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陈最睡不着,对着这张脸发了多久的呆,记不清楚了。
过了这样久,竟还会怕一觉醒来只是梦境。
这变成了一种习惯的危机感,他不能自圆其说。
但能看她安稳的睡在自己身边,奇异的幸福感愣是不言而喻的涌出。
动了动被她枕僵的手臂,却是不曾想把她吵醒了。
房间里的灯还没关,潜意识里沈安芷以为是陈最开灯要干嘛。
“怎么了?”声音有些哑,不是陈最胡乱来导致的。
被惊醒声带还没缓和好吧。
整个人懵的瞪大眼睛,眼里还有强制开机导致的红血丝,话里不自觉的疑问看起来像是蹙了眉。
她身上的沐浴露味,在被子里用体温捂出了特别好闻的独特气息。
随着她微小的肢体动作,慢慢从缝隙中传出来,香香软软的。
沈安芷一丝不挂,他所接触到的肌肤,确实是软。
除去这些,主要还是表情正好戳到陈最心上的某个点了…
此等萌物…
“什么怎么了?”陈最回拢手臂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
“嗯…?”她还是有点大脑放空,稍稍歪了歪头。
陈最忍不住轻笑反问,“怎么了?”
她牛头不对马嘴,低低的嗯了一声,下意识的小幅度往前凑,想要和他融为一体那般。
找到了个舒服的睡觉姿势,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溢出来的安全感,沈安芷识趣地躺着不动了。
陈最干脆又亲她的额头,也不挪开了,就这样贴着。
回想起前一秒才发生的事,她发懵的表情顽固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没忍住又笑,“继续睡吧。”
“爱你。”她往陈最身上亲了一下,触感是衣服的料子。
沈安芷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或许说…她现在知道自己醒着吗?
不然哪能没有任何缘由的说爱他。
“你以为说爱我我就能睡个好觉吗。”
听见声音她就当嗯嗯怪了,也不深究他到底说了什么。
之后还当嗯嗯怪…就得问陈最为什么这么会拍背哄睡了。
呢喃声在睡断片后停止。
淮南不知道有什么习俗,这天凌晨烟花鞭炮不间断的放着,沈安芷睡的沉,像是在茧中安心生长的昆虫,后面这觉没有再醒来过。
阳光越过窗户照进来,不偏不倚浸在床面。
被电话铃声震醒,陈最人不在房间里,手机还在床头上。
她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
睡眠时间不算长,却意外的很有精气神,接起电话她学着陈最等对方说完再回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我们中午会到淮南,想着下午一点左右去安芷家拜访一下她父母,你要不要和安芷说一声?我怕有点唐突了。”
“阿姨是我,不唐突,但是我和陈最不在家,你们自己去可以吗,或者等下次我们在的时候?”
徐清菀心中一喜,这不正合她意了,如果陈最在,她还怕说错话会让他感到不快。
“就今天吧,叔叔阿姨会好好表现的,听声音是不是还在睡被阿姨吵醒了?”
“嗯,我刚睡醒,现在也准备起来了。”
“陈最呢?”
“不知道,应该在给我做早饭。”
徐清菀手机开着免提,车上其余二人听的一清二楚。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溢出来的小幸福,主要还是大家见的都是陈最有压迫感的那面。
再者陈最工作忙,外人看来主内的会是沈安芷。
虽然她也忙,但总归没有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老板来的溺爱工作咯。
陈淼喊了一声,“嫂嫂,我一会能去当电灯泡吗?”
徐清菀带有警告意味对着她摇摇头,她还真怕陈淼去,那…陈最嫌膈应怎么办。
“那先这样,阿姨等去之前再给你们说一声。”
挂了电话沈安芷还打算瘫会,打开陈最手机一顿检查,陈最会不会出轨她不担心。
每次看陈最手机就翻他浏览器的搜索记录,怎么会有人完全不看十八禁,很费解…可能因为她爱看吧。
她总觉得是陈最看完就删,但这个猜测没有依据,这么多年她是一点也没发现陈最会独自看那些。
她有时会强迫他一起看,陈最还会不乐意。
他抗拒的每次都拿里面的人来跟他们比较,比如“没有你好看”,“没有你磨人”,“没有你好听”。
又比如“有我好看吗”,“有我厉害吗”,“我都吃过了你还看得下去这种?”,“少看黄色废料,看我行不行?”
象征性打开微信划拉了两下,陈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还在翻。
“起这么早做什么,再睡会。”
陈最对于沈安芷看他手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没什么劲爆内容能让沈安芷发现,他还想她天天查,这样就能天天夸他是个只爱她的三好男人。
径直走过来捋了捋她乱糟糟的头发,被子帮她往上拉了些。
沈安芷笑吟吟的把手机还给他。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坏消息。”
“噢,叔叔阿姨下午要和我爸妈见一面。”
陈最嗯了一声,沈安芷眼看着人变得暗淡。
“在害怕吗?”
“没有。”预制好的情节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好消息是什么?”
如果好消息能压的下思绪纷乱…
“我爱你算不算好消息?”
那可太算了。
近来说爱他的频率很高,有时是下意识的想说,现在这种情况归类到哄人栏目里。
“不许睡了,起来陪我。”
要让他一个人待着反复猜测未发生的事,倒不如让沈安芷陪着能好受点。
“你躺着陪我吧,我跟你一起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出了差错你也走不掉了,顶多叔叔阿姨不看好我,但你和我的关系不管怎么样,都得像现在这样。”
“最最,你要知道成为家暴男的第一步,就是会威胁老婆…”
又在开玩笑的扮委屈。
陈最是心急如焚前的平静,暗里焦灼到略过了她的说笑。
“需要我们在场?”
“我说了我们不在,他们先见见也好,一定会发生的事,避免不了的。”
陈最是说过自己在现场怕生硬搞砸,现如今又觉得不在现场会砸的更糟糕。
沈安芷牵起他的手晃了晃,“怎么了?”
世界上哪来的感同身受,但她有一颗想尽力读懂陈最的心,和愿意倾听他烦恼的耳朵。
“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陈最不语,沈安芷被扛到洗漱台前,他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她。
她刷到一半,陈最抿了抿唇,不安的轻声开口。
“骗你的,我很怕叔叔阿姨对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