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觉得，他唯一可取的地方，是他不会干预她做饭。
什么都能喂给他吃。
“你房间垃圾……什么时候丢的？你丢的吗？”
小瓷一直想问，他洗澡怎么洗的，衣服怎么穿的，但这种属于大雷点，她问了会死。
而且，就算知道他需要帮忙，她也不会帮忙的。
男女授受不亲。
别指望她会像在老宅那样帮他洗澡。
他卧室垃圾桶里，没有垃圾，空的，甚至连个纸团都没有。
这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费洛趁她工作，趁她睡觉，回来当田螺姑娘，帮他打扫卫生了。
那能不能一起把三顿饭做了。
“嗯，丢你床上了。”
郁枫语态寡淡，冷漠不近人情。
小瓷脸色一变，真感觉自己被窝遭殃了。
她回去看，发现他在开玩笑。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哪些事需要帮忙。”
扔个垃圾都要瞒她？
他不会还怀疑她是内奸吧？
小瓷把话说的好听，以此来掩盖她的私心。
可郁枫不着她道。
他凛声警告：“收起你的心思，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小瓷美梦破碎，看他人模人样，心里愈发窝火。
“我补觉去了，碗筷我睡醒再洗。”
最近累坏了，小瓷睡不够，闹钟响了，她不愿意起来。
又睡了半个小时，她不得不起床，先上二楼洗脸，重新描个淡妆，然后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
她用中午剩下的食材，做了两个菠萝牛肉汉堡。
端进郁枫房间，她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说两句他不爱听的话。
“现在钱也够，要不要找个阿姨，或者把费管家请回来？”
不然，他的腿……
小瓷动了恻隐之心。
之前他肌肉没萎缩，是因为老宅有仪器，有治疗团队，但这里，什么都没有，一个月两个月还好说，半年一年，他腿肯定会恶化。
她见不了。
这给她精神压力太大了。
小瓷选择对他包容，要是他因此再骂她贱，她也认了。
当一回圣母，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虽然不划算，但也没亏本。
郁枫乜来一眼，对她的劝说轻蔑不已。
小瓷早有预料，所以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大为震惊。
“他在惩罚我，你知道什么是惩罚吗。”
惩罚就是，彻底废掉他的腿……？
小瓷蹙眉，心跳忽然加速。
“等我什么时候快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郁枫薄唇开合，眼神冰冷，从中探不到一点温度。
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但从他嘴里听到，那感觉又不一样。
事到如今，小瓷已经不想问为什么了。
残忍本来就是上流人士的调性之一。
郁永德能成为安北首富，怎么可能没有手段。
想着想着，她突然反应过来——
“那我和你住一起……”
“是，你回不去了。”
郁枫道明真实情况。
安静几秒，小瓷咽了咽口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紧张与惊慌。
如果她气急败坏，那就坐实，她想站在郁永德那一边。
可这已经不可能了。
她被他拉下水，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只能站在他这边。
郁枫受郁永德惩罚，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她不知死活，非要掺一脚，本来是他们爷孙俩的事，现在，被郁永德知道，她也会被敌对。
“你……”
亏她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困死想睡觉也没让他吃泡面，他居然想害她。
小瓷不知道说什么，表情无语，以及失望。
郁枫没想到她露出这样一副神色。
怎么会是失望呢。
他微微眯起薄眸。
“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机会。”
“选择什么。”
小瓷兴致缺缺，说话有气无力。
“走或者留下。”
现在让她选了？
“我留下。”
小瓷虚弱一笑，模样假假的，她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玩不过，不想玩了。
她捏起汉堡，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你还在怀疑我。”
“我要说几遍，你才相信，我真的只是想有尊严的活着。”
……
小瓷吃完一整个汉堡，饱死了。
她仰头喝水，顺顺喉咙。
余光瞥见，男人正在看自己，以及他没有吃汉堡。
她故意不回视线，免得对上尴尬。
吃汉堡不用洗碗，小瓷收掉自己的垃圾，走出他的房间。
她一刻没歇，直接戴好帽子戴手套，骑车去麻子婆婆家。
麻子婆婆状态一般，医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就在这两个月了。
小瓷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受。
其实该难过的不是她，她才和麻子婆婆相处多久。
该难过的是孟沅浠，可她不会回来了。
总要有一个人难过。
那就让她代替吧。
尽管，她是真的有一点点难过。
出门，小瓷没有立马骑上车，而是推着走了一段路。
时间还早，她可以慢慢回去。
路上，有几个老人扎堆闲聊，她们穿的很厚，还支起了烤火架。
红袄子老人：“老姚家孙媳妇生了对双胞胎。”
绿袄子老人：“双胞胎啊，双胞胎好，两个娃娃长的一样。”
红袄子老人：“她孙媳妇外地的，说是那个地方，很多人都生双胞胎。”
绿袄子老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的是这样。”
蓝袄子老人：“那我们这养什么人。”
“养漂亮小丫头。”
红袄子老人正好看见小瓷，笑眯眯回答说。
小瓷听了觉得不好意思，停下车，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
蓝袄子老人：“是我们镇上的吗，怎么有点面生，我没见过？”
小瓷：“是，我在外面上学，外面打工，不常回来。”
红袄子老人：“我说的没错吧，我们镇尽出漂亮丫头，我年轻的时候也漂亮。”
蓝袄子老人：“我都忘记你年轻的时候什么样了。”
红袄子老人：“可惜了，那个时候没留下照片。”
绿袄子老人：“她年轻的时候喜欢扎俩麻花辫，长到腰，在河里摇船，辫子一甩一甩，是漂亮。”
红袄子老人：“哈哈，你在岸上老是看我。”
“……”
小瓷听她们讲往事，听得津津有味。
她们和麻子婆婆同龄。
她在她们身上，看到了麻子婆婆的影子。
“……”
“今天说好多。”
“最后再和小丫头讲一个这里的传说，她这么小出去，肯定不知道。”
“哈哈，你又要骗人了。”
绿袄子老人说，镇上有口井，喝了井水就能变聪明。
运气好的话，还能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