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伊要想开快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后座上的明微和吴可非脸都被吹变形了,感觉随时有可能被甩飞出去,也是今天他们才知道,赛车是兰斯洛伊的爱好之一。
“放开我。”吴可非的黑发在风中飘逸,他冷漠地看着明微,这货正神色惊恐紧搂着他的脖子,就差没有坐到他腿上了。
“同桌,你再不慢点我就吐你车上了啊!先说好我没钱赔的啊!”明微冲着猛踩油门的兰斯洛伊大喊,分明近在咫尺,好像要用尽全力他才能听见,声音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散,夹杂在一道道一闪而过的汽笛声中被拉得狭长。
兰斯洛伊爽朗的声音很快飘来:“小事,不用赔,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要是现在吐出来,不是糊自己脸上,就是糊在你旁边那个面瘫脸上。”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陈璃画的笑声,听到这里,吴可非也开始惊恐了起来,谨慎地盯着明微,好像明微一有动静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扔出车外。
明微贱兮兮地给吴可非赔笑,“别怕,我开玩笑的。”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吴可非依旧冷漠。
“红灯红灯红灯!”明微惊叫提醒兰斯洛伊,希望他还记得上次闯红灯的惩罚。
兰斯洛伊面色不变,一脚离合一脚刹车,黑色的保时捷像是一头被牵制住的野兽,生猛地停在了斑马线前,兰斯洛伊说:“不用提醒我也知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要不是陈璃画坐车上,指不定把车开成什么样呢,还遵纪守法,刚刚明显都超速了吧!明微翻白眼,在心里疯狂吐槽。
“什么味道?”明微皱了皱鼻,看向周围。
他们三个也注意到了,明显是旁边一辆小货车散发出来的,因为车上满载着煤气罐,可能是其中哪一罐漏了一些出来。
“这个年头了,还有很多人用煤气吗?而且这玩意不是易燃易爆?现在好像泄露了。”明微疑惑。
兰斯洛伊摇头表示不懂,陈璃画和吴可非若有所思。
不久,他们的车停在了群山脚下,在这夜晚顺着保时捷的前照灯看去,给人的感觉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恐怖在其中躲藏,微风轻抚,虫声一片。
四人推开车门,潇洒下车,望着前方的黑暗,明微“呕”一声吐了出来。
他们无奈地看向明微,明微扶着车门艰难说道:“我觉得,要不今天就算了,我们改天趁着天气好的大白天再来,今晚就连月亮都不亮啊!”
“来都来了,走吧!”兰斯洛伊一把拉起明微,明微望着前方深邃的黑暗,心跳呈递增数列十分规律地加快,双腿有些发软,他们好像都不知道他怕黑。
很多人都怕黑,但只要有人陪就不怕了,更何况有四个人同行,但明微不是的,他就是纯粹的怕黑,有多少人在身边他都怕,仿佛被刻在基因里面,他不知道是不是受克苏鲁的影响,如果是,陈璃画他们怕什么?
话说他们一个个神谕都那么厉害,不管面对什么,底气应该都很足才对,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不像自己,为了对付深潜者还把“愤怒”给搞没了,现在爱德华也不知道躲哪去,怎么喊都不出来。
其实明微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还会不会生气,因为他以前也并没有对谁发过脾气,他只记得对爱德华发过,要是爱德华现在跳出来挑衅他两句,说不定就能知道自己的“愤怒”还在不在了。
“这个时间来爬山,真的正常吗?”明微走了一段路就开始喘了,他在想究竟是他们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
陈璃画手里有只手电筒,光束在幽暗的山间小路里无比瞩目,不过也把周围映衬得更加黑暗,他们就在这种环境下迂回前行,踏过碎石,绕过荆棘,一行四人硬是走出了西天取经般的艰辛。
“师父,西天还有多远?老猪我快不行了。”明微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看他这幅模样,估计是到火焰山了。
陈璃画把手电筒的光束打到明微脸上,“八戒,妖怪都是你大师兄解决的,行李都是你沙师弟挑着的,你喊个锤子?”
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八戒无事可做,但只是走路就能把他累得够呛,毕竟身子骨摆在那里,肉体猪胎的,哪能跟不死不灭的孙悟空和流沙大妖沙悟净相比?
