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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栀澄所说的话,苏窈听得是一愣又一愣。

住皇宫?太子妃?皇后?

这些皆是她做白日梦也不敢这么梦的事情。

苏窈表情僵住,她的好朋友江栀澄兴致勃勃,而她心情复杂。

江栀澄并没有忽视她的感受,见她神色难辨,立即凑近她一些,小声问道:“怎么了?苏窈,你是不想同太子殿下成亲吗?”

“不是这个意思。”苏窈怕自己的话令她误解,忙认真地解释道:“我是说,不是不想同他成亲,也不是想同他成亲,我只是觉得,我同他还没有到谈及成亲的进展。栀澄,你想得好远,那些事我还未去设想过。”

江栀澄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子殿下就差将要娶苏窈为妻的念头告昭天下,而苏窈这边,还未曾想过与太子殿下成亲这一件事。

不过,江栀澄非常好奇,她憋不住问道:“苏窈,那你跟太子殿下进展到哪儿了?”

闻言,苏窈原先雪白的小脸顿时红得惹眼。

江栀澄见状,瞬间激动地握紧手心,目光迫切地瞧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苏窈难以启齿,小脸通红一片,轻软的声色极小声地道:“亲了。”

江栀澄倒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一不小心尖叫出声。

啊啊啊好你个太子!

上一回才听见苏窈说起刚同太子手牵手,一阵子而已,就亲了!

江栀澄郁闷的情绪毫无征兆地涌上来,她将额头抵在桌案上,又愤然又无力,道:“我要是有太子殿下的行动力,也该亲上陆清安了。”

怎的话本上都说什么女追男隔层纱,换到她身上就隔了一座山呢?

江栀澄忽地坐起身子,双手摸摸自己的脸,再低头看了看,“我长得也不丑吧!身材……也还好吧!”

江栀澄的性子一向骄纵些许,可只单这点,并不能劝退那些意图接近她的异性,显然她的样貌在一众世家千金中是漂亮的,否则,她爹江至舟也就不必暗中警告不少人,连带着陆清安也被警告了不少次。

苏窈一听她这么说,马上道:“你当然不丑啦。”

至于身材,苏窈瞧了瞧,眼里的羡慕已然延展到了表情上,“我要是有你这身材就好了。”

她感觉自己最近又胖了不少,衣柜里好多的旧衣裳,她穿着开始觉得有些紧了。

自从搬来京城的大院子,她日日吃好喝好,又没多少的心烦事,想来变胖也是应该的。

好在她今后应该不怎么回苏家村里,不然,又得被村里的人说她胖。

江栀澄瞧了瞧身侧的苏窈,不可思议道:“苏窈,你怎的还羡慕起我的身材?你的身材才叫好咧。”

还没等她细细分析,一道身影踏入私塾,周围的学子同时静了一霎。

江栀澄回头望去,见陆清安来了,将话题止住,匆匆跟苏窈道别,回到自己的桌案前。

苏窈也赶紧佯装翻阅书卷。

酉时一刻,私塾的大门打开,学子们陆陆续续离开。

江栀澄拉着苏窈的手一同走出私塾。

苏窈觉得十分罕见,疑惑道:“栀澄,你今日不找陆先生啦?”

江栀澄往私塾里望去,陆清安站在台上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眸看了过来。

在他略显不解的视线中,江栀澄轻哼了一声,同苏窈道:“不找,找他有什么好的,他又不给我亲。”

苏窈被她直白的话语吓一跳,也因她的话,脑海里冒出谢公子吻着自己时的画面。

双颊一下子滚烫起来,苏窈微垂着眸,生怕被别人瞧出她在想着什么。

江栀澄收回看向陆清安的视线,拉着苏窈先来到苏府的马车前。

她的三个婢女都在这儿,江栀澄又望了望四周,并未看到疑似太子殿下的马车,惊奇地“咦”了一声,再小声道:“太子殿下竟没来接你,我还以为他会来。”

苏窈跟着小声解释道:“晨早他同我说过,今日他会晚些出宫。”

“原来如此。”江栀澄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禁暗暗感慨,太子殿下竟然会同苏窈禀报行程,真稀奇。

紧接着,江栀澄眼珠子一转溜,拉着苏窈的手并未松开,神情期盼地看向她:“苏窈,那我可以去你府中玩玩吗?”

