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贝伊知道瞒不过盛父,只得劝慰着:“爸,医生都说了,只要好好调理不会有事的。”
曾经她做担心的事,为了安抚盛父,也不得不口出狂言。
盛父也不说什么,只盯着盛贝伊瞧,任凭她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肯松口。
恰在此时,盛母回来了。她见到盛贝伊和陆司擎,本能的有些畏缩。当她得知陆司擎决定捐献肾脏,当下喜上眉梢。
“只是真的吗?贝伊,这是真的吗?”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哪怕是她,想到要为盛父捐出自己的肾脏,都有些无法接受。而陆司擎与盛父毫无关系,他居然愿意捐献?
这哪里来的大傻子啊!
“是真的。”盛贝伊见不得盛母那副贪婪嘴脸,她好像从这件事上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算计。
“妈,你帮我劝劝爸,他现在不肯接受捐献。”
盛贝伊拿盛父没了办法,但不见得盛母没有办法,基于此,她也格外包容盛母的目光。
盛母一听,当下怒了。
“你个没用的,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拒绝个屁啊!”
盛母不由分说一巴掌挥在盛父脑袋上,那模样哪有半点小心模样。
盛贝伊想要上前帮忙,盛父却道:
“闺女,你带陆总先出去。”
盛父还是很要面子的,他一般情况下不和盛母争吵,可一旦争吵就很距离,且不允许孩子围观。
别看盛父平日里闷不做声,可他若是真的生了气,哪怕是盛母也得甘拜下风。
盛贝伊倒是不担心盛父的气势,她怕盛父把盛母惹恼了,挨揍。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吹风都受不了,更何况被盛母打上几拳。
盛贝伊颇为担心盛父的身体,可在他的强硬注视下,也只能暂且离开。
病房内。
盛母气恼地瞪着盛父,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好的机会,他放弃做什么!
盛父也不和盛母吵,只道:“这是我的命啊,是我做错事,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我不能再牵连她,你也不能。”
盛母哭诉道:“什么命不命的,如果真有报应这回事,那也应该是发生在我身上。当年事我怂恿你的,我……”
“闭嘴!”
盛父怒喝一声,盛母立即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发一言。
若是让盛贝伊看到这样的场景,定会大吃一惊。
在盛家,盛父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透明的角『色』。家里一切大事小事几乎都是盛母出面解决,盛父唯一的事情就是在外工作,很少见他聊什么家长里短。加上他沉默寡言的『性』子,大家也都给他定上了怕老婆的标签。
不但别人这样想,哪怕是盛贝伊这个做女儿的,也这样想。
可事实的真相却截然不同。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这件事一辈子藏在你心里,哪怕死了,也得带进棺材里。不想家破人亡,你就得记住我的话。”
盛父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厉『色』尽显。
盛母唯唯诺诺地点头,无不称是。
“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对盛贝伊好点,以后她将会是你的依靠。盛荣那里,让他好自为之吧。”
盛父深深叹了口气,这辈子,许多时候他都为了孩子而活。对于盛荣,他却疏于管教,以至于如今变得游手好闲,他想管也没力管了。
“嗯,我知道了。”盛母此刻变得极为老实、乖巧,却依旧不死心道:
“换上了陆司擎的肾,说不定你就可以活下去了。盛荣是个不成形的,你走了,我怎么管他啊。”
盛母欲哭无泪,当初太惯着盛荣,如今自食恶果。
她难道不知道盛荣的赌债太离谱了吗?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除了四处奔走帮盛荣还赌债,她毫无办法。
盛父却道:“所以,你才跟要对盛贝伊好点。现在盛荣已经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这都是陆司擎的功劳。你别总想着控制谁,你好好的,别惹麻烦就最好了。”
这是盛父第一次这般认真与盛母交代,就如同交代后事的模样,让盛母很是心惊。
“老头子,你别说这种话。就算没有肾源,你也能活一段时间,你别这样说,我害怕……”
别看盛母平日里耀武扬威,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到了单独与盛父在一起的时候,是绝对的小绵羊。
“哎,世事无常啊。该我得的报应谁也抵挡不了。我不能再作恶了!”
盛父似下定决心了一般,重重一叹,眼中全是悲伤。
如果可以苟活,他如何会不活着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一向是个怕死的人。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容不得他迟疑,他想活不假,但他若是活着,若报应在了盛母,或者报应到了盛荣身上,他可如何是好?
“老头子,要不我们躲得远远的,谁也不见。盛贝伊不是一直想要和我脱离母女关系吗,让她脱离去吧,咱们一家三口,咱们……”
“闭嘴!”
盛父大恼,一声呵斥,让盛母没了脾气。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今后你若再管不了你这张嘴,谁也保不了你!”
盛父何尝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病痛折磨着他昼夜难安,而多年前的往事也时刻伴随着他早没了昔日的气焰。
“只要从现在起,你收敛好自己的『性』子,别去找盛贝伊的麻烦,她看在你是她母亲的份上,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她现在是陆家的少夫人,就算她不要脸面,陆家人也是要脸的。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失足成千古恨,盛父这辈子失了不止两次足。
娶了盛母,算第一件。
而另一件,影响了许多人的一辈子。
盛母还待说什么,可看到盛父已不想理她,动了动嘴角,终究没敢说出来。
她退出了病房,盛父看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这辈子,完了。
病房外。
盛贝伊和陆司擎一直等在外面,看到盛母出来了,哪怕是再不情愿,盛贝伊还是开了口。
“妈,爸是什么情况?”
盛贝伊充满了担忧,陆司擎难得肯为盛父出力,若是盛父不肯接受,那就麻烦了。
盛父的病情已经恶化,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眼见他已到了最后关头,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盛母见到盛贝伊眼中的担忧,心里的讥讽不觉压了下去。
自盛父生病之后,对于人心,盛母看得透彻。
盛荣虽也是关心,但终究有心无力。他前期败坏的太多,以至于真要用得上他时,却无能为力。
而盛贝伊虽然来得晚了,可盛父住院的事还多亏了她。如今,她更是让陆司擎捐献了肾脏,这可是能够让盛父康复的大事,她居然也这样做了……
盛父的话响彻在盛母耳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往有多么可恶。
“你爸没事,他心情不好,我劝劝他,你们明天再来吧。”
盛母忍了又忍,才没把内心的渴望说出来。她何尝不知道,陆司擎许是盛父最后的救赎。可同时她也明白,这份救赎希望渺茫,而且盛父报着赎罪的心态,谁也无法『逼』他就范。
隐隐的,盛母也担心上天真的有报应不爽,若是上天心情不好,把曾经做下的恶事报应在她和盛荣身上,那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盛贝伊还想进去看看盛父,却被陆司擎拉住了胳膊。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他冲盛母点点头,带着盛贝伊离开了医院。
车上。
盛贝伊带着小心询问:
“你说,爸会接受你的捐献吗?”她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盛父对陆司擎捐献的反应那么大,难保他不肯接受。
陆司擎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原本略有未凉的手,有了陆司擎这个移动的热源牵扯,竟渐渐恢复了正常温度。
“会的。”陆司擎给出了肯定答复,他牵起盛贝伊的手,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话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盛贝伊原本不安定的心渐渐平稳。
两个人回到陆家,陆母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约会去了吗?”