“可是老猪我根本就不想去西天啊!”明微哭丧着脸。
“前面有东西。”吴可非突然说。
几人望去,陈璃画立即将手电移向前方,那是一处狭长的洞穴,像是在山壁中划开一道裂缝,缝隙中摆放有......他们小心翼翼走上前去,明微顿时被吓了一激灵,要不是吴可非及时扶住他,可能要瘫倒在地,洞穴之中全都是棺材!
他们也被惊到了,只是反应没有明微剧烈而已,陈璃画平移手电,一眼扫去,大概有五六十具棺材横七竖八地摆放其中,还有的棺材板都被打开了。
明微颤颤巍巍说:“我就说今晚不宜登山,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多晦气。”
“我是特地来这里的。”陈璃画说,三个男孩不解望向她,她又说:“前段时间无意间看到一档节目,把这附近的一些东西用来大作文章,看完后觉得好像的确不太寻常,说不定我们能获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吴可非正色,“你是指密教?”
“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性而已。”陈璃画回答。
兰斯洛伊和吴可非好像瞬间就更有干劲了,接连上前去查看情况,明微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如果真是密教的话,他就更不该来了,现在爱德华不在,仅有的那点底气都消失了。
为什么他们都像个工作狂一样?还以为今天刚高考完可以好好嗨一嗨,结果陈璃画转头就让他们投身到伟大的调查密教工作中,明微都怀疑她是老周派来监督他们的卧底了。
明微站在他们身后的黑夜里,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行,干杵着也不对,漆黑的夜色就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在啃噬着明微弱小的灵魂,黑夜、棺材、密教,明微心底在发毛。
“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有点像是畲族的崖葬。”吴可非这么说,“看起来年代也久远,应该不关密教的事。”
“什么族?”兰斯洛伊疑惑。
“畲族,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呢,你记不下来的。”陈璃画说,她拿着手电筒,光束打进一具棺盖打开的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骨头也没有尸体,其他棺材里好像都有东西。
陈璃画突然倒下,一头栽进棺材里,突兀的动静把明微三人都狠狠吓了一大跳,棺盖被合上,陈璃画的尖叫响彻山间,她在里面挣扎,装在棺木上“哐哐”作响,整个棺材都在颤动!
“璃画!”兰斯洛伊和吴可非神色顿变立马冲了过去,明微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兰斯洛伊焦急推了两下,没把棺盖推开,陈璃画的声音被蒙在棺中,一直在持续,很是吓人,三人对视一眼,一起伸手去推棺盖。
“三、二、一,使劲!”兰斯洛伊大喊。
“哐!”然而这一次他们瞬间就推开了,棺盖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响声,三个人都有种用力扑了个空的感觉,差点齐刷刷地扑进棺材里,他们三脸懵逼,加上残留的焦急。
“咔嚓。”陈璃画躺在棺中举着手机和手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就在脏兮兮的棺材里笑得前仰后合,无法自拔,明微三人神色复杂。
陈璃画把手从棺材里举起来,笑得手还在抖,手机上定格着三张面孔,他们仨只看了一眼就无奈地捂脸,的确超级滑稽,任谁看了都想发笑。
“留点纪念嘛,sorry啦!”陈璃画从里面爬出来,美女总是有特权的,要是换个人敢这么玩,要么被打出屎来,要么就真进棺材。
“差点被你吓死,还好我心脏够强大。”兰斯洛伊摇摇头,语气还带点宠溺。
吴可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其实以前有时跟陈璃画相处她偶尔是会搞怪,或者想开开玩笑,可惜吴可非都接不住后戏,光是兰斯洛伊这样类似的回答都没有,搞得每次都只能潦草收尾,她应该也觉得他很无趣吧?
确实是这样,无论哪种沟通和交流都不是吴可非所擅长的,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有个“北落师门”的雅号,听起来确实很不错,浪漫又有诗意,然而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孤独?耀眼?都是外界对他的过度美化,陈璃画跟他交集最多,在她眼里肯定不是这样的。
吴可非莫名想看明微一眼,发现明微背对着他们,面对漆黑的群山,他的身影是那么毫不起眼,一如深夜里的黯淡星辰,万籁俱寂,包括自己,他怎么了?群星受大气的扰动一闪一闪,明微则同样恍惚不定像在发抖。
“是啊,被吓死了,比黑暗还让人害怕啊!”明微心里想,手指摩挲着那枚融入周围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