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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燔,内地年轻一代,最有名气的大导演来的喔!”梁佳辉暗自摇头,这火星的演技吧,拍戏够用,但放现实里显然不行——今天人明显就是冲着打秋风来的。自己能看出来,估计陈燔也能看出来,这多少有点让人觉着尴尬。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靓仔,却发现人正在帮老板搬啤酒。

陈燔?火星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这个名字,《双城计中计》的导演是不是?这片在港岛的票房还行,但大家都觉得是徐老怪和刘天王的功劳,有意无意的都忽略了陈燔这个名字。

“唔好定晒形,叫东西吃!”梁家辉拍拍火星的肩膀,其他几个人也不管和对方有没合作过,都纷纷打起了招呼。

这顿饭怎么说呢,倒也还算热闹,反正陈燔这货从来都挺擅长交际。唯一的问题是,这帮子人普通话是一个比一个艰难。陈燔仗着当年看盗版碟片的粤语功底,才勉强能懂个七七八八。

反倒新来的火星还能讲几句普通话,只是在港普中还带了点上海味儿。

一问才知道,人就是上海人,小时候来港岛后才学得粤语,后来他为了练京剧,又得学北京话,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个怪怪的口音。

“我的体型同大哥差唔多的嘛,最后就是让我先来一遍,”几杯啤酒下肚,火星的话匣子也开了,他这个岁数的人么,最喜欢的就是回忆,心里都是那些光辉岁月,“早上八点钟开拍,我站在钟楼上边犹犹豫豫大半天,一直到了下午四点,这才鼓起勇气往下跳......

“见我没大碍,大哥自己也跳了一次、但他运气没我好喔,伤到了腰椎,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还是两个礼拜......”

人这说得当初《A计划》里那段跳楼的戏份,这故事很多人都知道,陈燔也有耳闻,但听当事人从头讲一遍,还是觉得震撼。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看个兄弟去......老板,半片烧鹅,打包!”火星一仰头,把杯子剩下的啤酒通通倒进了他那张大嘴中。

“看bingo啊?”

“就那个谁,水火仔!”

梁佳辉一愣,然后开口说道:“水火仔?我识得的,给我做过替身来的,他最近点呀?”

“唔好喔,他的脚有老伤的嘛,走路都费力气,还断了收入没了存款......”

梁佳辉先看了眼陈燔,自己却陷入了沉思。等到老板拿着包好的烧鹅过来的时候,他才起身,抢在火星接过袋子。

“算在这桌上,”他先是对老板摆了下手,然后又对着陈燔讲道,“我同火星去看看老朋友,你们随意......陈燔,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也跟着去看看!”

“嗯?”

就在梁佳辉愣神的过程中,桌上其余几人也互相讨论了两句,还是郑家生主动开了口:“佳辉哥,陈导演,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吃到这里呗!下次陈导演拍戏有合适的角色,记得考虑下我们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系啊系啊!”

关于武师们晚景凄凉的故事,陈燔上一世就听说过不少。火星说的这个“水火仔”他倒没有听说过,但只听对方的介绍,也知道了个大概。

至于香港的“鸽子笼”,陈燔更是久仰大名。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形容住宅小的比喻说法——贫民窟么,拉美、三哥那边哪儿没有?

他却没想到,这居然是个陈述句!

呈现在陈燔眼前的,是一个比自己学校宿舍还要逼仄的小房间。这里头摆着两列铁丝笼,左边底下三个,上头两个;右边上下都是三个。就巴掌大地方,住了十多个人,人均居住面积不足一平米。

火星努力探着自己并不明显的脖子,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要找的人,于是他对着角落里的一个老人问道,“阿叔,水火仔去哪边了?”

老人的脸上密布的皱纹已经挤成了一张抽象画,也不看懂是什么表情,只用一种与自己无关的态度回了一句:“水火?去卖咸鸭蛋了喔!”

水火哥呆立住了,手里的塑料袋忽然落地。一只鹅腿从袋子里翻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半圈,在本就脏乎乎的地板上留下几片油光。

陈燔看得不明所以,小声问了下佳辉哥:“咋了?”

“去卖咸鸭蛋的意思,就是人没了。”梁佳辉解释一句,然后弯腰捡起那只鹅腿拍了拍,重新放回袋子,然后向老人面前一凑,“阿叔,水火仔系几时过身的?”

“系啊系啊!”火星也回过了神,目光继续对准了老人。

“......”老人见着烧鹅,浑浊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但听见来人的提问后又呆住了。他稍稍一抬头,神色间却是一片茫然。

“前天没的哇!”就在三人不知是否该继续追问的时候,第二层的笼子里忽然探出半个脑袋,冲着下面回了一句。

陈燔皱了皱眉,这口音不太像本地的,倒有点十万大山那边的调调。

“这位大佬!你能......”

“别叫我大佬了喂,你可是影帝来的喔!”那人双臂撑住笼子的边框,一个鱼跃就落在了地上。这动作倒是堪称行云流水,可惜他降落的地点正好是在方才那片油污上......

人躺在地上,先是试着做了个铁板桥,但尝试两次后很快就放弃这个高难度动作,索性就半躺在了当间。男人面上没有半点尴尬,嘴里还在自我介绍:“不过你倒系没讲错,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大佬,但早晚都系;你看,我去年这个时候来得这边,现在就能住得起核心地带的房子,以后那还了得!......刚才讲普通话的那个,你是新来的吧?你在这边肯定没有我这样的落脚之地,以后要不要跟着我混啊?咱们就是新时代的‘省港旗兵’......”

陈燔几人心里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这人看老港片看魔怔了,而且八成还是个非法滞留的。

即便如此,火星还是耐着性子上前问了一句:“那个,你能不能先讲讲水火仔的事情?”

“有什么好讲的?他腿瘸的么,那天下楼的时候,脚底一踩空,人就没喽.....我早就说过,腿脚不好就不要捡那些瓶瓶罐罐去卖了,他不听,也可能是听不懂,我们广西人讲的粤语,跟这边还是有点区别的......至于具体几点没得,有没有抢救过我就不知道了喔......当时来了差佬的么,我又没有护照,自然要避开一下......你们看过星仔那个电影吗?可他叫水火又不叫风火,学什么无敌风火轮嘛!这下这水被风吹跑啦,火也没见着……”

三人听了个大概,互相看了看,然后依次退出了房间。陈燔扭头看了屋内,老人已经开始吃鹅,而那个广西来客,还半坐在地板上冲着几人嚷嚷:

“哎,你们不要走啊,我刚才还忘记问喽,你们信不信神?我信,因为我就是神,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等我以后发达了,投钱给你们拍戏啊,到时候家辉哥可以演我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的样子......片名我都想好喽,就叫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