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宏静静地站在房间里,手中紧紧握着那份象征着升官的任命文书,但他那张本应洋溢着喜悦之情的脸庞上,此刻却找不到丝毫的兴奋之色,反而被一层淡淡的忧愁所笼罩。
站在于文宏身旁的卢玉堂见状,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于是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今日可是您高升之喜,怎不见您有半分欢喜呢?”
于文宏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卢玉堂,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回答道:“我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手头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尚未完成,如果就这样匆匆离去,实在担心这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会因此崩塌啊。”
说完,他再次深深地叹息一声,那沉重的气息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忧虑和责任。
卢玉堂跟随着于文宏已经多年,对于他的为人和性格可谓了如指掌。他深知这位上司向来是个尽职尽责之人,与那些一升官就迫不及待地将烂摊子丢给下一任的官员截然不同。
于文宏总是希望能够善始善终,将所有问题都妥善处理完毕再行交接。
然而,世事纷繁复杂,又哪里有真正能够彻底解决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呢?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之时,忽然间,一阵嘈杂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只听见一个响亮的喊声:“巡抚大人到!”
闻听此言,于文宏猛地回过神来,匆忙将任命文书收入怀中,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衣冠,带着卢玉堂疾步走向门口准备迎接。
二人来到门外,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门前。
他不敢怠慢,连忙双膝跪地,恭敬地行礼道:“卑职于文宏参见张大人!”
卢玉堂也紧随其后,一同跪地参拜。
张朝珍面带微笑,大步向前,伸手将于文宏搀扶起来,并亲切地说道:“文宏啊,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吧。”
于文宏起身之后,再次躬身施礼,感激地道:“多谢大人。”
“任命文书想必你已然收到了吧?”张朝珍面带微笑,春风满面地开口询问道。
于文宏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回大人,下官确实已收到任命文书。”
此时,张朝珍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他接着说道:“今日我前来此地乃是为了两件要事,其一嘛,自然是要向你表示诚挚的祝贺!恭喜你荣升武昌府知府这一要职。”说到这里,张朝珍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而这第二件事,则是我想当面向你赔个不是,道个歉呐。”
张朝珍的这番话顿时令于文宏大感意外,心中不禁充满疑惑,连忙拱手作揖,不解地问道:“大人您对下官一直关爱有加,恩重如山,又何谈歉意之说呢?还望大人明示。”
听到于文宏这般言语,张朝珍先是仰头大笑了几声,而后稍稍收敛笑容,郑重其事地解释起来:“原本圣上之意是打算将你调任至福建任职,但无奈我实在舍不得放你离去呀,故而斗胆向圣上请命,恳请让你能够留驻湖北地区。不知你对此是否会心生怨怼之气呢?”
于文宏闻听此言,赶忙再次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地回答道:“卑职岂敢有丝毫不满之心?相反,下官对大人您此举感激涕零。若没有大人您的厚爱与提携,下官岂能有今日之成就?”
见此情形,张朝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追问道:“果真如此吗?”
于文宏毫不犹豫地应道:“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张朝珍终于开怀大笑起来,连连说道:“哈哈哈哈,既是如此,那我便彻底安心啦。”
于文宏微笑着伸手做出请进的姿势,热情地邀请张朝珍进入屋内详谈要事。然而,两人刚刚踏入房门,甚至尚未来得及落座,忽然间,一阵犹如疾风骤雨般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耳畔。
仅仅片刻之后,马蹄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只见一名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八百里加急驿夫如离弦之箭一般快步冲进院子当中。他一路疾驰而来,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包裹,显然里面装着至关重要之物。
“报——大人,此处有一封加急书信!”驿夫来不及喘息,高声喊道。说罢,他迅速闪入屋内,动作敏捷而熟练地从胸前的背包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书信。
信封上加盖着皇帝陛下的玉玺印章,彰显其无比重要性。
张朝珍见状,心中一紧,深知此信定是非同小可。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与怠慢,连忙大步向前,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书信。
随后,他轻轻展开信纸,目光急切地扫视起上面的文字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凝重,眉头紧锁。
待将整封信读完之后,张朝珍缓缓抬起头,望向驿夫,语气坚定地说道:“本官已然知晓其中详情,今日定会即刻动身前往处理此事。”
驿夫闻言,躬身应道:“嗻!”接着便转身匆匆离去,继续执行他传递紧急消息的使命。
待到驿夫的身影消失不见,张朝珍转过身来,面色严峻地看向于文宏,开口说道:“于兄啊,情况不妙啊!吴三桂那厮竟然已经率军攻打到湖南边境地区了!如今朝廷下达严令,命我等务必在最短时间之内修缮好浮桥,以便协助大军顺利进军岳州。”
于文宏听完这番话语,心头猛地一沉。他自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但对于造桥这样的事情,自己可是毫无半点经验可言。更何况眼下正值如此紧要关头,稍有差池恐怕都会酿成大祸。
想到这些,于文宏不禁感到压力如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默默地低下头去,陷入沉思之中,沉默不语。
“文宏啊,此事非同小可,其影响之深远、责任之重大,实非一般事务可比。若交与他人处理,我心中着实难以踏实,思来想去,唯有拜托你亲自出马,我方能稍稍安心一些。”张朝珍见于文宏迟迟没有回应,只得硬着头皮把这番话讲了出来。
于文宏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少顷,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挺直身躯,向着张朝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郑重说道:“大人如此信任卑职,卑职岂敢有丝毫懈怠?此次任务,卑职定然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听到于文宏这般表态,张朝珍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你只管放手去做那造桥之事,但凡有所需要之物,只管开口向本官讨要便是,本官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全力满足你的需求。”
于文宏赶忙再次施礼道谢:“多谢大人厚爱,卑职感激不尽!”
“待此事圆满结束之后,咱们再一同开怀畅饮,把酒言欢!”
送走张朝珍,于文宏立刻回身吩咐冯二和柳香云二人赶紧收拾行装,准备即刻动身前往武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