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正式上课,怕找错教室,更怕占不到好位置,李珊一大早就起来往 文科楼去了,因为起太早,她连早饭也没吃,左右也不是很饿,李珊打算上完第一节课再随便买点什么垫两口。
她把自己的书拿出来,又在左右位置各放了一本,表示那两个位子都有人了。
没一会儿,小天就出现在门口,几天不见,他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老了十岁,见李珊吃惊的样子,小天扔给她一个鸡蛋灌饼:“楼下买的,你还没吃饭呢吧。”
李珊点点头,吃起来,小天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果然是卷王,第一节课就来这么早。”
正说着,乔湾湾也迈着长腿过来了,他一看李珊占的位置就皱了皱眉头:“咱们高中三年你坐第一排还没坐够吗?”一边抱怨,却一边坐下。
李珊吃了两口灌饼,问小天:“于琼怎么样?”
小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情况很不好,不服药就睡不着,但白天又像个正常人一样,我觉得她这种状况不适合住寝室,今天我已经让她去学校方面打报告了,申请不住校,我也打算找书记说一下情况。”
乔湾湾默默听着:“这样也好,住处找好了吗?”
小天摇摇头:“还没有,就学校附近嘛,还是得方便上学为主,只是......”
“嗯?缺钱跟我说。”小天感激的看了看乔湾湾:“租房确实是一笔大的开销,这周围最小的房子也是两室的,整租下来吧有些浪费,租一室又怕于琼不方便。”
李珊稍微思索了一下:“那这样,我跟你合租。”
乔湾湾和小天一起看向她:“可大学不比高中,就算再近也需要坐公交,咱们校区又这么大,你来回奔波会很辛苦。”
李珊道:“没关系,就当减肥了,再说了,于琼身边多一个熟悉的人也是好事。”
三个人暂时便这样决定了,打算下课后一起去找书记申请这件事。
说话间,陶纾慧和寝室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走进了教室,这时候偌大的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座位了,她们寻找了一圈,只剩后面几排零零散散空着几个。
陶纾慧示意她们先走,自己则是站下来仔细看了几眼乔湾湾,然后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诡异笑容,离开了。
李珊奇怪的问:“你认识她?”
乔湾湾摇头:“我还想问你呢,那姑娘给人第一感觉怎么那么讨厌。”
李珊无奈:“人家有钱呗,大概是看你长的帅吧,多看见几眼。”
他们这节课是外国文学史,老师是一个头发斑白的教授,这种课程里很多内容是要结合作品及当下的人文环境来分析的。
教授一开口,讲的东西李珊完全不懂,她以前初中高中只是把书本上的知识学透就可以拿高分,但是大学课程不同,它综合了你长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见识及眼界,尤其中文系这种需要辩证看待的学科,更是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这时候老师抛出了一个问题,李珊咬了咬嘴唇,第一次有她不太能答出来的问题,因为老师问的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转头看了看,小天也是如此,她又看了看乔湾湾,乔湾湾则是一脸不屑,李珊懂了,他是能和老师对话的。
这时候,老师把后面举手的陶纾慧叫了起来,她站起来就滔滔不绝,从法国国立图书馆到卢浮宫,她讲述了自己对作品的理解,最后把文学与艺术又巧妙的联合起来。
她发言后,老师忍不住带头鼓掌:“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
陶纾慧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珊和小天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包含了万千情绪,谁说这个世界没有阶级没有门槛?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李珊和小天努力,但是由于贫穷,他们全部精力只能用来活着,就算他们考入名校,但只一堂课,一个问题,他们就明白了人与人的差距,陶纾慧说那些,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陶纾慧得到表扬坐下后,得意的看了李珊一眼,心里默默道:“爸妈他们也太拿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当回事了。”
申请不住校的事情不是很顺利,他们刚分完寝室,现在才提出来,一时之间很难调配。李珊安慰着小天:“没事的,咱们再想想办法。”
小天本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当天晚上,他就乘车来到于琼学校门口,两所大学离的不算远,坐公交七八站的样子。
不想,于琼一听小天申请没成功,马上哭了出来:“我已经听你的话,向学校提出退寝室了,学校也同意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你是不是后悔了?”
小天被于琼盯着脊背发凉:“你在说什么啊?”
于琼眼神直勾勾的:“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现在你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分手对不对?你瞧你多精啊,自己嫌弃我你不说,要推到学校身上,真是个好理由啊。”
小天被于琼这段带着冷眼的猜度气到不行,他腾的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这一声吼,于琼那直勾勾的 眼神有了点活人气息,她捂着脸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会说出那些话,其实我是知道的,你对我很好。”
看她如此,小天刚才的怒气已经完全消退了,他心疼的抱着于琼:“乖,我会再想办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于琼哽咽着点头。
李珊退宿的申请也被拒绝了,但李珊听书记的意思规矩也不是那么死。不知道是不是该给书记送点礼什么的,但这李珊完全不在行,她现在甚至有点羡慕陶纾慧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香水塞给学姐这件事了。
在她以前的人生里,无论自己想得到什么都可以用成绩来交换,可这招到了大学没用了,哪个大学不是人才济济,缺你一两个学习好的吗?
她苦恼的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即使秋天的凉风也吹不散她心中的烦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