盛贝伊的肚子越来越大,但小两口却十分甜蜜,有事没事就出去约会,可把陆母欣慰的不行。
原本以为娶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媳『妇』儿是盛贝伊高攀了,可盛贝伊带给陆司擎的爱情,却远远不是那些所谓的家世、背景能够给予。所以,陆母对盛贝伊也有了改观,再看看她写过的那些书,不知觉竟成了盛贝伊的书『迷』。自然,对这个儿媳『妇』儿也就越发满意。
“是啊。”陆司擎没有交代什么,随口应对。
“妈,宝贝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她先回房休息吧。”陆司擎知道,今日的事虽然他宽慰了盛贝伊,但在盛贝伊心中还压着一口气。她现在没心情应对陆母,回房休息是对她最好的照料。
“啊?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医生过来?”陆母却不知道其中的这些事,她只单纯的以为盛贝伊哪里不适,更担忧不已。
盛陆母的当然,盛贝伊盛情难却,忙道:
“没事,大概是累着了,想去休息。”
面对陆家人,盛贝伊其实是心虚的。她知道陆母对她已经改观,而陆老夫人也对她犹如亲孙女一般温暖。
可是,面对这样温暖的家人,她却要让陆司擎捐献自己的肾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轻易割舍?
她知道是自己自私了,可她哪里能不自私,盛父也是她的父亲啊。
陆母见盛贝伊脸『色』难看,更怕影响到她的身体,急忙让她进屋,别再累着。末了,还不忘数落陆司擎。
“宝贝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的?整日带着她到处『乱』走,你就不想想她的身体状况。以后不许累着她,听到没?”
陆母盛气凌人,俨然一副盛贝伊娘家人的姿态。
陆司擎能说什么呢?
点头称是,更不敢违背丝毫。
盛贝伊上了楼,却在转角处看到了夏天。
夏天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跟上,就背着手进了屋子。
盛贝伊有些莫名,但还是跟了进去。
夏天的房间很淡雅,纯白『色』的墙面,配上绿叶点缀,看起来犹如一处美好的世外桃源。他很喜欢花花草草,住进了陆家,也把他的花花草草也搬进来了。
看着满眼的绿『色』植被,似乎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坐。”夏天坐了下来,用目光瞥了眼他对面的位置,示意盛贝伊也坐下。
他一脸严肃模样,让盛贝伊没来由感到一阵不安。
她按照夏天的示意,坐了下来。
刚刚坐稳,夏天便开口道:
“丫头,你真要陆家小子捐献肾脏?”
若不是盛贝伊坐得稳,此刻怕是要直接跌倒。
她惊讶地看向夏天,满脸都是疑问。
“老师,您怎么知道……”
这件事,她一直以为隐藏的很好,连陆老夫人和陆母都没有察觉,居然让夏天知道了。
盛贝伊慌『乱』不已,夏天安慰她道: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知道,陆家人都不知道,别担心。”
作为自小混迹圈子的夏天又怎么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说起来也是巧合,我去医院看一个朋友,正好看到你和陆家小子在那里出现。给你父亲治病的医生和我是大学同学,所以我才会知晓这件事。”
夏天交友满天下,别说一个正规的三甲医院,就算是街边的赤脚医生他都能攀上关系。
得知陆家人并不知道此事,盛贝伊的心情稍稍平复,但她依旧有些不安。
“老师,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不想让他死……”
盛贝伊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承认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这样会伤害到陆司擎,可当他说要捐献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其实是喜悦大过担忧的。
她的父亲,从小对她付出良多的父亲,若是她能够配型成功,她一定会捐献。可天意弄人,配型成功的却是陆司擎。
夏天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有些话也实在说不出口。
“算了,这件事当我没问。”
作为旁观者,他看到了盛家人对盛贝伊是什么模样,自然不希望盛贝伊为了盛家人而去伤害陆司擎。
可作为当事人,有些感情却是旁观者无法体会到的。
也是啊,盛贝伊那样一个小小的女娃,若没有人疼爱她,又怎么能长这么大?
盛母的无礼是一方面,但不可否认盛父的功绩。
作为子女,想要父母能够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陆家小子是个不错的,你可不要辜负了他。”夏天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以前他是看不上陆司擎的,除了会做生意,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完全配不上在他心中近乎完美的盛贝伊。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感情的事,是金钱买不来的,也不是有几个艺术细胞能够满足的。
陆司擎对盛贝伊做的事,夏天看在眼里。尤其是通过这件事,更让夏天明白了陆司擎的心意。
能有这样一位爱人,盛贝伊今生何其有幸。
“我知道,我不会辜负他的。”
盛贝伊的话掷地有声。她满是光亮的眼睛,夏天从不怀疑她的决心。
看着这样的盛贝伊,夏天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曾经,也有一个女孩站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当时他是不屑的,而今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一夜,盛贝伊睡得很不安稳,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睁开眼睛,天也大亮,她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陆司擎并不在房内,而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盛贝伊匆忙下了床,今天还要去医院劝服盛父,她不能再等下去。
出了房门,客厅内静悄悄一片,连平日里总喜欢清晨听听小曲的陆老夫人也不见踪影。
盛贝伊的心没来由感到一阵恐慌,“有人在吗?”她试探『性』地询问着,可空『荡』『荡』的家里没有任何回应。
她赤脚下了楼,看着四周,期盼能够出现一个人,可始终都没有人出来。
“『奶』『奶』,妈,老师,陆司擎,你们在哪?”
盛贝伊顺着客厅在楼下徘徊,四周寻找着他们的影踪,可找来找去都没有人影。她有些气馁,回过身想要上楼,却猛然间看到了所有人都坐在了沙发上。
“『奶』『奶』……”盛贝伊高兴地跑了过去,刚刚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她,带着浓浓的厌恶,单是目光已让她不寒而栗。
“你,你们怎么了?”她不安询问,本能地退开了一步。
可后背却撞到了人,她转头一看,是陆司擎。
“司擎,他们怎么了?”盛贝伊下意识地抓住陆司擎的胳膊,指了指沙发上的人,略有胆怯。
此时,沙发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他们面无表情走了过来。
随着他们的聚集,盛贝伊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烈,她想要躲在陆司擎身后,却猛然发现陆司擎的身体十分僵硬。
她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陆司擎的表情十分奇怪。他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色』彩,而僵硬的身体更是没了自由。
“你怎么了?”盛贝伊动了动他的胳膊。
“咔嚓。”
盛贝伊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胳膊,再看看陆司擎的位置,她居然把陆司擎的胳膊扯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呢!
