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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带周诚去的大山很高,目测高度大概有千米左右,是周诚穿越过来后见到最高的山。

山上和周围的植被比其他山头的植被更为茂密。

溶洞内有各种形态的钟乳石、石笋和石幔,周诚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若是有灯光会是何等壮丽。

往里走,有道瀑布的水倾斜而下汇聚成一条河流,一部分水从石孔流到山外,更多的水顺着河流的方向流出去。

溶洞非常大,怕里面有危险,住在山里的村民至今未有人深入过。

洞内深处究竟是什么情况许三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条暗河流到什么地方。

只知道盛夏暗河里有种透明的小鱼。

不过那玩意儿没人敢吃。

周诚看到暗河流经的方向跟大营子沟的方向相反。

也就是说,这条暗河的出口有可能不在大亓朝。

不管出口在哪儿,找到三个有暗河的溶洞,周诚心情很轻松。

不能种庄稼不要紧,去年村民们疯狂囤积粮食,省着点勉强吃两年应该没问题。

到后年四月就能挖野菜充饥。

有粮食又有了水,那就真正避免了逃荒的痛苦。

从溶洞出来周诚猎到一只在林间寻找食物的狍子,把许三佩服的眼睛瞪的溜圆。

“好箭法,大郎,我要有你这箭法全家也不会挨饿。”

周诚神色骄傲:“我媳妇教我的。”

许三吃了一嘴狗粮,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山里猛兽和各种小动物都多,可这些动物比听觉、嗅觉、视力都比人强,动作敏捷,有个风吹草动立马逃走。

没点真本事连根毛都逮不着。

无人教他们功夫,也不知道该如何设陷阱,只能靠自己摸索,很多时候能抓到猎物靠的就是运气。

周诚和李芙蕖遇上猎物放走的几率很小,全看他们想不想要,这种实力着实让人羡慕。

许家人多,三四十斤的狍子敞开肚皮未必够吃一顿。

吃饱明日才有力气搬家。

正好见着一头野猪在溪边喝水,周诚将野猪也射杀了。

许三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

心中的小人泪流满面,人与人的差距怎会如此大。

周诚和许三都没有杜武的神力,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压根扛不起来。

合力抬了一段路周诚就遭不住了,这踏马也太重了。

野猪和狍子加起来起码有两百七八十斤,按前世的算法就有四百多斤。

杜武一个人扛着能健步如飞,他和许三合力扛走路像喝了酒。

周诚后悔了,高估了自己和许三,这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周诚坐在地上歇气:“野猪不要了,扔了吧,下次人多再猎。”

许三舍不得,他长这么大见过无数在林子里撒欢的肉,但只能看吃不到嘴里。

这头野猪只要扛回家就能吃,这可都是肉肉啊。

扔了他也不能扔了肉。

“不行,我扛不动,为了口肉压出内伤不划算,要的话就回去搬救兵。”

“那我现在就去,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吧? ”

周诚摆手,累得懒得多说一个字:“快去。”

许三麻溜地跑到一座山头上,拿出吃奶的力气喊许大许二过来帮忙。

周诚等了小半个时辰,不但许大许二来了,许根生和李芙蕖也来了。

父子四人兴冲冲地扛着猎物回家,回到的许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周诚和李芙蕖走在后面,跟她讲溶洞里见到的景观。

蒋氏婆媳得知野猪和狍子都是周诚猎到的,颇为震惊。

周诚斯文俊秀身上有股子书卷气,跟庄户人家截然不同,没料到他竟然能猎到凶猛的野猪。

沈氏看周诚的眼神越发复杂。

许大模样长的周正,对她也还不错,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紧着她,但又怎么能跟周诚比。

她本该是周诚的媳妇,村里县衙里登记的她和赵氏王氏都是周诚的媳妇,结果却成了许家三兄弟的媳妇。

来这大山里吃苦受累。

她不甘心。

没见到周诚就算了,她还能继续跟许大过日子,见到周诚她心里的想法就变了。

她不想把再跟着粗鄙无知的许大受穷,她要过李芙蕖那样穿的好顿顿有肉吃的日子。

赵氏以前也过不甘心,不过,许二确实比她见过的男人强,不打媳妇,对她也好,把她的心捂热了。

有了孩子后就更想跟许二踏踏实实过日子。

虽说对得婆婆喜欢的王氏有所不满,心里有着小九九,但对周诚是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想法。

周诚过的好与不好都跟她没半点关系。

王氏那就更没有,从跟许三走的那一刻她就清醒的认识到,她的男人是许三,是她这辈子的靠山。

许家人喜滋滋地收拾猎物,沈氏心不在焉地帮忙。

周诚和李芙蕖坐在院子旁的大树下说话,没留意到沈氏不时投过来的复杂目光。

“啊!”沈氏痛呼一声。

“怎么了?”

