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么一闹，两人的关系在人前曝光，付闻樱在燕灏有眼线，知道是迟早的事。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孟宴臣犹豫片刻，按住了关机键，将那夺命似的铃声掐灭，把手机放得远远的，然后回头亲了亲凌云致的脸，“现在吃饭，还是再躺一会儿？”
仿佛这个电话从未响起过。
仿佛那个可能从未在脑海里闪过。
凌云致抬起眼睛，直视他，“怎么不接？”
孟宴臣喉咙一哽，移开视线，“去洗漱吧。”
“为什么不接？”
“我去遛狗。”
孟宴臣一把抱过把她腿上的狗，起身就走。
他的逃避令凌云致气结，“那是我的狗！”
孟宴臣人都走到门口了，听见这句又返回来，弯下腰来啄她的唇，表忠心，“我也是你的。”
“……”
与此同时，凌绝顶浑水摸鱼，一阵乱舔。
等孟宴臣反应过来，直起腰撤回了一只狗，但是已经晚了，凌云致的脸已经沾上了口水。她的手虚虚靠着脸五指开花，表情难评。
孟宴臣却忍俊不禁，“你得去洗漱了。”
只是，她去洗漱，他就不去遛狗了，想等着跟她一起吃早饭，然后再一起下去遛狗。所以，他在客厅里把凌绝顶放下了，卷着袖子走去厨房摆饭。
凌绝顶在原地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被放了鸽子，大怒，追在他后面咬。凌云致洗漱出来的时候，一个在叫，一个在哄，相当热闹。
她走进客厅里，凌绝顶撒腿跑过来告状。
凌云致摸摸它，“对不起呀宝宝，再等一等好不好？等妈妈换衣服，吃完饭就陪你下楼玩。”
凌绝顶哼哼一声，跟着她一起走去次卧，在门口坐着等。
结果刚套上衣服，房间里手机又振铃了，孟宴臣的已经关了机，这回是她的。
是个陌生号码，Ip地址是在燕城。
凌云致稍一思考，精神陡然一震，来了，拿上这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第一次经历这种剧情，她有点紧张，深吸一口，按下接听键，“喂——”
“阮小姐对吗？我是孟总的助理秘书陈铭宇！”又急又响的声音冲击着耳膜，“十分抱歉大早上就打搅您休息，我有急事但联系不上孟总，请问您能不能帮忙联络一下？”
凌云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啊，是陈秘书。”
陈铭宇？！
“稍等。”
她马上去客厅找孟宴臣，“陈铭宇的电话，是急事。”
孟宴臣疑惑接过，声音一秒切换工作状态，“是我，出什么事了？”
凌云致听不清对方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呜呜嚷嚷的一连串，很急很吵，仿佛连喘气都是浪费时间。
很快，孟宴臣脸色一变，摸着领口转身就走。应该是去换衣服，要去公司。
她看着刚刚摆上桌的早饭，拿过碗去舀粥。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孟宴臣匆匆走来，果然说：“我要去公司一趟。”
“嗯。”凌云致没抬头，但听他的声音，情况就很严重，脸色肯定好不了。
她放下勺子，把碗放到他面前，“吃一点吧。”
孟宴臣低头看，粥只盛了半碗，份量不多，显然是从那个电话和他的反应里窥见到事态紧急，怕他赶时间不吃饭，饿肚子，所以只盛一点，让他垫垫。
他没说话，直接坐下，舀起一勺，随便吹两下就塞进嘴里。
入口却一愣，因为温度并不是很烫。
可是怎么可能不烫。他亲自煮的粥，亲自掀的盖子，又亲自拿到餐桌上，中间才过几分钟，自然降温不可能到这种程度，甚至内胆里的粥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忽然，他想起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凌云致好像就站在餐桌前，拿着勺子动作很大地在碗里搅动。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又看向前面的盘子，上头的包子和蒸饺，果然，有几个被从中间撕开了。
为了降温。
就为了他能在走之前能吃上一点。
而盘子旁边就是他的手机，从次卧里拿了过来，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开了机。
明明她还在跟他置气，却——
上次付闻樱住院也是这样，再大的情绪，也会暂时按住，为眼前的紧急问题让路。
孟宴臣压下眼底酸涩，解释道：“是许沁出了事。”
凌云致正低头搅着自己的那碗粥，听到许沁的名字，动作一顿。
“嗯。”
陈铭宇能把电话打到她这里，就证明这事只大不小。
“抓紧时间，快吃，快走。”
可她越是体谅，他就越是难受。
孟宴臣边吃边捡着重要信息跟她说：“有一对母子医闹，要跳楼，许沁直接放话让他们跳。结果这家人转头联系了媒体，现在网上节奏很大，已经扒出了许沁的真实身份。”
听到一半，凌云致就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热搜榜一片热闹。
#孟氏千金privilege#
#白天使起哄跳楼者轻生#
#医学牲一觉醒来天塌了#
#不到三十岁的主治医生，天才还是特权#
#国坤裁员#
随便点进一个话题，满屏的讨伐。
职业没有光环，但人们就是会对一些职业带上滤镜，严格要求。救死扶伤的医生却漠视生命，让人跳楼，即便事出有因，医闹在先，那也不行。
只是，舆论发酵到现在，这也不重要了，因为许沁的家世和医学职业履历被扒了个干净，现在的风向是特权与公平。
将这些一目十行地看过，凌云致在评论区找到网友@的第一人民医院和十里台消防站的官方账号，点进去。
医院那边发文说明了医闹始末，并摆出了医疗证据，包括家属的知情同意书和患者病危通知书，还有母子俩在走廊等有监控地点撒泼耍赖的几段视频。
但消防站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有公安，面对要求调查的广大民意，也是毫无动静。
她一边看一边说简要概括，说给孟宴臣听。
孟宴臣道：“公安那边不晓得，但医院和消防站这边目前都是冷处理，等着看孟家怎么公关。”
公关好了，他们只需要避重就轻地附和。若是公关不好，等到舆论控制不住，也可以再出面处置，也算是卖了孟家一个面子。
“许沁现在人呢？”
“我妈已经派车去宋焰家接她了。”
这会儿的功夫，孟宴臣已经把饭吃完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两口，又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手机塞进上衣内置口袋，“我要走了。”
他站起来，凌云致也放下手机跟着站起。
孟宴臣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用力将她抱住，“今天周末，大家都很闲，顺着许沁把孟家都扒出来是迟早的，你不要乱跑。”
时机太糟糕了，昨天他们的关系刚浮出水面，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凌云致是他女朋友这个消息会被传得多远，会不会也被牵连，他不敢赌。
“我知道。”凌云致拍了拍他，跟他一起走去玄关。
临出门前，把他因着急打歪了的领带正了正，叮嘱道：“到公司以后，记得给付女士回个电话。”
那个电话，想来是为了许沁才打的。
却由于心虚，阴差阳错了。
孟宴臣点头，“知道了。你也是，千万千万不要乱跑。”
得到她的保证后，孟宴臣又蹲下来，摸摸凌绝顶的脑袋，“对不起啊顶顶，是爸爸不好，说话不算数，没带你下楼玩。等回来，爸爸给你带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