“盛贝伊,一命偿一命,你还我儿子的命!”陆母的声音响彻耳边,盛贝伊只感觉到呼吸急促,她的脖子被一双手紧紧握住,空气渐渐稀薄……
“啊!”
盛贝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捂住慌『乱』的胸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怎么了?”陆司擎的声音再度响起,却让盛贝伊立即防备。
她扯过被子,将自己全数包裹,离陆司擎远远的。
眼前的陆司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屋内暗暗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屋内是暗的呢?
盛贝伊又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的确身在房间,有些呆愣。
刚才她明明在楼下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陆司擎重新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手上,带来暖暖的温度。
“做噩梦?”盛贝伊重复着他的话,依旧处于呆愣之中。
是做梦吗?
刚才的一切那样真实,难道都是梦?
此刻,陆司擎已将她揽入怀中,感受都来自陆司擎身上的气息,盛贝伊的心渐渐安定。
是了,刚才是梦,她还活着,陆司擎也活着。
“呜呜呜,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去世了。”盛贝伊趴在陆司擎怀中,低声哭了起来。刚才她真的吓死了,没了陆司擎,她感觉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陆司擎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傻丫头,梦都是反的。这代表我要转运了。我想想看啊,今天要签订一份合约,会不会越是着今天的合约能够顺利签署呢?”
他的声音轻快且温柔,带着丝丝清冽,仿佛泉水一般,抚平了盛贝伊不安的内心。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俊朗带着惺忪的面容,努力抬起身子,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有你在,真好。”
她又躲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身,大口呼吸着来自他身上的味道,一颗心暖暖的。
陆司擎被她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他媳『妇』儿大清早的吧他撩了一波,他不回应是不是不够男人啊?
想到便要做到,陆司擎低下头,亲吻上了期盼已久的红缨。
“唔……”
两个人唇吻在一起,陆司擎终于夺回了作为男人的主动权。
若非考虑到一会儿要去医院,顾及着盛贝伊的身体,陆司擎肯定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看着脸『色』红扑扑的盛贝伊,陆司擎心情大好。
“坏蛋。”盛贝伊小声嘟囔着,很是不满。
“你说什么?”陆司擎的声音阴测测传来,盛贝伊立即讨好地抬起头看着他道:
“我说,老公,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老公,这是盛贝伊第一次主动这样称呼陆司擎。
陆司擎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也就不计较她刚才说了什么。
“遵命,老婆。”
顿了顿,他又道:
“老公,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别改了。”
他想做盛贝伊一辈子的老公,今生今世,永不更改。
“是,老公。”盛贝伊又叫了一回,陆司擎脸上的笑意怎样也止不住。
出门前,还被陆老夫人笑话了一回,到底是娶了媳『妇』儿的人,精神面貌就是不同。
陆司擎可不在乎这些,他就是喜欢他家媳『妇』儿,这件事,他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再一次来到医院。
医院带来的高气压冲散了一早上的美好。
还没踏上医院大门的台阶,盛贝伊忽然拉住了陆司擎。
“怎么了?”
陆司擎不解,低头看她。
盛贝伊想起了早上的梦,总感觉不安心。
手术的风险谁也不敢担保,若是今日盛父同意了移植,那么陆司擎就要做手术了。
想起梦境中,陆司擎的僵硬,盛贝伊终于压下内心的自私,对陆司擎道:
“我们不捐献了,好不好?”
盛父的『性』命固然重要,难道说陆司擎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不,对盛贝伊而言,陆司擎的命比她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早上的梦,她总感觉是上天给她的暗示。手术有风险,再专业的医师也不敢担保百分之百的安全,她害怕了。
“怎么了,是不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了?”
陆司擎一言点中了盛贝伊的内心,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都说梦境是反得了,梦里的事越不好,现实就会越美好。”
“是这样吗?”盛贝伊稍有迟疑,陆司擎揽过她的肩膀,已不给她退缩的可能『性』。
“当然。”
他们一同进了医院,到了病房。
“怦怦怦……”
盛贝伊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那种不安感越发强烈。
她拉住陆司擎的胳膊,哀求道:
“我们今天别去看爸了,明天再来,好不好?”
她自然也是想见盛父,了解他心中是什么想法。可心中的不安感让她举步维艰,她无法平定内心,好像打开了房门,所有的不安就会全数爆发一般。
陆司擎惊讶于盛贝伊坚持,虽然惊讶,可因为是盛贝伊所说,他也只有无条件支持。
“好,我们不进去了。我去问问医生爸的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不见盛父也就算了,但有关盛父的身体状况他们需要时刻掌握。
盛贝伊点点头,在陆司擎的照料下坐在了走廊处的椅子上。
陆司擎进了医生办公室,盛贝伊等在屋外。
她的目光落在盛父的病房外,虽然不敢去看,可心中总有一份期待。
忽而,一个老人家在家人的搀扶下走了进去,盛贝伊一愣,忙问一旁的护士:
“这里不是单人间吗?刚刚进去的那个人是谁?”
盛父没有什么朋友,他没有工作单位,哪怕生病除了家里人也没其他人来看他。可刚才的老人,还有老人周围的那些人,都是盛贝伊所不认识的。
“是单间啊,那是住院的病人。”
小护士好像是刚来的,对盛贝伊也没有什么防备。
“那病房里原先的病人呢?”盛贝伊再也顾不得其他,询问盛父的下落。
若是他出院了,那事情就大了。
小护士大概也是看盛贝伊一介孕『妇』,没什么威胁,直言道:
“哎,昨天夜里去世了。儿子,老伴都陪在身边,也算人生圆满……”
小护士后面说了些什么,盛贝伊一个字都没听见,她急忙拉住护士的胳膊问:
“病人是叫盛海吗?”
盛贝伊生怕是自己搞错了,盛父可能昨天白天就出院了,晚上又住进了一个人,是那个人去世了。
可谁想到,小护士居然点了点头,还疑问道:“你怎么知道病人的名字,是他的亲属吗?”
“哐当!”
盛贝伊心底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发出,她踉跄了数步,幸而被人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宝贝,小心。”陆司擎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盛贝伊知道她不再需要伪装坚强。
“他死了,爸他死了。”她握住陆司擎的衣襟,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从昨夜起那种不好的预感,那个颇有深意的梦境,她终于知道所有的不安指向了哪里。
盛父,去世了!