上一回去苏府,江栀澄还没待多久便被她爹带回府去了,今日又恰好没有太子殿下占着苏窈,短时间内太子殿下也不会出宫。

苏窈并未犹豫,只是道:“可以呀,不过我晚些要去药堂。”

“你去药堂我便回府,不耽误你的事。”江栀澄说完,便随着苏窈坐上了她的马车。

江府马车旁的婢女霜降瞧见自家小姐往苏府的马车走上去了,忙用力地挥着手唤道:“小姐,小姐!您坐错马车啦!”

江栀澄从马车里的小窗口探出头来,向她摆了摆手,“我要去苏窈府中玩,你们回去吧。”

话音落下,她便放下帷幕,不再理会霜降的呼唤。

眼看着自家小姐坐上苏府的马车离去,霜降这才止住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不是小姐第一次拒绝回府,霜降习以为常,正要打道回府,便见陆先生从私塾里走出。

她客气地福身道:“陆先生。”

陆清安看一眼她身后的马车,虽然没能看见里头是否有人,但看到她的婢女这副表情,想来里头并没有江栀澄。

他问道:“你家小姐去哪儿了?”

霜降回答:“陆先生,小姐随苏姑娘的马车离去。”

陆清安望一眼远处的路口,隐约见到苏府的马车。

他开口道:“我正好有事要去苏府一趟,等会我送你家小姐回府。”

霜降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小姐知道陆先生要送她回府,定会非常开心。

思及此,霜降便没有拒绝陆先生的提议,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陆先生了。”

陆清安坐上陆府的马车,吩咐自己的侍从:“去苏府。”

“是,公子。”侍从一边拉紧缰绳,让马车朝着苏府的方向前行,一边疑惑着自家公子是有何事需要寻上苏府的姑娘,公子以往并未同苏姑娘在私底下有过联系。

等陆府的马车赶到苏府门口时,苏窈她们已经在府中了。

苏府大门紧闭,看样子好像无人看守。

侍从询问道:“公子,小的去敲门?”

“不。”陆清安掀起旁侧的帷幕,望一眼苏府大门,随之道:“在门口等便好。”

“是,公子。”侍从没再出声,同他家公子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等,至于等什么,他也不知晓。

与此同时。

苏窈正带着江栀澄,在府中闲逛。

昨日与谢公子在府中逛了一圈,后面莫名其妙就没逛了,变成被他抵在转弯处又亲又抱,今日可算是正正经经地在府中逛一圈。

江栀澄在江府有她专属的如意院,却远远不如苏窈的府中舒坦,毕竟苏窈这儿只住了她一人,而江府那边,还有江栀澄的家人居住。

江栀澄颇为羡慕,但她知晓自己的这种羡慕不适合在苏窈面前说起,免得提及了苏窈的伤心事。

因晚些苏窈还得去药堂,是以苏府的晚膳比寻常府邸要早上些许时辰。

江栀澄顺势留下来,在苏府蹭了一顿晚膳。

没有对比,江栀澄以为她家的膳食已是极好,现下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精致美味的晚膳,她觉得自家的膳食便是普通得不值得一提。

她憋不住问道:“苏窈,你平日也是吃这些吗?”

“嗯嗯。”苏窈点了点脑袋,不明白为何她瞧起来如此惊愕,好似自己吃的膳食并不正常。

可自从苏窈入住京城,每日膳食由谢公子负责后,她日日皆是这么吃的。

江栀澄“哇”了一声,没说别的,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尝一尝与太子府一般无二的晚膳。

抛开其他,在苏窈的吃住行上,太子殿下从未亏待过她,几乎是力所能及给予她最好、最适合她的一切。

美味当前,江栀澄大快朵颐后,不由得替苏窈想了想她的以后。

别说太子,就是普通男性也不能保证会对一个人始终如一。

若以后太子突然不爱苏窈了,那苏窈可怎么办?