蒋氏和许大关心的问。

沈氏往周诚的方向看了眼,见周诚连头都没转过来,委屈地垂下眼睛说:“肚子有点痛。”

蒋氏这个年纪还没当上奶奶,对沈氏和赵氏肚子里的孩子很看重,闻言便让沈氏回屋休息。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赵氏翻了个白眼。

心中鄙夷沈氏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肚子里都揣着孩子了还想着别的男人。

也不怕被自家男人扫地出门。

要不是许家兄弟在大山里娶不到媳妇,她们三个不一定能嫁给兄弟三人。

周诚那就更别想了,天上地下的差别。

王氏麻利的将饭菜收拾出来,反正就是一锅加点粗盐的乱炖。

野物腥膻味重,狍子没放过血,死了一阵子血已经浸入肉中。

狍子肉没经过任何腌制,连焯水那一步都没有,也没加生姜花椒之类。

那滋味一言难尽,光闻着味儿周诚就受不了,差点没矫情的yue出来。

李芙蕖吃了两三年美食,这肉她也吃不下。

好在除了炖狍子肉还有水煮土豆和土豆粉丝,土豆蘸点酸酸的梅子酱味道也还不错。

许家人吃的格外满足。

再难吃那也是肉,常年肚子里没油水,三兄弟见到生肉都恨不得扑上去啃几口。

有的肉吃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嫌弃。

就盼着将来每个月都能吃上一次。

......

蒋驴蛋死了。

蒋保家把人背到家过了一两个时辰就断了气。

村里没郎中,也没人知道什么草药能治疗蛇毒,只能眼睁睁看着蒋驴蛋毒发身亡。

早上还活蹦乱跳跟侄子抢野菜窝头吃,才过了三四个时辰就天人永隔,贾氏差点哭死。

她不敢怪村长,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许家头上,包括偷懒的蒋杏花。

贾氏用吃人的目光盯着蒋杏花。

“死的怎么不是你。”

蒋杏花被悲痛欲绝又怒不可遏的贾氏吓的瑟瑟发抖。

贾氏将躲在嫂子身后的蒋杏花一把扯出来,竹枝绑起来的扫帚狠狠抽在蒋杏花身上。

恨不得先把她打死,再将许家所有人都打死给她的驴蛋陪葬。

“娘,你别打了,我错了求你别打了。”蒋杏花躲无可躲,捂着脸哭着求饶。

蒋家其他人都转过头不敢看,不是他们心狠,在蒋家当家做主的是贾氏。

贾氏脾气不稳定,收拾儿女的时候谁要敢求情就一块儿打一块儿吗。

小事上惹她生气都会挨顿打,最宠爱的蒋驴蛋死了,偷懒的蒋杏花没被打死都算贾氏心善。

大家都泥菩萨过江,谁敢在这时候触贾氏霉头。

蒋保家见贾氏把蒋杏花往死里打,小心翼翼劝道:“孩他娘别打了,杏花定了亲,你要把她打死说好的彩礼就没了。”

驴蛋儿已经没了,再把蒋杏花打死,那就少了一笔彩礼钱。

提到钱,贾氏的脑子稍稍清醒些。

扔下扫帚抱着蒋驴蛋的尸体痛哭起来。

蒋杏花被打个半死,脸上手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痕,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贾氏哭了会儿,腾地站起来,指挥木头桩子似的男人和儿女去她娘家喊人,能喊的全喊了。

贾氏眼神怨毒,恶狠狠地说:“我要许家血债血偿。”

