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根本不是杨岚的孩子,季音才是,从小的种种疑惑,都有了解释。
“你也别怪我,要不是我,你也就是个太尉府的庶子罢了,是我给了你嫡子的身份,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呢。”
这个秘密杨岚独自藏了二十年,这会儿话匣子一开,她有些收不住。
“我是太尉府的主母,怎么能让一个妾先生了府里的长子,在靳连心生产那日,我就喝了提前准备好的催产药,我一定要在她之前生下孩子。”
“谁知道我生的女儿,她却生的儿子,凭什么?我只能调换了两个孩子,我可怜的音音,本来该是尊贵的嫡长女,却只能当一个庶女,就连以后说亲的人家都得比别人低一头,这都怪你们母子!”
“哼,不过啊,我也算替音音报了仇,你表妹闺中被人污了名节,怀了身孕,我就把她接进府里,让你娶她为妻,哈哈哈哈,我的音音婚事好不了,你也别想好!想娶高门贵女,你不配!”
“好在老天爷怜悯,知道我心里的苦,让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亲儿子,每次老爷跟霖儿说,让他敬重你这个大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他才是府里的嫡子啊,你一个庶子,凭什么占着他的位置!”
杨岚越说,眼里的恨意越浓烈,她是真的觉得受到伤害的只有她们母子三个,靳连心和原身都是活该!
“这府里的一切都该是霖儿的!你表妹肚子里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到时候等你一死,我就做主让她分府出去单住,音音我也会补偿她,为她寻一个品行俱佳的郎君,老爷的目光也会全部放在霖儿身上。”
“你瞧瞧,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再让你死的明白些,你落水的事也是我做的,否则,怎么名正言顺的让你虚弱下去呢?”
杨岚笑的畅快:“你放心,很快,我就会送靳连心那个贱人下去陪你的,你们母子两个可以去地底下再续母子情。”
接收完信息,季晏礼掀开被子,迈着小短腿出了屋子。
杨岚已经卸了妆发,脱了外衣,保养得当的手轻轻在季宗迟胸前打着圈。
“老爷~”
杨岚的长相并不出挑,但也算周正,朦胧烛光里,她刻意软了嗓音,凑近季宗迟的耳边轻声唤了声,季宗迟喉结动了动,捉住了她作怪的手。
两人气氛正好,准备安寝。
屋外,就响起了一声惨叫。
听出是谁的声音,季宗迟变了脸色,推开杨岚起身往外走。
“老爷!”
杨岚看他头也不回的出去,恨恨的捶了下床铺。
“给我更衣,我倒要看看,少爷这是怎么了。”
季晏礼干嚎着一路跑过来,声音凄厉可怜,身后追着几个服侍他的丫鬟。
见季宗迟出来,他急忙跑过去抱住季宗迟的大腿。
“爹!救命!救命!有大老虎要吃了我,礼儿好害怕。”
季宗迟抱起他,没好气的给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然后对着赶过来的丫鬟训斥道:“少爷魇着了,你们就由着少爷这么光脚跑过来,如此没有眼色,自己下去领罚!”
那几个丫鬟平日里伺候原身就不尽心,季晏礼也没有阻拦。
“爹爹,礼儿不要睡那个屋子了,有大老虎,它就这么嗷呜一口,把礼儿吞到了肚子里。”
季宗迟被逗得哈哈笑,“什么大老虎,咱们府里哪有老虎,那是你做噩梦了。”
杨岚披着衣服出来,见状蹙了蹙眉。
“礼儿!平日里娘都怎么跟你说的,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季晏礼被她一凶,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小身子抖了抖,他挣扎着下来,垂着头,离季宗迟远了些。
季宗迟心里不舒坦,儿子好不容易跟他亲近一会儿,杨岚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下人在,他虽觉得不满,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伸手又把季晏礼拉到自己身边,“好了,害怕了,今日就跟爹爹和娘亲一起睡,好不好?”
“真的?”
季晏礼眼睛一亮,“爹爹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季宗迟说完,就见季晏礼拉着他往院子外跑。
“快,走咯,去找娘亲咯。”
季宗迟还没反应过来,杨岚就已经大声怒斥道:“混账!你拉着你爹去哪?”
她有预感,这个儿子是要带着老爷去靳连心那个贱人那里。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日已经好几次了,这臭小子一直管靳连心叫娘,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
可当年的事知道的下人这几年都被她处理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她的奶娘和身边的大丫鬟知道,她们不可能出卖她,再说,谁也不会把这些话说给一个黄口小儿听。
她暂时按耐住复杂的的心绪,露出慈爱的表情冲季晏礼招手,“过来娘这里,今日娘和爹爹陪你睡。”
季晏礼摇头,拉着季宗迟的手紧了紧。
“你不是我娘,我不要你做我娘。”
“礼儿!”
不等杨岚再开口,季宗迟就拉下了脸。
“怎可这样与你母亲说话!”
季晏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松开季宗迟的手就往外跑,还光着的脚丫踩在青石板上,看着都疼。
季宗迟大步追了出去。
他也动了气,决定逮住儿子后非得好好教育教育,让他明白什么叫人之行,莫大于孝!
季晏礼跑的很快,在即将冲进靳连心院子的时候,终于被人抓着后颈提溜起来。
季宗迟大掌握住他的脚,跑了一路,此刻季晏礼自己都觉得脚心冰凉。
随后,屁股就挨了巴掌。
“明日开始去学堂,让夫子好好教教你礼仪孝道,再如此对你母亲说话,爹第一个不饶你!听到没有?”
季晏礼眼里还有两包泪要落不落,闻言抽了抽鼻子,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认错太快,让准备了长篇大论准备教导儿子的季宗迟咂了咂嘴。
意犹未尽,这可咋办。
他想到同僚互相闲话时说的,不要总端父亲的架子,要多问问孩子心里的想法,于是问道:“今日是怎么了?如此不听母亲的话,你娘生你辛苦,你这样说话多伤她的心。”
雅致的院里已经灭了的灯重新点燃,靳连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嘎吱一声,门打开。
季晏礼抬头,刚要叫一声娘,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满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