不少。
“丁干兄弟,良禽择木而栖,你是大才,你看看下面的秦人,龟仓挡得住吗?就再信兄弟一次,为了你家人,也为了周围的兄弟。”
丁干看着口若悬河的刘季,神色变化不定,显然思想在剧烈挣扎。
半晌,丁干缓缓收起了青铜剑。
见状,刘季神色一缓。
不久,龟仓大门缓缓打开。
城墙上,蒯彻拱手对刘季道谢:
“多谢救命之恩,是我疏忽了。”
一切都谋划的好好地,没想到丁干身边的护卫实力太强,而卢绾太废,竟然让丁干给抓住了,这才导致了龟仓没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