陆司擎也从医生那里得知了此事,正想怎么和盛贝伊交代,谁想小护士把什么都说了。
“爸走的很安详,是他主动放弃了生机。”
对于盛父的行为,陆司擎没什么可说的。他最担心因此影响到盛贝伊的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呜呜呜……”盛贝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哭泣能够让她稍稍宽慰。
陆司擎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此刻所有安慰的话都变得无力。谁能想到,盛父在这个时候去世了。
按照医生的意思,是盛父自己想死,也可以说他是『自杀』身亡。
盛父的病情不容乐观,每天晚上他都需要打点滴入睡。昨夜他拔了点滴,任由疼痛在身体里蔓延。他的病情本就不容乐观,还拔了可以续命的点滴,结果可想而知。
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我要去见他,我要见他最后一面。”盛贝伊终于从哭泣中走了出来,想要见到盛父的想法十分强烈。
陆司擎没法阻拦,只好带着盛贝伊去了暂且安置盛父的地方。
在那里,盛母和盛荣都在,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哭了许久。
“贝伊……”盛荣首先发现了盛贝伊,他轻轻碰了碰盛母,后退一步,有些胆怯。
盛母没有看她一眼,只看着病床上的盛父。
此刻,盛父的面容苍白却又安详。他还穿着病号服,紧闭双眼的模样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样的人,这样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是死人呢?
“爸,我来了。”盛贝伊在陆司擎的搀扶下来到盛父身边,盛贝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席卷而来。
“呜呜呜……”
她大哭不止,似要通过哭诉将内心所有的不安全数发泄。
陆司擎没有拦她,他知道,与把闷气其憋在心里,倒不如痛痛快快发泄出来。
而哭泣,是很好的发泄途径。
“你爸走的很安详,你别在这里哭,打扰了他的清净。”
盛母开了口,言语是难得的平静。
盛贝伊原本只想看看盛父,听到她的话再也忍耐不住。
“你们是怎么看护的?爸对你们不好吗,你们就不能踏踏实实守着他,不过一晚而已,他今天本该做手术的,他不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害了他!”
盛贝伊大声呵斥,多年的隐忍全数爆发,她不为自己,也要为盛父讨一个公道。
盛荣胆怯地低着头,不敢看盛贝伊一眼。
作为多年游手好闲的人,他是最没资格反驳的。
昨晚他做什么了?
他为了多赚几十块钱,把父亲抛给了母亲,再也没回来。直到,接到了盛父去世的消息……
想到这里,盛荣的目光不禁看向了盛母。
是盛母说会好好照顾盛父的,可是她却并没有好好照顾。
盛母本想忍住的,因为她答应过盛父,不再和盛贝伊交恶。可眼见亲生儿子的目光透着厌恶,盛母再也无法忍耐。
“你滚,都是你害死你爸,你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胡『乱』骂人。”
盛母再次盛气凌人起来,“盛贝伊,我告诉你,你爸是怎么死的。你爸他为了让你过好日子,不忍心用陆总的肾源。为了让你死心,为了让你不要再为难陆总,非要已死解决。我本以为他就是说说罢了,哪想到他决心这么强烈,竟真的死了。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爸。如果不是你强『逼』着你爸换肾,你爸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有的没的,全部通过盛母的嘴说了出来。
她指着盛贝伊,唾沫横飞。
盛贝伊惊呆了,盛荣惊呆了,盛母圆满了。
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挑拨了她和盛荣的关系。
哪怕,这个人是她后半生的希望。
“是,是我……”盛贝伊指了指自己,完全无法相信,致使盛父去世的人是会自己。
陆司擎皱眉,盛母所说虽然胡『乱』,可却与医生给出的答案十分接近。
死,是盛父下的决定。可是他似乎没有其他理由『自杀』,盛母的解释,却十分贴合。
为了不给盛贝伊添麻烦,为了不让陆家对盛贝伊有其他看法,盛父决定以死解决这件事。
若真是这样,盛父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陆司擎看向病床上安然入眠的盛父,一时间感慨万千。
“不是你。”他握住盛贝伊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
而盛母此刻也忘记了陆司擎的狠辣,她一门心思要让盛贝伊认下此事,大声呵斥:
“是你,就是你,是你『逼』死了你父亲。”
“闭嘴!”
陆司擎大喝一声,目光顷刻袭来,盛母这才想起陆司擎的狠辣,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
解决了盛母,陆司擎才安慰盛贝伊。
“宝贝,这件事与你无关。就算没有你,他的死亡也是必然的。”
陆司擎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以他接触到的盛家来看,盛父也做不到舍己为人。他们是自私的综合体,盛贝伊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他们付出。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陆司擎却也想不到。
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件事绝不是盛贝伊把盛父『逼』死的。『逼』死盛父的,另有其人。
盛贝伊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盛父身上,泪水决堤而流。
虽然她很不想相信盛母的话,可事情的指向似乎就是这样。
她开始怨恨自己,甚至,怨恨陆司擎……
盛父的葬礼办的很低调,也只有盛家人和陆家人出席。盛父没什么朋友,而盛家的亲戚早在多年前就断绝了往来。
“宝贝,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你还有我们,我们以后就是你的亲人。”陆老夫人拍了拍盛贝伊的手,宽慰她的内心。
盛贝伊的心情,陆老夫人是最能理解的,父亲、丈夫、儿子,她经历了许多的伤痛。她知道有些事只能通过自己才能走出来,旁人的安慰终究有限,可到底也让心里好过一些。
“嗯。谢谢你,『奶』『奶』。”盛贝伊看着陆老夫人,心中唯有温暖。
陆老夫人是对她最和善的人,哪怕当初盛母大闹,她也始终站在她一边。
她最幸运的事,就是能够嫁进陆家。
盛母和盛荣在陆家人面前不敢放肆,也不知道为何,盛贝伊总觉得盛母在陆老夫人面前,甚至比在陆司擎面前都要卑微。
两家人简单多了顿饭,就各回各家了。
没了盛父在其中的牵扯,只怕盛贝伊和盛母也不会见几次面的。
日子好像又回归了平常,盛家人再没有来打扰盛贝伊,而盛贝伊也安心在陆家养胎。
已经六个月的身孕看起来圆鼓鼓的,衣服再也遮掩不住丝毫。
值得一提的事,肚子里的宝宝对夏天的琴声很敏感。每次夏天弹琴,宝宝就会给出回应。许是动一动小脚,许多动一动拳头,和谐极了。
正因如此,宝宝还未出生,夏天就预定了要收徒孙的想法。
徒弟他是最后一个收,可徒孙又不受此限制。
夏天的无赖,盛贝伊哭笑不得。不过因为有夏天的陪伴,她的心情也舒畅许多。
方菲以拜访老师为由,与夏允贞一起来到了陆家。
两个人年岁差不多,站在一起,犹如一对姐妹花般美好。
陆老夫人出门和老伙伴们散心,家里只有陆母、夏天和盛贝伊。
“允贞,快来,伯母可是很久不见你了,想不到你和菲菲居然是朋友。”
陆母对夏允贞十分喜欢,见到她来,还特意吩咐家里煮饭的阿姨做几道夏允贞爱吃的菜。
