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汉东省。
京州城笼罩在雨季的阴影中,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压抑。
两年过去了,祁同伟好像更沉稳了些。
他脸上的笑容也许是因为消失太久了,整张脸的面相甚至有些向李达康靠拢。
严肃且喜怒不形于色。
市委大楼会议室内,祁同伟坐在会议室的主位,脸色凝重地望向眼前的各位京州市党政领导班子成员。
台上的投影显示屏上,是白完省最新的汛情画面,滚滚洪水淹没了市区,画面中成千上万的居民被困在积水如海的城市中,场面骇人。
祁同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看向在场的众人,开始部署会议:“同志们,这次的洪水情况大家应该都清楚了,白完省的防洪形势十分严峻,这对我们京州也意味着极大的挑战。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防范工作,确保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我们召开这个会,主要是讨论如何应对可能即将到来的洪水威胁。”
祁同伟话音未落,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起,拿起手机说道:“抱歉,同志们,我先接个电话,你们接着看报道。”
祁同伟站起身来,走出会议室,关上了门,按下接听键:“小艾,怎么了?”
电话那头,钟小艾的声音有些着急:“同伟,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湖广省那边因为抗洪不力,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被处分了。更严重的是,沿江的主要一把手,包括省会市委书记,直接被撤职,只保留了一级巡视员的待遇。事情非常严重,湖广省拦不住,下一个就是白完省,白完省拦不住,下一个就是汉东省,就是京州,现在上面非常生气,骂长江沿线全是豆腐渣工程,你那边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出岔子。”
祁同伟听到这话,顿时如同晴天霹雳。
他的手下意识地紧握住了手机,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我看庄电视台,湖广省不是已经抗住了洪峰吗?”
钟小艾无奈道:“那破玩意你也信,我看的内参,尸体都被水流卷进湖广省省委大楼了,专家预测这次的洪水堪称百年难遇,有的地方什么信号塔发电厂都完了,甚至通讯都只能靠广播电台,你一定要重视,一定啊!”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小艾。”
祁同伟脸色更差了。
湖广省的情况正是前车之鉴,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
挂断电话后,祁同伟站在走廊里沉思了片刻,然后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推开门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看见祁同伟脸色阴沉地走回来,都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祁同伟坐回主位,拿起话筒,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各位领导,声音低沉地说道:“同志们,我刚刚收到消息,湖广省因为抗洪不力,省委书记、省长,以及长江沿岸的一些重要岗位的主要领导都受到了处分,省会市委书记甚至被直接撤职。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京州是长江急转的门户,抗洪压力会非常大,如果我们京州应对不力,后果大家也应该清楚。”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见没人说话,祁同伟的目光落在吴雄飞身上,沉声问道:“吴市长,政府口还是要做很多工作的,不如聊聊你的看法。”
吴雄飞坐在祁同伟旁边,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但是被点名了,他又不能装聋作哑。
于是他只好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书记,这个情况确实很严峻,我们必须严肃对待。但我认为,我们还是要按照省里的总体部署来行动。毕竟抗洪救灾是全省上下的事情,我们京州作为省会城市,必须与省里保持一致。”
祁同伟听着吴雄飞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吴雄飞这话等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打官腔推卸责任。
虽说这么大的事,确实该省里讨论过之后,市里再跟着省里走,但是这两年来,沙瑞金也没少给祁同伟出了难题,如今这么大的事,祁同伟实在很难全权信任沙瑞金。
无奈,祁同伟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其他人:“易书记,你怎么看?”
市纪委书记易学习最近和祁同伟关系还不错,毕竟二人为人都比较正直,见祁同伟点他的名,他见状立刻表态:“书记,吴市长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以省里的指示为准。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动员一些人手,做好防洪物资的储备,以防不测。”
祁同伟听后,依旧没有显出什么满意的神色,他看向了常务副市长孙连城:“孙市长,你呢?抗洪物资准备得怎么样了?”
孙连城立刻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地说道:“书记,您放心,抗洪物资已经全部准备齐全了,我们还特别加强了对重点区域的物资储备,确保万无一失。”
祁同伟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阴云仍未散去。
他知道,这些人说得好听,实际上的应对措施恐怕还不到位。
整个京州的党政班子其实还算比较团结。
除了自己人,就是吴雄飞这种中立派,过去两年之间,在祁同伟的指挥下,易学习和马天宇积极配合,通过纪委和公安系统,已经把大部分要害部门的沙家帮干部洗的差不多了。
可在这次关系到大局的洪水防控上,竟没有一个人能给出行之有效的对策。
祁同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桌上的拳头也微微攥紧:“同志们,难道我们京州只能等待省里的指令,难道就没有一点自主应对的能力?洪水是无情的,如果我们现在不提前做好准备,等到洪水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拿什么去面对人民群众?湖广省已经被冲垮了,江里卷这的都是尸体,说句不客气的,这在古代就是丢城失地,是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