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铁东铭来跟韩泽玉两口子商议对策。
苏时恩觉得既然已经露了端倪,为了不再引起误会,大可以趁机摊牌。
铁东铭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还有些担忧。
苏时恩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也知道再拖一拖是最好的。
明年开春他会外派为官,届时就能把铁柱一起带走,让他暂时远离京城中的纷纷扰扰。
铁柱作为当事人,对于自己的人生规划竟是插不上嘴。
铁柱急的抓耳挠腮,觉得苏哥跟二叔太笨了。
韩泽玉注意到铁柱的异常,示意他大胆发言。
铁柱急切道:“坦白就坦白,我不怕他们,反正我也不想回归家族。”
铁东铭摇摇头,这孩子想的还是简单了些。
韩泽玉倒是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新思路。
三年前铁柱陪主家进京赶考,铁将军无意中结识了憨厚的铁柱。
看他酷似已故去的大哥,因此心生怜悯,帮他安排了一个九品官职。
怎料铁柱这孩子自己争气,屡立奇功,官途一片光明。
将军起了爱才之心,偶有提携之举,也是为了给儿子培养一个助力。
原本将军也没多想,只当个普通的后辈子侄般培养。
怎料将军夫人慧眼识珠,一语点醒梦中人。
经过钟叔以及多方认证,铁柱确为大房流落在外的血脉。
正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韩泽玉兴奋道:“怎么样?精不精彩?狗不狗血?巧不巧合?”
苏时恩很给面子的热烈鼓掌,面上赞叹不已,为自家夫郎的才华所折服。
实则在心里郑重的记上一笔,以后要注意辨别话中真伪。
毕竟这厮现场编故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强了。
铁柱抓住了自己想抓的重点,刚刚主子夸他争气,屡立奇功,没错,他就是如此优秀。
铁东铭想了想,这番说辞还真说得通。
“其他的问题容易处理,可倘若铁柱认祖归宗后,家中长辈插手他的婚事要怎么办?”
铁柱不干了,他好不容易解决了终身大事,可不能被棒打鸳鸯。
韩泽玉示意铁柱稍安勿躁,山人自有妙计。
“你们认你们的亲,可没说铁柱就得跟你们回去呀!”
“啊?”
“啊什么啊?你们认铁柱是大房血脉,铁柱不认你们不就得了,反正他失忆了,谁还能强迫他不成?”
铁柱只需要装傻充愣的坚决不认亲,再稍微造点势,就能将铁柱苏造成一位刻苦奋斗,自立自强,不贪恋权势地位的国之栋梁。
铁柱泪目,他从不知道自己的人品竟高尚至此。
看来他对于自身品质的挖掘还有待加强。
苏时恩张张嘴,没好意思做出评价,讪讪的又把嘴闭上了。
铁东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以后铁柱想回归家族的话,会不会对他的风评有影响?”
铁柱无比感慨,这么会儿功夫,他都有风评啦?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他什么时候需要认祖归宗,就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毕竟钱来山庄的神医跟我关系特别好。”
行吧!
人家是万事俱备,东风也是他们自家产的,他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铁东铭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离开,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就韩泽玉这样的,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铁柱兴奋道:“主子,那我要是去见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装孙子啦?“
多么朴实无华又发自肺腑的问题,韩泽玉必须给他完美解答。
“要恭敬而不失礼貌,保持距离和气节,虽然咱不为五斗米折腰,但该收的见面礼一个都不能少。”
简言之就是亲不能认,但东西必须要收。
不给怎么办?不给你就明示、暗示、再来点提示。
他们都是体面人,拉不下脸面,这就说明有空子可钻。
铁柱运笔如飞,拼命的做着笔记,这可都是不外传的人生智慧。
铁柱忽忽悠悠的走了,苏时恩真诚道:“你可教他点儿好的吧!”
韩泽玉不以为意,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
再说等待铁柱的不是温暖的家和爱他的亲人。
你让傻狍子深入龙潭虎穴,那不就是去送菜嘛!
接受过熏陶的傻狍子就是不一样,手不释卷,认真努力的汲取新知识。
赵峋趴在窗边看了两眼,总觉得大事不妙。
一旦莽夫拥有了智慧,他还能毁掉婚约吗?
唉~韩大哥真不厚道,这俩人到底将婚书藏哪了?
为了一纸婚书,他总不能掘地三尺吧?
要不说赵峋还是太年轻呢!掘地三尺哪能找到呀,他韩大哥埋的可深了。
铁东铭回到家,跟钟叔商议了半晌,统一口径后,才唉声叹气的离开院落。
韩泽礼看着师傅有些许呆滞的老脸,不由得心生怜悯。
体会到他家大哥的可怕之处了吧?
他就是这么一步一个坑的被忽悠着长大的。
不过这才哪到哪呀,他大哥还有一个大招,他会给人洗脑。
他爹娘就是被大哥洗了脑,不然怎么舍得将他送到京城来吃苦?
铁东铭辗转反侧大半宿,决定跟家里人彻底摊牌。
武兴伯府收到帖子,邀请他们到将军府用晚膳。
武兴伯跟夫人俩一头雾水,面面相觑,难不成坊间传闻都是真的?
可即便如此,纳妾或是添丁进口,也不需要通知岳家到场吧?
亦或者其中还另有隐情?
是不是佳楚闹幺蛾子,不准私生子进门,女婿请他们去做说客?
夫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整天都过的提心吊胆。
将军府这边也不好过,铁东铭连个招呼都不打,突然整出这么大阵仗。
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徐佳楚都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铁云卿想跟着掺和一脚,也被铁东铭无情的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