夏允贞对陆母也极为亲昵,砰砰跳跳跑了过来,和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似的。
“陆伯母。”
“陆伯母,允贞和我怎么就不能是朋友了,您这话可有异议,我不依啊。”
方菲看起来与陆母的关系也不错,听到陆母的话,委屈地噘起嘴巴。
“这丫头,你就会说。允贞是个温和的『性』子,你这么活泼,多带她玩也不错。”
三个人笑作一团,气氛刚刚好。
盛贝伊陪在夏天身侧,对这种的氛围始终融不进去。上次被方菲挂断电话,她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如今再见总有些尴尬。
可方菲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老师好。”她乖巧地与夏天打招呼,还不忘冲盛贝伊招招手。
“嗯。”夏天点点头,对除了盛贝伊之外最小的徒弟还是十分宽容的。
陆家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因为方菲和夏允贞的到来,也给陆家注入了活力。
“贝伊,你真成陆家少『奶』『奶』了?”方菲见到盛贝伊的大肚子起初还不敢相信,可眼前货真价实的肚子让她想不信也不行。
“是啊。”盛贝伊的笑容略有尴尬,她始终无法做到毫无芥蒂与方菲聊天。
“原来是真的啊,允贞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说她胡说呢。”方菲看着盛贝伊的肚子,笑容甜甜。
她的模样,一如当初上学的时候。可盛贝伊知道,物是人非,她们早也不是当初的她们。
“夏先生,盛小姐。”
夏允贞也礼貌打起招呼,她的称呼很有意思。
一声“盛小姐”似乎代表了她的心情。
盛贝伊没有纠正她的想法,而陆母也没说什么。
“妈,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出去走走。”
盛贝伊无意留在这里,与两个对她颇有敌意的人虚与委蛇。
陆母听闻后,立即担忧,忙道:“要紧吗,要不要请医生过来一趟?”
自从盛贝伊搬进了陆家,陆母对她的身体尤为照料,一点点风吹草动也能够让陆母担忧不已。尤其是盛父去世之后,她生怕盛贝伊的身体早受此影响,更是多有照料。
“没事,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盛贝伊可不敢劳烦医生大驾,她只是不想待在这里罢了。
“哦,好,我陪你去吧。”
“不用,就在院子里,没事的。”盛贝伊冲陆母『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她本就好看,怀了孕皮肤反而比平日里更好,笑起来甜甜的,可比方菲要可爱许多。
陆母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夏天也站起身来,“宝贝啊,我也出去溜溜弯,咱们一起呗?”
他盛贝伊眨眨眼睛,盛贝伊立即会意迎了上去。“好啊。”
五个人,这就走了一半。
出了门,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盛贝伊的心情总算舒爽了一些。
“丫头,你不喜欢她们俩?”夏天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解。
要知道,方菲和夏允贞,不说别的,但是她们的个人魅力已吸引到许多人与之结交。别人都要找机会结识她们,这样好的机会,盛贝伊就这样放过?
盛贝伊无奈地看向夏天,不由气馁:“老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每每此时夏天却在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她自以为是的隐蔽,只是她以为。
“其实,也算不上不喜欢吧。我和方菲是大学同学,以前也是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有改变,曾经的记忆回不去,未来的日子谁又知道是好是坏?”
有时候朋友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
当未来的某一天再次见到,曾经的感觉回不去,而想要再成为朋友,又似乎可望不可及。
夏天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盛贝伊这一解释。
“那么,夏允贞呢?”他问。
夏允贞一直生活在国外,按理说和盛贝伊也没有什么交际。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盛贝伊对夏允贞也没什么好感呢?
盛贝伊摊开手,有些无奈。
“缘分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从盛贝伊第一次见到夏允贞,就知道她们做不了朋友。
既然做不了朋友,总不能做敌人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靠近,哪怕是陌生人也好,这样的距离感让盛贝伊很安心。
“倒是有点意思。”夏天点着头,思量着什么。他看着盛贝伊,从她的身上越来越多的感知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他怀疑盛贝伊会是那人的转世。
可盛贝伊对夏允贞却没有什么好感,这点,让他有些疑『惑』。
“那您呢,方菲还是您的学生呢,您怎么也出来了?”
夏天问完她,盛贝伊也想问问夏天原由。
在她的印象里,夏天是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像这般抛下客人离开,应该也是少见吧。
“哈哈哈……”夏天大笑起来,本以为他的小聪明能躲开盛贝伊的探查,可她不但发现了,还趁此问了出来。
这种被询问心思的事,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问他了。
如今听到,心情倒也不坏。
“你猜今天方菲和夏允贞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夏天神秘兮兮询问,小心地查看四周,好像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是来看望您的?”
盛贝伊给出回答,这个回答也是方菲来此的原由。只是没想到,方菲还把夏允贞也给带来了。
“这只是其一。”夏天摇了摇头,解释说:
“在国外的时候,方菲就和我引荐了夏允贞几回,想让我做她的老师。我考察了一下,夏允贞不是个弹钢琴的料子,就没什么搭理。回国后,有人也向我推荐夏允贞,而那人又恰恰给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就躲到这里来了。”
夏天说得轻松,盛贝伊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夏天住进陆家,还有这份原因。
可怜她被陆老夫人打量来,打量去,只以为夏天是因为她而来,更怀疑她和夏天早已相识。
“不过,住在这里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你。”
夏天怎么看不懂盛贝伊的表情,末了不忘解释一句。
他想躲清闲,不知道多少地方可躲,住进陆家,寄人篱下,完全是因为盛贝伊。
盛贝伊是个知恩图报的,她忙道:“是,老师对我最好了。”
夏天这才罢了。
“原本我以为夏允贞这次来是为了找我拜师,可见到她对陆家夫人的态度,我才明白她真正的用意。”夏天瞥了盛贝伊一眼,把盛贝伊瞥的莫名其妙。
真正的用意?
“是什么?”她随即问出口。反正夏天是她的老师,不耻下问又不会笑话她无知。
可这回,盛贝伊却想错了。
夏天敲了下她的头顶,虽然不重,却足够发泄不满。
“傻丫头,这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让陆家小子对你死心塌地的?”
