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小天小声自语:“我的老天爷,这演技简直可入教科书啊。”
乔湾湾有些不可置信:“但我看她不像演的。”
小天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跟她高中以前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她的过去,可是你想想,高中三年她一直很正常的嘛,我猜这次还是演的。”
乔湾湾不置可否:“还是再看看。”
记者和调解人看见李珊这种表现先是迟疑了一下,其实对于这次节目他们本来就心有怀疑,这个求助人李大有虽然贪钱但十分窝囊,又没有文化,不像是能找到电视台的人,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支招,或许是李大有收了人家的钱,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他们节目组是不会过问太多背后事情的,知道的越多越麻烦,他们只关注事件本身有没有冲突性,抓不抓人眼球。
见李珊如此,记者转头看了一眼现场导演,导演一脸兴奋,他比任何人都期待出现反转。
眼看着李大有越走越近,他伸出了手,想要来拉李珊,脸上甚至已经老泪纵横,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的要说几句这个老人这可怜。
再加上李大有不停的絮絮叨叨:“我的女儿啊,这几年你怎么一直都不联系我啊,爸想你啊。”
而李珊,由于惊恐加厌恶,她的嗓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
果不其然,李珊这种冷淡疏远的反应让观众们愤怒不已,他们纷纷打进来电话,每一个都是正义人士的样子,批判着李珊忘恩负义,这种人还能念名牌大学,学校还真是不作为。
更有人已经上升到对整个大学生群体的攻击,什么现在的学生就是只注重学历,没有人品。
李珊默默的做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她知道,自己必须说话。
自己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任人欺负的李珊了,如果现在不保持清醒那就完了,脑海里幼时李珊的小影子总是在不停的闪来闪去,李珊猛的将那些影子驱散。
这些心理变化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她还是保持着那么可怜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依然惊恐,面对李大有伸过来的手,她故意开口:“不要过来,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了!”
此言一出,李大有也惊了一下。
他从没忘记自己以前对李珊做过的事,可若说打,那还真没有。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被这一声凄惨的哀求唤回了理智,开始有观众质疑,这姑娘面相还挺和善的,真是抛弃生养自己亲人的那种恶人吗?
李珊继续流着泪,但她也是有意在控制,并没有鼻涕眼泪流一脸,而是两行清泪汩汩而下,刚才由于过度恐惧,她脸色苍白,加上略凌乱的碎发,整个人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继续哭诉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我毕业找到工作了,赚的钱全给你,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和妈妈。”
此时,所有人都把视线转移到了李大有脸上,李大有完全不会控制表情,他一脸慌乱,却无从解释,只会摆手摇头:“没有,我没有啊。”
李珊十分可怜的看着他:“你今天来就是找电视台的记者们做个见证嘛,我可以给你打欠条的,承诺以后只要开始工作赚钱,钱都给你,只要你不再喝酒不再打我们。”
主持人一听赶紧撇清关系:“我们不是来做这种事情的,只是家和万事兴,你看李老汉独自漂泊在外这么可怜,我们也是想让他回归家庭。”
李珊连连点头,又看向李大有:“就是啊,你回来吧,,几年前你在外面的儿子也带回来,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我和妈妈都会拿他当一家人,我更不会因为从出生起因为是个女孩奶奶虐待我,我就讨厌这个弟弟,你不用担心。”
围观的学生们已经有些气愤:“哟,原来是年轻时候抛弃妻女在外面养小三啊。”
更有女同学翻着白眼:“这李珊也太好欺负了,都这样了还接纳他们,女孩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就是,果然这世界是有因果报应的,他既然在外面有了好大儿,就让那个儿子养他嘛,还回来干什么呢?”
也有人开始怀疑:“李珊是昨天才回的宾市,他今天就来了,该不会是有个故意在炒作吧。”
“好像是听说李珊刚开学时候就得罪过寝室同学。”
“什么同学,这么阴险?”
李大有自然也听见了议论,他慌乱的眼神看向观众里的张虹,他不认识陶纾慧,可张虹是站在陶纾慧旁边的,摄像机也带到了她。
陶纾慧做贼心虚,用手不断的遮脸,她使劲往外挤,想要快速离开,可是围观的同学太多,她根本走不出去。
这时候就有人认出了她:“陶纾慧,听说她爸爸今年刚调任咱们宾市副市长。”
一石激起千层浪。
自古以来人们最恨官欺民,尤其李珊现在是全场最可怜的人,节目热线要被打爆了,主持人也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这真是天降大运,导演更是激动的要跳起来。
这时候,台长电话直接打给了导演,他去旁边接了大概五分钟电话,指示主持人,强行搞一个温馨结尾就收工。
主持人十分不解:“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就这么错过了?”
导演一脸无奈:“没办法啊,上面给台长施压了。”
主持人很不满:“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我还真挺想挖一挖这个陶纾慧的。”
导演警告她:“你快给我住手,这不是你我能干的事。”
一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众人散去的比涌来的还快,这个小广场瞬间恢复了平静,李大有就犹如一条被抛弃的狗,没人再搭理他。
李珊这才缓缓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她脸上的泪已经风干了,再次盯向李大有,李珊彷佛一只凶恶的野狼,她一步步靠近李大有,迫于她的压迫感,李大有一步步后退,直到撞到了墙,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