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洗澡的时候发现，卫生间马桶上面，有一扇百叶窗。
宽度应该够她出去。
窗户质量不行，四个边框打的泡沫胶，年久失修，又常常浸水，已经很松动了。
她穿戴整齐，往口袋里塞了那剩下半个饼，然后进卫生间，站在马桶盖上，用檀木梳敲断百叶窗左右两边的泡沫胶。
等下面的也敲断，小瓷戴上手套，拆掉了碍事的窗户。
上去简单，脚下有东西垫着，但要下去……好像只能“跳楼”。
小瓷思考几秒，做好心理准备，一跃而下——
她摔在了水泥地上。
身上很痛，但具体哪里痛，小瓷说不出来。
她没作停留，快步往前走。
身上没钱，又没方向。小瓷跑远一点，问了一个老人，知道了她现在在哪。
殡仪馆距离不远，但也有七公里的距离。
靠走走过去，那肯定来不及。
小瓷想搭顺风车。
她去人多的路口，招手，结果，没一辆车停下。
她摸了摸身上，只剩郁枫给的手链。
小瓷单手解扣，这次，居然成功了。
她拿手里，看了又看，最后决定用这个交换。
虽然很亏，但没办法。
天意难违。
“你好，我给你这条手链，你可以送我去殡仪馆吗？我手机被偷了，没办法打车。”
：“不好意思。”
：“你找别人吧。”
：“我有事，没空。”
小瓷接连被拒绝。
这些人，甚至看都不看她的手链。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都以为，她给的是地摊货，批发价在三五块一条。
小瓷着急赶路，没别的办法，只能一一解释：“上面是真钻，回收价在中万。”
说了半天，效果甚微。
直到，一个女人在她面前驻足。
“你的这条手链，是不是尚家的私人订制？”
有懂的人。
小瓷重燃起希望。
“是，工价十几个。”
差不多是这个价格。
小瓷没在网上找到一模一样的。
“真的吗！”
女人一脸惊喜。
小瓷同样高兴，点头：“真的，你有车吗，你载我去殡仪馆，我把手链给你。”
“有的有的，我马上送你去！”
女人收下手链，宝贝似的拿纸巾包好。
小瓷上车，对她说：“麻烦快点。”
“好，这镇上没红灯，你放心，保证十分钟送你到那里。”
女人拉手刹，启动车子。
小瓷不说话了，盯着路况，心里盘算，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欸，手链这么贵，你之后不会……要回去吧。”女人担心道。
“不会。”
小瓷说完，想到郁枫，赶忙补上一句：“万一，我后悔了……我会拿同一条和你换。”
“拿新的和我换？”
女人神色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嗯。”
小瓷应声。
“为什么还要换啊？再买条新的，不是多花钱么。”女人突然问。
被问住了。
小瓷没想好怎么回答，只好胡乱编一个。
“呃，这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定情信物，今天情况紧急，没办法……之后看他，他如果介意，那我找你……”
“噢，这样啊。”
“嗯，你别担心，东西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哈哈好。”
女人开心地笑了，“你知道吗，我喜欢的网红，也带这个牌子的珠宝。”
“嗯？”
小瓷不认识那些网红。
唯一认识的，是那个李亚琦。
“李亚琦你知道吗？你可能不知道，她最近退圈了，她戴过这个牌子的项链。”女人兴奋说道。
闻言，小瓷一愣，眼底涌起似有似无的嘲意。
还真巧。
“是吗。”
“是！”
到目的地了，女人停车，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你后续找我。”
“实在不好意思……”
小瓷觉得丢脸，但不得不这么做。
她接过笔纸，写下自己手机号。
女人：“没事，我叫冯千朵，你叫什么？”
小瓷手一顿，眼神闪过惊愣。
不多秒，她写完最后几个数字，把纸递过去，回答说：“我姓孟。”
她没戴口罩，但围巾围的高，遮住了下半张脸。
即使看过照片，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认出来。
“我先走了。”
小瓷心急如焚，已经开车门了。
冯千朵在捣鼓手机。
“好，好的。”
她的回答，和关门声同时响起。
小瓷跑过去开门。
门又没锁。
她走两步，跑两步，进了祠堂，推开那扇门——
“你……”
真的不能忍，她骂了脏话。
在冷战期间，谁先说话，谁就真的很丢脸。
“混蛋。”
“疯子。”
边骂，小瓷边帮他收拾东西。
“有什么一定要带的？”
“说啊，快说，不说我一样都不帮你带。”
强龙难压地头蛇……
何况，他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郁家枫少了。
“我们得快点走。”
“横哥手里也有枪。”
郁枫没想到她会回来，眼底浮起一阴翳，转瞬，冷意下压，表情变得阴戾又危险。
“你怎么回来的。”
他问。
嗓音比平常低了一度。
“你巴不得我被他们杀了煮了吃是吧。”
小瓷帮他装了抽屉里的药，然后再拿上两条毯子，以及功德箱里的钱。
“缺的之后再买。”
她不由分说，推他出门。
郁枫脸色一冷到底。
他抿着薄唇，最后什么都没说。
小瓷知道他不喜欢抛头露面，来云梨镇这么久了，没见过他出一次门。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围住了他的脸。
“这样会不会好点？别人看不见你。”
郁枫没说话。
他讥讽勾唇，感受到围巾还带有她的温度。
小瓷没管，她猜，他这会脸色估计又黑的吓人。
还是别让她看见。
她推着他，一直往前。
“我们打车去市里？”
他们身上的钱，住酒店一两个月应该是够的。
“我不允许有人碰我。”
郁枫睨她一眼，冷冷开口。
打车，他得上车。
没有郁家的高科技，那就得她和司机帮忙……
肯定会碰到他。
自尊心这么强的吗……
小瓷气得肚子又疼了。
“那怎么办？”
总不能街头露宿吧，这是冬天……会冻死人的。
“回去。”
郁枫回答了。
“？”
回去你个头。
小瓷没好气地推他往前走。
只能这样了。
“我们去别人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