蒋保家也心疼小儿子没了,虽然许家跟他驴蛋的死没有多大关系。

可亲妹妹哪有自家人重要,贾氏就是要他妹妹的命他都觉得是应该的。

不多时,整个村子除了老弱病残和村长一家,男男女女六七十号人打着火把去山上。

大有踏平许家,将许家几口人全都灭了架势。

许家人饱饱地吃了顿,在院子里烧了堆火,男人们围着火堆烤火看星星闲聊。

李芙蕖帮蒋氏和王氏婆媳将收拾好的野猪肉分割成小条,拴上稻草挂在通风处晾着。

盐太金贵,浪费不起。

猪肉晾一个晚上吹干些水份,免得捂臭了。

这一天走了五六十公里山路,又是扛野猪的,浑身酸疼,周诚感觉比种一天的地还累。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山下一看见到一长串的亮点往山上来,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是有人打着火把往山上来。

周诚好奇地问道:“大舅,你们这儿春耕前有什么仪式吗? ”

他曾经看过一些节目,某些地方春耕前会有隆重的仪式,祭土地神、耙田、滚田、祈雨等等,寓意一年收成好。

许根生摇头:“没有。”

走到周诚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山下看,这一看心头陡然一惊。

大晚上村里人来了大半,绝对不是来跟他们一家谈天说地。

许根生暗暗琢磨,不会是没跟村长换盐,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村长召集全村人来找他家麻烦吧。

许根生眉心聚成一个疙瘩:“应该是来找麻烦的。”

蒋氏闻言,擦擦手走过来。

见到山路上明明灭灭的火把,一整天七上八下的心越发的不安。

周诚:“......”

许家在村里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过,难怪着急搬出去。

被整个村子的人排挤,换做是他早八百年就搬走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空穴来风。

就因为许氏逃婚,作为许氏的亲哥哥一家就成了村里的公敌。

被欺负了二十多年还不够,如今不过是不跟村长换盐,也成了不可饶恕的罪。

亲哥嫂白日里来闹一场,打不过跑了,夜半三更大半个村子的人还来讨伐。

至于嘛。

王氏的脸刷地白了,懊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为家里惹祸。

许三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王氏感动的眼里含着泪花。

蒋氏气的胸口疼:“小家子气,一点小事还找一群人来,是想把咱家人都打死不成。”

屋里休息的沈氏和赵氏听着心里凉了半截。

这都什么事儿啊。

明日就要搬走了还发生这种糟心事儿。

两人都怪王氏不懂事,挨两下打又怎么了,做什么要反抗,这下好了,给家里招了大麻烦。

许二脑子转的更快,蒋保家和贾氏不可能因为挨了几下打大半夜的找人来跟他们报仇。

倏然想到早上蒋驴蛋来过家里,说道:“娘,不会是蒋驴蛋出什么事了吧?”

蒋驴蛋早上过来他就明确说过这次不换盐,按理说蒋保家和贾氏应该不会再来才对。

除非,蒋驴蛋一直没回家两口子才会找到山上来。

蒋氏皱了皱眉:“这条路他走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总不能迷了方向,滚下山也不大可能。”

“不好说,如果是蒋驴蛋出了事,那这梁子结的就更深了。”

李芙蕖一听是来找麻烦的,将放在一边的弓箭和箭筒背在身上,站在周诚身边。

别人她管不了那么多,谁敢伤害她相公就是她的死敌。

蒋氏想到两个怀孕的儿媳,连忙对王氏道:“老三家的你带你两个嫂子去地窖里躲躲,等事情都过去了出来。

大郎,芙蕖,你们也去那边避一避。”

周诚摇摇头:“不用了,舅娘。”

许家五口人怎么跟半个村子的人对抗,口水都能把他们淹死。

蒋氏瞧着村民们越来越逼近,焦急道:“我那哥哥和嫂子都不是讲道理的人,我嫂子娘家人也一样,就怕他们说着说着就动手。”

“没事,想打人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两年前的周诚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脚底抹油溜了。

再厉害的村民也比不过凶猛的野猪,能打野猪他会怕蛮横不讲理的村民?

许根生和蒋氏劝不了周诚只能作罢,兄弟三人各自拿着扁担和锄头。

许根生握着家里唯一的铁器,一把是用了几代人的砍柴刀,已经缺的像狗啃一般。

蒋氏也拿了扁担。

全家人严阵以待。

王氏将沈氏和赵氏带去地窖后又回来。

祸是她闯下的,不能做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