居然连捐献肾脏都能做到,陆司擎对盛贝伊绝对算得上是真爱。
盛贝伊哑然,因为她忽然发泄,她好像没做什么。她和陆司擎的关系,水到渠成,也不是非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很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夏天见盛贝伊一副『迷』茫人,气不打一处来。有这么一个徒弟,他这个做老师的可不是得『操』碎了心嘛。
“据我所知,夏允贞和陆司擎原本两家想让他们联姻。”眼见盛贝伊是个『迷』茫的,而夏天又不可能置她于不顾,只能出言提醒。
联姻?
盛贝伊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当初在夏允贞的回国晚宴上,方菲还在她耳边说金童玉女的话题呢。
可是,这件事不是没有后续了吗?
夏天见盛贝伊依旧一副不清不楚的样子,若不是顾及着她怀孕,真想再狠敲一下。
“你就不想想,她和陆家非亲非故的,用得着对陆夫人那么乖顺吗?为了讨好陆夫人,连做我的徒弟都不顾。我看啊,她对陆司擎可是上了狠心。”
因为盛贝伊想不通事件,夏天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说了出来。
他这个做老师的容易吗?
为了提醒盛贝伊,硬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出来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夏天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还会做这种事。
盛贝伊把夏天的话反复琢磨了几遍,忽而豁然开朗。
“您是说,夏允贞看上了陆司擎,她想做陆家媳『妇』儿?”
盛贝伊总算开窍了,夏天老怀欣慰。
孺子可教。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盛贝伊一口否决。
“怎么可能。”不说陆家如何,单是陆司擎也不会认同夏允贞的。
更何况,陆司擎已经有了她了,夏允贞是名门闺秀,怎么会做上赶着情人的事。
“怎么不可能。”夏天对这种事看得多了,眼见盛贝伊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更是把事情说的十分危急。
“我可告诉你,夏家那小姑娘可不是个善茬,自幼她身边的人都宠着她,凡是她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越是不可能的事,她越是要去尝试。”
在夏天口中,夏允贞俨然成为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盛贝伊没来由一阵心慌。
“那怎么办?”
许多事知道了反而还不如不知道。难不成,她能去否认夏允贞的存在?
“笨。”夏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看好你家男人,别让他被夏允贞勾了去。还有你那婆婆,看起来倒不是个嫌贫爱富的,嘴巴甜一点,老人家嘛,总喜欢嘴甜的孩子。”
夏天把自己的经验教授,引得盛贝伊娇笑连连。
“和你说正经的呢!”夏天见盛贝伊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当下急得不行。
盛贝伊倒是没有不当一回事,她只是对夏天的关切感觉开心。
“是,我都知道了,谢谢您,老师。”
盛贝伊明白,比起方菲和夏天的师徒情分,她才认识夏天几天,夏天对她的好,完全得益于她长了张他初恋的脸。
可这份关系依旧让盛贝伊倍感亲切,这种被人记挂,被人关心的感觉,一直都是她最向往的存在。
“嗯,你知道就好。”夏天因盛贝伊的道谢有些无措,他向来不是一个烂好人,这般关心别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过了。
不过,能有个人被他记挂,他也开心。
“老师,我找到你们啦!”
方菲的声音由远及近袭来,夏天给了盛贝伊一个目光,示意不要多说。
与方菲一起而来的还有夏允贞。
大概是有了夏天的提醒,这回盛贝伊再看夏允贞,总觉得她对自己透着一道似有似无的敌意。
“老师,您干嘛躲着我呀,我是猛兽还是洪水呀。”方菲凑到夏天跟前,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把夏天逗的大笑不止。
“哈哈,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说说看,有什么疑问要找老师解『惑』。”
下塔本就没有躲避方菲,虽盛贝伊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提醒她夏允贞的存在。如今再度碰见,盛贝伊有了防备,夏天这才安心,他的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嘿嘿,不是我有问题,是允贞有问题要问您。”方菲把夏允贞带到夏天面前,自己则拉着盛贝伊的手,道:
“老师,我和贝伊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拉着盛贝伊离开,盛贝伊在接收到夏天的点头信号后,也只有悻悻然跟着方菲离开。
陆家的庭院很大,走出一段路后,确定夏天和夏允贞看不到,方菲才松开了挽着盛贝伊手腕的手。
对此,盛贝伊早有察觉,却也不动声『色』。
“贝伊,嫁到陆家的感觉好吗?”
方菲笑着开口,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一份嘲讽意味。
盛贝伊点点头,道:“还好。”
“是吗,嫁入豪门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舒心吧?”
方菲依旧带着笑意,可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
盛贝伊也不回答了,索『性』直接问她:“你想说什么?”
对于方菲这个朋友,她们从一开始的交往也起源于无意之中。
那日,方菲被几个混混纠缠,她出面救了她,两个人就此成为朋友。方菲总说盛贝伊是她的救命恩人,自从得知盛贝伊的家世后,也总对盛贝伊多有帮助。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可随着方菲的出国,两个人的联系越来越少,直至再不联系。
苏晚明白,以后她们见面的机会不多,而方菲需要积累的是她那个圈子的人脉,却与她无关。
这份友谊到此为止,苏晚也没什么可不满的。
有时候事情并不一定要走到最后才是完美,在最美好的时候结束,往往会让人更为留恋。
可惜的是,方菲回来了。更可惜的是,她和苏晚再度相遇。
“没什么。”方菲笑的更温和了,“只是想告诉你,允贞很喜欢陆司擎,她也是我的朋友。将来你们之间若出现矛盾,可不要怪我没有帮你。”
若说夏天的提醒还让盛贝伊略有怀疑,那么方菲的话无疑佐证了夏天的猜想。
“是夏允贞让你来告诫我的?”盛贝伊不由有此疑问。
她和夏允贞没什么交际,也不知道夏允贞是个什么心『性』。如果是夏允贞安排的,她倒不担心了。
“不。”方菲摇摇头,道:“是我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提醒你。若是让允贞出手,你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
方菲对夏允贞评价极高,她的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盛贝伊知道夏允贞有夏父护着,有沈京南护着,诚如夏天所说,她几乎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感情,她想要的,也从来没有失手的可能。
盛贝伊抬起头,郑重地看向方菲,严肃道:
“方菲,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也提醒你。别人的事,少掺和。”
今天,哪怕是夏允贞站在这里说这番话,苏晚都能理解。可方菲这样讲,毫无道理。
“你……”
“还有……”盛贝伊打断方菲的话,“我是陆司擎的妻子,是受法律保护的婚约。如果夏允贞想要当第三者,我想,京都的人会很乐意观看。”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尤其是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一夕沦为别人的笑柄。
夏允贞的身份,是盛贝伊所不及的。可是,她需要维系身份就要付出许多,而这些却是盛贝伊不必理会的。
盛贝伊倒很想知道,若是让京都的人知道夏允贞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京都第一名媛的名号还是否能坐得稳当?