江栀澄忧心忡忡,以往苏窈过得如何,她隐约可猜见一二,到底是不如自己这般无忧无虑地过活。

如今,她与苏窈情同亲姐妹,自是不愿见到苏窈吃苦劳累的一幕。

再想到苏窈晚些还要去药堂当药童,江栀澄更为笃定苏窈非常缺银子,仅管她之前以一百两向苏窈赔礼道歉,但那一百两也只够苏窈维持目前同等次的膳食没多久。

思及此,江栀澄暗暗有了决定。

用过晚膳,苏窈便要准备着前往药堂。

苏府的大门一打开,陆府的马车十分醒目地停在门口,冬苓秋络二人同时“咦”了一声。

若陆先生真有事要寻她们主子,早就敲门了,更何况夏花也在暗处盯着,夏花并未前来禀报,可见陆先生此次前来,不是要寻她们主子。

冬苓侧身往里望,先是道:“主子,陆先生来了。”

紧接着,她再看向江姑娘,“陆先生好像是来寻江姑娘的。”

江栀澄与苏窈一同往大门走去,闻言,她纳闷极了:“他找我做什么?我今儿可没有话想同他讲。”

以往私塾散学,江栀澄都会刻意留在私塾内,与他多闲聊几句。

苏窈内心好奇,小声地问道:“栀澄,你同陆先生吵架啦?”

“没有,他那种性子,跟他吵就是白费口舌,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我才懒得跟他吵。”

江栀澄看透本质,继而,她又向苏窈解释道:“他太闷了,我不问他就不说,他不说,我哪知晓我爹暗地里找过他好几次。”

她爹一向疼她,江栀澄自是知晓她爹是为她着想,所以她并未去怪她爹暗地里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只是她想不明白,陆清安脾性是好,但竟然好到能听她爹的话,真稀奇。

苏窈听完她的话,眼眸眨了两下,轻声道:“栀澄,陆先生不说,是不是担心说出来后,会影响你同你爹的感情呀?”

这是江栀澄未曾想过的角度。

大门就在前方,抬眼望去,便能看到那辆陆府的马车。

她停住脚步,“好像……有这个可能性。”

可为什么他会担心这个?于他而言,这对他并无影响。

二人走出大门,像是掐好了时间,又或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陆清安从马车上走下。

他先看了一眼江栀澄,却未同她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苏姑娘,与她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苏姑娘。”

“陆先生。”苏窈替江栀澄问他:“陆先生,你是来接栀澄的吗?”

陆清安回答道:“正好经过苏府,听闻江姑娘在你府中,等会顺路,我送她回江府。”

江栀澄皱了皱鼻子,“我才不要你送,我在这儿等霜降来接我回府。”

她没有忘记不能耽误苏窈的事情,先朝苏窈挥了挥手,道:“苏窈,你去药堂吧,不用管我。”

苏窈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陆先生,随之点点脑袋:“那我先走啦。”

同他们告辞,苏窈坐上马车,前往药堂。

她悄悄掀起马车后头小窗口的帷幕,回头望去。

只见陆先生同栀澄说了一会儿话,过了片刻,栀澄就坐上了陆先生的马车。

一旁,冬苓小声道:“主子,依奴婢看,陆先生定是对江姑娘有意。”

秋络也跟着点头道:“绝对有意,若是无意,陆先生怎么还特意来门口等着送江姑娘回府。”

至于所谓的恰好经过苏府,恰好能顺路送江姑娘回府,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也只有陆先生自己知晓。

冬苓最喜欢发现这些情情爱爱的小细节,想到这,她走到马车前,掀起帷幕的一角,看向正坐在前面拉紧缰绳的夏花。

她开口问道:“夏花,陆先生何时到的苏府啊?”

夏花听见她这么问,并未思忖,直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主子到府中后,陆府的马车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