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令身体挺得笔直，不怒自威，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本以为能拿司令的身份压一压两人，但谢南婷也毫不含糊，看到他不善的眼神，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父女俩这架势，像是做足了准备大吵一场。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错误我认，什么处罚都接受，但其余的……一切免谈。”
谢南婷眼神里充斥着不屑，仿佛不是在认错，反倒像是来谈判来的。
而谢司令瞧着她这副态度，则是更加恼火，“怎么着？仗着你爹的身份，就敢在军营里面肆意妄为？”
“谁稀罕？”
他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我不想多说废话！”谢南婷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直接告诉我什么处罚结果就行，说完我马上就走。”
“全军区通报就算了，我还丢不起那个人，你们俩就各降一级吧。”谢司令抬眼瞥了瞥徐焱，“这个处罚你接受吗？”
徐焱不敢说二话，只得微微点头应下，“司令，我接受。”
随后，谢司令又将目光对准了谢南婷，“你呢？接受吗？”
谢南婷一副无所谓地态度，悠然地坐了回去，“降就降呗，你撤了我的职都行。”
谢司令一听这话，半眯着眼拍桌而起，“什么叫撤了你的职都行？那你干脆不当兵算了呗！”
“谢毅！”谢南婷抬眼瞪着他，直呼他的大名。
“你再喊一遍？”
“我本来就不想当兵，是你总在我耳边忽悠，让我学的那些狗屁专业，天天跟坐牢似的关在军营里面！”
她与谢司令目光交汇，半步都不肯退让。
“你敢说你现在不好吗？你把你自己现在的成就放外面比比，满大街比你强的能有几个？”
“可那些是我想要的吗？我就想要个正常人的生活，谁家正常女生会把自己的青春全耗在实验室里？”
谢司令用指节不断敲击着桌面，“那又怎么了？我身上这身军装一穿就是一辈子，我有说过什么吗？”
“那是你的想法，你为什么非要强加在别人身上？”
“我那还不是为你们兄妹俩好？你哥比你早入伍十来年，他都没说什么，你反倒委屈上了？”
他敲桌子，谢南婷也冲过来拍着桌子，“那你有想过他要什么吗？你给他取那样的名字，就是想让他成为南部战区的希望，可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敢在司令面前大吼大叫，敲桌子瞪眼的，全军区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敢。
“好好好！我成天殚精竭虑地为你们谋算，到头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父女俩争论不休，各有各的理，谁也不服谁。
谢司令对她的行为恼怒不已，一时间被气昏了头，抬手捂上了眼睛。
好嘛，儿子不听话也就罢了，现在女儿也不听话。
是非要气死他才成吗？
而且，就属这丫头最没良心了，平常就是被惯坏了，高兴的时候在眼前撒撒娇，不高兴的时候瞎胡来，一点规矩章法都不顾！
他放下手，睁开眼睛发现徐焱还在，随即朝他吩咐道：“既然没你什么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徐焱默默应下，敬了个军礼后默默退出办公室。
他刚关上门，里面又开始吵起来了。
“那你自己说说看，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你的教养，你的礼数呢？”
“你好意思谈教养？”谢南婷气势更盛，“从我记事以来，你一年回过几趟家？你又管过我多少？”
谢司令脱口而出，“就算我不在，那你妈从小没教你这些吗？”
“你好意思提妈妈吗？”
办公室突然陷入一阵沉寂……
父女俩同时选择了沉默，双方都不敢就这个话题再继续，各自坐回了原位。
谢司令正在气头上，可一提及南婷母亲，曾经的往事便渐渐涌入脑海。
他喘着粗气，心口一阵阵刺痛袭来。
“你从来都不懂，我只是不想让你步她的后尘。”
谢南婷双手无力地垂下，眼神却依旧倔强，“我相信徐焱，他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谢司令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讽刺地笑了声，“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徐焱在门外还没走远，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顿住了脚步，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忽视不了自己对南婷的喜欢，但家里逐渐衰老的父母，还在盼望着他早日归家尽孝。
正要走，只听谢南婷小声反驳道：“那又如何？我也跟着他去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