“盛贝伊,你要对允贞宣战吗?”
方菲有显『露』厉『色』,对盛贝伊早已不是什么朋友之谊。
“不。”盛贝伊摇摇头,“我只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提醒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方菲能够提醒她,她为什么不能提醒方菲呢?
“你……”方菲从来不知道,盛贝伊还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
想当初,她被盛母欺负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可如今居然当着她的面宣战。
好样的。
真是好样的!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允贞?”方菲就不信,盛贝伊还敢嚣张。
盛贝伊笑了,“随意。”
方菲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任由盛母磨贬搓圆不知反抗的盛贝伊吗?
随着盛父的去世,她对盛家的容忍已到达顶点。现在盛家人最好别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会把这些年从盛家受到的委屈,连本带利都还回去。
盛贝伊已无意与方菲多谈,多年前那个帮助她走出困境的朋友已经远去,她要学会自己长大。
“站住!”方菲拦在盛贝伊面前,刚要说什么,忽然瞥见盛贝伊的肚子,顿时笑了。
“我道你怎么忽然硬气了,母凭子贵,果真了得。”
盛贝伊原先多么清高啊,在学校的时候与陆司擎针锋相对,人人都想接近的陆司擎,盛贝伊偏偏不屑一顾。
她把显得那么高贵,把她们衬托的那般虚无。
可是,又怎样能?
曾经那么高贵的盛贝伊,还不是未婚先孕,还不是靠上了陆司擎。
她,装什么清高!
“是,我现在这肚子可金贵呢。你小心把我气着了,影响了肚子,你的陆伯母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盛贝伊笑着说道,她的笑容那般灿烂,说出来的话却把方菲气得七窍生烟。
盛贝伊转身离开,再不想和方菲纠缠半分。
“你……”
方菲想要追上去阻拦的,可是盛贝伊的话到底还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象。
她不怵盛贝伊,可是她害怕陆家的报复啊。
就如盛贝伊所说,万一她肚子有个好歹,那么与她走的最近的自己岂不是有口难言?
方菲恶狠狠地盯着盛贝伊的背影,一双眼睛已染上恶毒模样。
“盛贝伊,咱们走着瞧!”
方菲和夏允贞在陆家吃过晚饭才离开,可她们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陆司擎回来,也只有含恨离去。
“姑娘家家的,跑到人家家里来做客,这么晚才走,哎。”
陆老夫人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不由摇摇头。
原本以为夏允贞是个知礼数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老太太,菲菲是来看望夏先生的,允贞和咱们家的关系还用顾及那么多?”陆母与两个人关系都不错,不由帮忙解释一二。
陆老夫人却是不满起来,“来看夏先生,我看她也没和夏先生交流多少,反而和你说的比较多。至于夏允贞和咱们家可没什么关系,别『乱』说。”
陆母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当初陆老夫人看上夏云贞的时候,说了她千好万好。如今看不上了,就哪哪都不顺眼。
这世上,能够得陆老夫人喜爱的人不多,而能够得陆老夫人长久喜爱的人就更少了。
以前有一个陆司擎,如今不知道会不会多一个盛贝伊?
陆母瞥了眼埋头吃饭的盛贝伊,实在没办法冷脸。
盛贝伊这丫头,你越是了解越是发觉到她的与众不同。无论是跟陆老夫人学习编剧,还是与夏天学习钢琴,她都能恰到好处把握住自己,不至于张扬,也不至于低微。
这样的方式,哪怕是陆母这个自小培养起来的大家闺秀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到,盛贝伊不但做到了,而且做的十分不错。
“宝贝,别光吃菜,多吃点肉,我怎么看你最近瘦了。”
陆母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当她认定了一个人的好,也想对她好。
盛贝伊接过陆母夹的菜,心头暖暖的。
陆家带给了她亲人般的感觉,为了这份美好的感觉,她也要守护住这稳稳的幸福。
……
两日后,盛贝伊接到一个电话,说知道她并非盛家女儿的真相。
“明晚八点,锦年酒店见。记住,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只见你一个人。”
“喂,你……喂,喂!”
盛贝伊还要询问一些问题,可电话那端的人却直接挂断。
当她按照号码再打回去时,却被告知这是一个空号。
有谁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盛家的过往呢?
盛贝伊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她真的不是盛家的女儿?
从小到大,她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可无论是别人的证词,还是她所调查到的内容,都全数否决了她的猜测。
到最后,她索『性』也不再幻想,踏踏实实做她的盛家女儿。
当她把一切都放下时,却忽然被人告知,她真的不是盛家女儿。
这个诱『惑』太大了,盛贝伊无法拒绝。
第二天,她谁也没有告诉,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她就好像魔障了一般,什么都不去思考,只想着知道对方所说的话。
锦年酒店。
盛贝伊如约而至,可她却没有再得到任何消息。那个给她打过电话的号码,再没有打来电话。
一群人走进酒店,人群中的冯潇潇无意一瞥,顿时一呆。
“怎么了,潇潇?”同行的人见她停了下来,不由询问。
等冯潇潇认真看过去时,却再也不见盛贝伊的身影。
“没事,认错人了。”冯潇潇没怎么在意,她刚才看到的是一个孕『妇』身影,应该不会是盛贝伊。
彼时,盛贝伊正在一个孩子的牵引下绕到酒店的后门,从后面进到了对方指定的房间。
当盛贝伊坐在房间内,左等右等还等不来人时,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站起身,想要打开门,却发现房门被人锁住。
轰!
