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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芩澜的内心虽惊讶不已,但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钦佩之情。

当即,顾芩澜朝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娄尉下达了指令:

“你过来,接下来的过程会更痛苦,你务必小心,别让端王伤了自己。”

“遵命,遵命。”娄尉连忙答应,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此刻,随着顾芩澜手中金针的精准刺入,那只千毒金蟾似乎更加狂热了。

它的口器竟然探出,紧紧咬住了郑鼎廉伤口处的血管!

随着血管的膨胀和涌动,一个明显的鼓包在血管中缓缓游走。

顾芩澜凝神观察着那个鼓包,深知那便是潜藏于郑鼎廉体内的半只蛊虫。

立刻,金针如雨点般连连刺入,封锁了蛊虫的退路,迫使它向着千毒金蟾的方向移动。

两种剧毒在郑鼎廉的体内激烈交锋,双方都企图掌控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郑鼎廉作为这场战争的战场,所承受的痛苦难以言表!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与火的交织之中,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又痒又痛,骨头像是被拆散后又重新拼接,所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痛不欲生。

郑鼎廉痛苦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鲜血染红了唇角,平添了几分诡异之美。

顾芩澜瞥了一眼,对娄尉大声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阻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

娄尉一惊,急忙去掰开郑鼎廉的嘴,焦急之下,甚至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进去。

“嗯。”郑鼎廉咬住了娄尉的手臂,娄尉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顾芩澜见状,立刻全力以赴,与千毒金蟾一同追击那只南疆蛊虫!

随着鼓包的缓缓移动,终于,它抵达了伤口的位置。

只见一只乌黑的虫子,艰难地从伤口中爬了出来。

那虫子刚一露头,便企图逃之夭夭,却被顾芩澜眼疾手快地用几根金针射中,钉在了床板上。

千毒金蟾见状,兴奋地扑了上去,三两下就将那只黑色的半截蛊虫吞入腹中。

顾芩澜立刻打开那檀木盒子,千毒金蟾吃饱喝足之后,闻到檀木盒的气味,这才慢悠悠地爬了进去。

当盒子合上的瞬间,顾芩澜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

那只蛊虫在郑鼎廉体内不断吸取养分,身体已接近复原!

若是让那蛊虫彻底恢复,只怕即便有千毒金蟾的帮助,想要将它逼出,也将是难上加难。

随着蛊虫的消失,郑鼎廉的痛苦也得到了缓解,他松开了娄尉的胳膊。

娄尉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王妃,我们家主子……”

顾芩澜此刻已是疲惫至极。

整个晚上,她的脑筋都在高速运转,丝毫不敢松懈。

非但要安抚辛夷舍吾,而且还要设法使他心甘情愿与自己联手。

现在,成功为郑鼎廉拔除南疆蛊毒后,顾芩澜已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顾芩澜显得有些憔悴,她随手将一瓶药草抛向娄尉,语气凝重而认真:

“目前危机暂解,但身体被那蛊虫长期侵蚀,要想彻底清除毒素,至少需要三个月的调养时间。在这期间,你需慢慢调养,恐怕暂时无法自由行动。”

“你先替端王处理一下伤口,我得回去稍作休息,醒来后再继续商讨。”

话音未落,顾芩澜便打算站起身来,然而刚一起身,她的手腕就被人紧紧握住。

顾芩澜微微一怔,低头望去。

郑鼎廉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他那深邃如夜空的眸子紧紧锁定着她。

那双常年驾驭兵器的手,掌心布满了粗砺的老茧,紧紧捏着顾芩澜的手腕,让她感到一丝不适。

郑鼎廉似乎察觉到了顾芩澜微蹙的眉头,微微一愣,目光扫过,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顾芩澜那白皙如玉的手腕,与鼎廉那古铜色的大手相映成趣,在黑白交错的对比下,显得格外鲜明。

那么柔弱的手腕,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双手,竟然拯救了他,以及整个端王府上下所有人的生命……

郑鼎廉迅速松开了顾芩澜的手,只见那细嫩的手腕上已泛起一抹桃红,他不由得有些懊悔地说:

“对不起,我是想向你表达……感激之情。”

顾芩澜无奈地瞥了郑鼎廉一眼,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心中暗自嘟囔了一句“粗人”,但嘴上却轻声道:

“无需多礼,我既已嫁入王府,便是王府的一份子,也是你的妻子,拯救你是我的本分,不必挂在心上。”

“不过,以你的智慧,应当明白端王府如今表面繁荣,实则危机四伏……”

听着郑鼎廉还想继续说,顾芩澜不禁感到头痛欲裂,她实在是太累了……

于是,她直接打断了郑鼎廉的话,严肃地说:

“端王,你真的打算现在与我谈论这些事情吗?”

说到这里,顾芩澜上下打量了郑鼎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而意味深长的光芒。

郑鼎廉一时语塞,下意识地低下头,这一看,顿时脸色如同晚霞般涨红起来。

他,竟然一丝不挂?

郑鼎廉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拽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谁能想到,一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时竟然会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涩?

顾芩澜看着郑鼎廉那副恨不得将自己藏进被子里的尴尬模样,不禁哑然失笑,转头对娄尉叮嘱道:

“务必细心照顾好端王。”

话音刚落,顾芩澜便转身离开,径直返回自己的居所休息。

待顾芩澜离开后,郑鼎廉脸上的热意才慢慢退去,他瞥了娄尉一眼,语气沉重地说:

“你为何不提醒本王?”

娄尉首次见到自家主子如此慌乱失措,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他忍不住笑着回答:

“哎呀,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是您自己硬要拉着王妃,不让她离开的……”

郑鼎廉听后,愈发感到郁闷了。

郑鼎廉本只想和顾芩澜阐明厉害关系,希望她能离开端王府,岂料这场祛毒仪式竟变得如此尴尬,以至于他的衣衫几乎被剥了个精光。

若真是如此……

岂不是在祛毒的过程中,顾芩澜将他一览无余?

郑鼎廉忍着一股怒气,默不作声。

娄尉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建议:

“那么,属下先行为主子上药包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