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诚走后，乔楷又在原地木然站了一会，才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乔楷脑子里挥之不去那段难以启齿的经历。
那段录音，完全是巧合。
那天下午他独自到公园的河边散心，打开手机录音述说自己心里的苦闷和对自己的厌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除了录音，他无人倾诉。
说完后，他静静走着，一路走到马路边，就见高博阳的车缓缓停在自己面前。
许是自己的车，高博阳憋了太久，不断跟他吹嘘炫耀着自己家如何厉害，如何有背景。
知道言多必失，说了一会儿后，高博阳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录音设备。
乔楷手机一拿出来，早就电量过低关机了。
当时两人都没多想。
又过了些日子，乔楷心里极度抑郁之时，又打开了自己手机录音。
说完，他随手听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录音。
高博阳的话被录进去了！
虽然只有一半，但恰好是那些吹嘘中的真话！
乔楷当时心里一惊，这太巧了，他连忙导出来藏着。
他说出去叫造谣，可有这份录音就不一样了。
当天晚上，高博阳就来了他家，说着说着查看了他手机数据，怕他跟别人乱讲。
可把他惊了一身冷汗。
可凌诚是怎么知道的呢？
凌诚知道，周南知不知道？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心里疑问重重。
第二日，剧组的人就见周南顶着一个黑眼圈吃早餐。
古娜娜关心问道：“你没睡好啊？”
“改剧本。”周南又道，“你可长点心，后面杨映雪的戏份加多，她的角色让人又爱又恨，你别演着演着演成了女二。”
古娜娜不关心她了，关心起了自己。
周南的戏，就是一点不好，女主是可以在拍摄中更换的。
古娜娜早餐没吃两口，就见凌诚也一眼黑眼圈的过来。
“诚导，晚上你也在工作啊？”
凌诚摆摆手，大晚上他工什么作，他要有这毅力，能半死不活混这么久？
他是激动着没睡着。
又见乔楷也顶着黑眼圈过来：“导演，我来那拿剧本。”
他没有选择，尽管只是一个小角色，多少能挣一点，而且他也不甘心。
古娜娜之前还和乔楷合作过，现在看着乔楷混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也有一些伤感。
凌诚问周南道：“他戏份写了吗？”
周南疲惫点头，喊道：“燕燕，等会和杨映雪的一起打印出来，小许把合同也打印出来。”
张燕燕和小许立马带着乔楷两人去办理。
乔楷走后，周南眼神问凌诚。
凌诚摇摇头。
中午吃饭时，周南和凌诚将乔楷带到一边。
乔楷就像一只绵羊被堵到了巷口，右边是周南，左边是凌诚。
三人离得又近，空间压迫感十足。
周南双手抱胸，语气也不带商量，道：“我不勉强你，我只想问录音你给不给？”
乔楷：……
他给，她好早点联系，看能不能提前上映，光凭她一张嘴，想要说服别人显然不可能。不给就算了，反正去问问局长也只是试试，她也没太多把握。
乔楷问道：“周导，你怎么知道我手里……”
凌诚唾沫横飞：“你昨天还说你没有，都说了人上面知道，要不然我们能掐会算不成。”
三人离得确实近，唾沫还飙到了周南脸上，周南眼一瞪，嫌弃的一擦。
乔楷也默默提起袖子抹了一下。
好一个能掐会算，周南心道。
可乔楷还是没搞懂，他们到底从何得知的。
凌诚有心想在周南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见乔楷一言不发，继续道：“联网时代，你啥信息别人不知道啊，你不给我们，还给他们不成？”
凌诚一心以为周南得知乔楷手里有信息的事是上面告诉她的。
周南也道：“剧本你应该看过了吧？怎么样，符合事实吗？”
周南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乔楷就觉得他撞鬼了，很多细节都是真的，他都不知道周南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想到他们不会拍这种片砸自己的脚，他甚至都认为是高博阳告诉周南的。
“周导，”他道，“我是害怕。”
“怕啥，这部剧的片酬不会低你的。”
“就是，你就等着大火吧！”
乔楷无力摇头，叹口气道：“他们的背景挺强的。”
周南在圈内一直很低调，除了电影电视剧的颁奖典礼，很少出席活动，乔楷不认为周南有能力蹚浑水。
毕竟在圈内，一般有背景的人，再低调，别人都知道他有背景。
“瞧不起谁呢？”凌诚道，“谁还没有个背景了？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人想动手办他们了吗？”
乔楷看向周南。
周南点头。
乔楷咬唇，脸上纠结之色愈浓。
“你们真不是诓我？”他问。
“我们诓你把录音拿来，给高鹏？这种事需要我亲自办吗？”周南问。
怎么，现在她在导演圈的声望还不够吗？
“就是。”凌诚跟着道。
乔楷咬牙：“在我父母那里。”
“在京城？”周南问道。
“嗯。”
周南想了想：“明天早上你带我去你父母家拿。”
“好。”乔楷点头。
第二日一早，才6点，周南跟凌诚交待好后，让周翔开车，带着她和乔楷来到他父母家。
京城一处职工小区。
车开不进去，周翔找了个车位停好，两人下车跟着乔楷步行。
一处斑驳的楼前，乔楷说道：“这是我父母年轻时单位分的房子，所以有些旧。”
“挺好。”周南道。
这房子在上个年代，得不少人羡慕呢。
三人经过狭窄的楼梯间，来到一处生锈的铁门前。
乔楷拿出钥匙开门。
屋内，乔楷父母都在。
自从乔楷进圈当演员后，乔楷父母格外关注娱乐圈，一眼就认出了周南。
“这……您……您是周南导演。”乔楷父亲问。
“是，叔叔阿姨你们好，叫我周南就好。”来也没想到买一点上门礼，周南空着的双手无处安放。
“周导，快请坐快请坐。”乔楷母亲热情给两人倒茶。
“哎，好。”
乔楷回卧室拿U盘，他特意将录音拷贝到了U盘里藏着。
乔楷母亲问：“周导，您是……”
“哦，我们等会要回剧组拍戏，乔楷说他落东西了，距离不远，顺便就过来拿了。”周南捧着杯子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