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陷入死局。
“那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父亲该怎么办！”
向来关键时刻都能蹦出金句一针见血怼摄政王的程万里，此时没了头绪惊慌失措。
周立寒和项霆面面相觑都没接话。因为他俩很清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别去。可那毕竟是程万里和程萸的亲爹，他们又不好叫人家袖手旁观。
“启禀大人，西城北街有变。”
正纠结时只听赤魅在门外来报，“定远侯府突发爆破，此时巡捕房和我们的人在抗火。”
“什么？！”程万里大惊失色，“人员伤亡如何？我爹如何？”
赤魅隔着屏风都瞧见里头那道焦急得快要碎掉的身影，有些犹豫不忍，但还是得说：“...爆破就是从老侯爷的屋里开始的。”
“......。”
周立寒也惊愕住了，程万里率先倏地冲出去，不管不顾地跑向周府的门。
“父亲！父亲！！”但他还是被周立寒扯住了后领，程萸也抱住了他的腿，俩人死活都不能放他跑出去。
程万里已经两眼通红：“摄政王！你有什么冲我来，拿我父老开刀，你这个卑劣狠毒的人渣！”
“哥哥你不能去啊哥哥！”程萸听闻噩耗同样泣不成声，但她毕竟也聪颖通透：
“想想方才懿王的推测吧！摄政王就算直接杀父亲，也不会这般张扬，必定是偷偷摸摸地才好嫁祸！这爆破既然从父亲房中发生，想必是他亲自作为，故意闹得人尽皆知，让摄政王的内应怀璧其罪，也让身在周府的你我遥知事变，以免飞蛾扑火！”
项霆再次上来点他的穴：“别乱挣，容易出内伤，把自己身体挣坏可就不战而败了。”
“父亲亲自引爆的？为什么？”程万里脱力地瘫在原地，“那他在让我来周府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项霆道：“废话，他若真要和你一起走，内应直接连你一并扣下了！”
程万里惨笑着落泪了：“哈哈，看来父亲早就知道家里有内应，也知道摄政王今晚不会放过我们......”
他的眼泪发出啪嗒的两声，让周立寒耳朵一动，闻声看过来。
“这是什么？”她指着程万里身边同样掉地上的东西，一个被纸包住的块状物。心里瞬间有了猜测。
程万里也怔怔地捡起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块沉甸甸的铜符——
巡捕房调令牌。
“这。”他的手颤抖着，“父亲什么时候放到我身上的？我竟然不知......”
父亲会把这个塞给出门的他，想来真是做好了让他逃出生天，自己留在侯府中等死的准备吧。
“这纸上好像也有字！”程萸扒拉过那张裹得皱巴巴的纸，举起来对光看，“快，进屋去对烛灯熏熏看！”
周立寒正要搀着程万里进去，项霆上手解了穴，让他自己走。
程萸端来一盏灯，周立寒拿着纸小心翼翼地在烛光上熏过去。
皱纸上逐渐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迹来。
“吾儿、吾女、吾婿，谨启。”程万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读这封算是父亲遗嘱的信，虽然仅仅是念了第一句就忍不住眼睛发红鼻头发酸。
老定远侯在这封遗书里忏悔了自己后半生错误的站队，阐明了自己帮摄政王做过哪些事，并坚决表明其他的腌臜事都没有参与，让一双儿女不要心虚，只要自己死了，就算皇帝要秋后算账，也不会把兄妹俩怎么样。
程万里的忠君之心天地日月可鉴，程萸虽然做过亏心事，但及时悔改，周立寒和项霖也没有要揭发她算旧账，只要防着摄政王和三皇子咬上来。
“父亲说，以他这么多年来对摄政王的了解，这个年多半是不能过了。”程万里读完了信，收拾着心绪沉重道：
“他说摄政王与陛下斗了近二十载，之所以能一直维持和睦假象、没有真的大动干戈，无非是因为摄政王的形象未损。如今这几桩案子砸下来，不论能不能让他一蹶不振，起码名声肯定是一朝尽毁了。父亲推测，摄政王接下来可能会破罐破摔。”
项霆思索着点头：“没错。尤其是如今还加上了老侯爷的壮举，的确是不论实罪虚名，他都得背了。既然横竖都要承受骂名，那还不如干得再大一点，直接——”
“不儿，那也得他还有人手啊？”周立寒倒不觉得摄政王能怎么破罐破摔，无非是死死逮着她和项霆以及程万里不放罢了：
“柴奚关在我北镇抚司呢，巡捕房调令也在万里兄这儿，他用谁？沈铭的大内侍卫吗？且不论这个关节点皇上会不会看死了沈铭，便是能用，那也不够啊？”
项霆关爱地望着她：“兄长，你不会真觉得整个巡捕房都掌握在程氏手上吧？还有.....上回在北郊，谁又能想到那个人手能伸那么长，竟能布置下那般天罗地网呢？”
“......，”周立寒倒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有点不敢置信，摄政王真的会因为丢了名声而就此发难？
“听着离谱，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还真是这样。”项霆看出她在想什么，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令大家心下更沉，“为了维持霁月清风的假象，他的确私底下做了很多腌臜事。但也恰恰因此，他还有很多更直接的事情没做。”
周立寒也不得不接受，开始极速思考起来：“若真如此，那我们也要抓紧行动了，不能被他先发制人....这样，我即刻进宫面圣！皇上斥我也好罚我也罢，再怎样都得过了这劫！”
“那我呢？我，我去调巡捕房！”程万里也擦干眼睛，逼自己打起精神来。
“不，只怕那个人塞在巡捕房里的内应已经接到命令，就等你带着调令送上门了。”项霆直接否决。
摄政王不是傻子，既然程万里不在侯府、老定远侯引爆侯府自焚，那必定是把巡捕房调令放在程万里身上送出去了的，只要程万里得知侯府噩耗，就有极大的可能直接奔往巡捕房调动人马。这时候只要安排其间内应把调令从他手里骗走，再把人控制住，巡捕房就完全在摄政王手上了。
周立寒凝视着那封遗书，沉思半晌道：“万里兄，你去摄政王府。”
程万里：“？”
“想要避免摄政王出人不意地发起动乱，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周立寒决定剑走偏锋：
“没让你进去。你要做的就是站在王府门前，高声怒斥他犯下的滔天罪行，以及适才逼死岳父大人的卑劣行径。引来越多百姓围观越好，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帮你引来围观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