一下子,盛贝伊的大脑仿佛瞬间清醒,她快速拿出手机,报警。
“救命,我在锦年酒店805号房间被人囚禁……”
盛贝伊有些慌『乱』,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有她镇定了,才能够想出对策。
“好的,我们马上出警,请您反锁房门,直到警察到来再开启房门。”服务台的警官向盛贝伊传达指令,盛贝伊这才想起将房门反锁。
反锁后,她的心稍稍安定。
想了想,她又给陆司擎打去了电话。
都怪她太过武断,心想着尽快查到线索,却忽略了线索背后的阴谋。
若约她前来的人没有线索,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盛贝伊紧张着,更加慌『乱』。
可她给陆司擎打了许多个电话,电话那端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
此时。
锦荣酒店。
包房内,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看一出好戏。
“叶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倒酒的服务员低头认错,不断道歉,在她的面前,是散落一地的酒瓶和一台被砸的稀巴烂的手机。
叶总正在宴请陆司擎吃饭,谁想到服务生碰倒了酒瓶,把陆司擎的手机给砸烂了。
“陆总,我的手机给你用,等明天我给你送台新的。”叶总也是无奈,谁想到事情就是这样刚刚好。
陆司擎倒也大度,挥挥手,示意服务生不必紧张。
无意之举,虽然厌烦了一些,但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来,为陆总的大度干杯。”
叶总惯会来事的,几句话再度将僵硬的气氛渲染至高『潮』。
一顿饭,宾主尽欢,极为和乐。
而在锦年酒店,盛贝伊一直等待警察的到来。可是她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警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慢慢飘进房间。等到盛贝伊察觉到时,她已经昏倒在了房内。
“老大,晕了。”
门外不知道谁的声音在说话,处于昏『迷』中的盛贝伊完全不曾知晓,让她安心的反锁房门,反而被人直接打开。
房门大开,两个男人鬼鬼祟祟闯了进来。
“没错,就是她。”矮个儿男人上前查看了盛贝伊的模样,确定无误。
“带走。”随着高个儿男人的一声令下,盛贝伊已被矮个男人扛上了肩头。
“真重!和头母猪似的。”矮个儿男人咒骂了一句,却也不得不任劳任怨埋头做事。
彼时,冯潇潇正觉得聚会没什么意思,跑到门口来透透气。不经意一瞥,却见两个男人扛着个什么东西往暗处走去。
她下意识想起了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单身女『性』走夜路被猥琐男尾随事件。见到眼前的一幕,她直接大喊:
“绑架啦,救命啊……”
两个男人原本就做贼心虚,听到冯潇潇的高喊,拔腿就跑。
他们的行为更印证了风萧萧对猜测,冯潇潇直接跑了过去,连带着出来找她的朋友也跟了上来。
冯潇潇决定救下的人,哪能那么轻易被带走?
她飞起一脚,直接踢到了矮个儿男人身上。
矮个儿男人挨了一下,后退了几步。高个儿男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挨打,原本想要上来解救的,可随着冯潇潇的朋友出现,更不敢耽搁分毫,也不管同伴了,快速逃离。
矮个儿男人见到自己的同伴丢下他不管,当即也不管背上的盛贝伊。他把盛贝伊朝冯潇潇身上一扔,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等冯潇潇的朋友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开车离去。
“抓住他们。”冯潇潇盯着二人逃离的方向,一脸戾气。她没打过瘾,为了救下盛贝伊,她无奈把人放走,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得令。”她的朋友也很给力,几个人开着车顺着歹徒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剩下的几个人围在冯潇潇身边,帮助她抱住盛贝伊。
“诶,等等。”冯潇潇终于看清了盛贝伊的正脸,带着『迷』『惑』认真看了几眼,终于认清了盛贝伊的身份。
她的目光又落在盛贝伊的肚子上,又实在无语。
“我认识她,先找个房间把她安顿好。”
冯潇潇救下盛贝伊,纯属无意之举。
“她好像中了『药』,要不要去医院?”朋友提醒,盛贝伊的情况不对。
“『药』?”冯潇潇一愣,立即大惊。
“去啊,赶紧去。”
若是寻常情况也就罢了,可现在盛贝伊怀孕了,谁知道那『药』会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
当盛贝伊再度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陆司擎、陆老夫人,还有陆母。
“怎么样,感觉怎么样,还好吗?”陆母急忙上前,拉住盛贝伊的手,满脸都是担忧。
陆老夫人同样如此。
陆司擎皱着眉,胡渣爬满了脸,看起来十分憔悴。
盛贝伊动了动手指,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
四周是医院的摆设,盛贝伊看到手背上『插』着的针头,瞥见吊瓶里的『液』体顺着滴管流进她的身体,心头不由一惊。
她的身体容不得任何『药』物沾染,怎么能打吊瓶呢?
“宝贝,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去锦年酒店?”
“是啊,大晚上的,你出去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陆老夫人和陆母的话,让盛贝伊想起了昨夜的遭遇。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查看自己的周身。她已经被换上了病号服,无法通过衣服查验什么。
“『奶』『奶』,妈,我……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起她有报警,可随后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陆老夫人和陆母面面相觑,到终究还是解释道:
“没事发生,那两个绑匪被抓住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作案,就被人撞破,把你救了下来。”
没事?
盛贝伊松了口气。
见到盛贝伊无碍,陆老夫人和陆母对看了一眼,又瞥了眼一直如木桩子站在一旁的陆司擎,聪明地选择了离开。
病房内只留下盛贝伊和陆司擎两个人,盛贝伊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知道是她大意了,否则哪里会出这种事。
“我这打的是什么『药』啊,会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盛贝伊主动开口,总被陆司擎这样盯着,她怀疑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自燃。
然而,她的话并未得到陆司擎的回应。
“昨晚是谁救的我啊,我有报警,是警察吗?”陆司擎不说话,盛贝伊只得不断开口,寻找存在感。
可无论她说什么,陆司擎始终沉默不语。
他越是沉默,盛贝伊越是胆颤。
“我错了,你别不理我。”盛贝伊靠近他,扯了扯他的衣角,一脸委屈。
即便如此,陆司擎也依旧不肯开口,他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
盛贝伊无法,只得交代了自己的行踪。
“我收到消息说,我不是盛家的孩子,对方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事。我,我一时头脑发昏,就去了……”
盛贝伊越说越小声,此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大意。
对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好像魔障了,在那一刻什么都不曾知晓。
没了想法,没了思考,没了大脑。
陆司擎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未曾阖眼。当他得知盛贝伊被绑架的消息,一颗心再也无法安然。
他赶来的有些晚,盛贝伊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他真恨不得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丝毫。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她了。
只要这么一想,他便不能呼吸。
他不是在生盛贝伊的气,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他没有给盛贝伊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在发生事情的第一时间寻求他的庇护,而是如曾经一般选择了自己解决。
她总是那么坚强,也总是那么令他心疼。
陆司擎上前,一把将盛贝伊揽在自己怀中。他的力气很大,那种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的架势,让盛贝伊的身体有些疼痛。
可盛贝伊没有发出声音,经历了昨天的事,她也后怕连连。这样贴近着陆司擎,反而让她安心。
“对不起。”她在他怀中喃喃自语。
她真的知道错了。
陆司擎深深叹了口气,他抑制住自己强大的执念,放开盛贝伊,看着她甜美的面容,挑起她的下巴,像花花公子一般的姿态,却偏偏带着浓浓深情。
“以后不要一个人,你还有我。”陆司擎满腹深情,说出来话亦带着眷恋。
自以为坚强的盛贝伊,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瞬间泪如雨下。
是啊,她还有陆司擎。
在盛家时,遇到问题她习惯了一个人去解决。
因为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分担。
可是,她现在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陆家人,有了陆司擎。
“别哭。”陆司擎最见不得的就是盛贝伊的泪水,他用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小心的如对待一件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