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峻脸色煞白,而时默却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你看,就连你自己也知道,你配不上她,你仰望她,你暗恋她。”
“那你觉得,姜亢宗该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
苏俊峻动了动唇,还未说话,时默就已经替他回答:“姜亢宗优秀聪慧,是金子总会发光,她就是大山里掩藏不了的金子,是环境限制了她的发展。”
“可她在有限的环境里,照样能闪闪发光,像她那样的女人,该和一位能给她提供助益,为她的人生锦上添花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没有她,像你这种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一辈子都不可能和我认识,更不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判。你在小山村长大,将来要为生计奔波,我猜你没房没车没存款,你除了学历你一无所有!”
“可你的学历还是借了姜亢宗的光得来的,像你这样的人,只是攀附她的绊脚石,你要追逐一辈子的东西是我生来就有的。”
时默俯视着苏俊峻:“知道这家咖啡馆为什么今天会没人吗?因为这是我家不起眼的产业链之一。你知道时家拥有多少财富吗?我拍一部电影就可以赚上千万,可整个时家几个小时的流水就有上千万,而这些是你辈子都无法够到的天文数字!”
“拿着我给你的两百万离开,这是我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你的补偿,看在你们从小长大的情分上。不要不识好歹,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离开她,我甚至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在京华大学读不下去。可是我不想,因为她拿你当好朋友。”
苏俊峻的脸色越来越差,随着时默说的越多,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带着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机滚吧,你以为你是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从她没有选择你开始,你就应该识趣退出,而不是像只蚂蚱乱跳!”
“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多久,等冬天就会自己死去。你知道北城的房价是多少吗?你敢许诺姜亢宗什么未来呢?你就是根杂草,杂草长在地里就好!”
“你给不了姜亢宗任何的幸福,她该是盛放在北城最明艳的玫瑰,不用风吹雨打,我会给她最优渥的成长环境和未来。她早已不是任你攀附的山茶花,你想吸血她一辈子吗?将她拉入本就逃脱的深渊?”
苏俊峻后槽牙都咬碎了,他几次隐忍,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时默每说一句话,就像扎入他身体里的尖刺,让他难以喘息,撕心裂肺在痛。
那一刻,他好像被扒开了血肉,赤身裸体站在了时默面前。
他嫌恶对方用金钱堆砌的身份,可他的确一无所有。
他甚至连姜亢宗的男朋友都不是,他从开始就输了。
可他要认输吗?不!杂草也是有尊严的,杂草也是有血性的!
他唯一能留住的,或许也就只有自己的尊严。
苏俊峻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刚开始还能按着时默打上几圈,后面完全就是被对方提着领口在打。
原来他连最后的脸面都被践踏了,他连想发泄都做不到。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临走时还听到时默在威胁和警告。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下水道里的阴沟老鼠,你也不想这种狼狈的样子被姜亢宗知道吧?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应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对上我是你倒霉,既然是手下败将,以后就离她远一点儿!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就别妄想得不到的东西了!”
苏俊峻知道时默不想将这件事捅到姜亢宗面前。
是啊,以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想法,会把尊严看得极重。
可他的尊严早就在对方一字一句,一拳一脚中被践踏了。
他恨时默,恨之入骨,他走回学校的每一步,每一个路人投向他的惊讶目光,都成了他想要爬起来的动力。
他哭着给姜亢宗打了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亢宗在一间空教室里找到他时,就看到了他最惨的样子。
“时默、时默给我发消息……我、我以为他找我有什么事……我是很尊重他的,我……想着……嗝……他是你的男朋友……”
苏俊峻一边说一边打嗝,哭得都缺氧了。
被掀开的手臂上全都是伤,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就崩溃大哭:“这、这是他给我的医药费……太过分了……亢宗,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
“他说我是小三……说我不知廉耻!呜呜呜……”苏俊峻嚎啕,“我明明已经退出了,我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让我离开你……我们是朋友啊……”
姜亢宗轻拍着苏俊峻的后背,她安慰着苏俊峻,向他保证会让时默道歉,又保证不会不做朋友。
等苏俊峻不哭了,她又带着人去了校医务室,看着苏俊峻在包扎伤口,确认没有严重的伤后,医生开了消炎药和涂抹的药膏,她又给人送回了出租屋。
“这几天就别沾水了,要是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亢宗全程一直都是温柔对待苏俊峻的,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也没有跟着苏俊峻破口大骂时默。
这让苏俊峻有些失望,但得了亢宗的承诺,他的心又安定了许多。
他一脸乖巧看着她,还朝她摆了摆手:“亢宗你去上课吧,别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亢宗离开后,脸色却变得有些复杂。
时默没告诉她就回了北城,时默背着她就找了苏俊峻,还威胁她的朋友,打了苏俊峻。
放在以前,她会给时默直接判死刑,她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伴侣的,可这些天和时默的相处,还有读书学的知识,让她出奇的冷静。
不要逃避矛盾和冲突,它们是解开亲密关系的钥匙。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他们的小院。
她有预感,时默在家里。
门锁的电子音响起的时候,时默正抬着手臂在给后腰上药。
听见门口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褐色的碘伏打翻在地毯上,他手忙脚乱想处理,可姜亢宗已经推门走进来了。
她看到了蹲在地毯上眼神慌乱的时默,看着他强装镇定,想用身体遮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