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决定派赤魅下天城替她查郎家。
“不建议公开查，但也不用掩藏得太彻底。”她对赤魅叮嘱道，“要的就是那种，我似乎来了，但也不能让他们百分百确定是我来了。”
赤魅听懂：“您的意思是，在天城查案过程中我可以适当伪装成您？”
周立寒打了个响指：“你懂我。不过也不用太像，否则我怕你被暗杀了。”
“卑职万死不辞。”赤魅抱拳。
“万什么死呀，不许死。”周立寒嗔怪他，“虽然你跟着我时日尚短，但也算共同经历不少了。都不许死啊，要陪我走到最后。这回我许你带两百人去查，记住，不论发生了什么，先保证自己活着。”
也不见您亲自办差的时候这么惜命啊，赤魅看了她两眼，难得地没有一如既往直接答应，而是想问：
“大人，若性命危急之时也关乎存留证据，那该如何取舍抉择？”
周立寒给他问乐了：“废话，你命都没了还有毛证据啊？”
“......总有证据存下来，但命没存下来的情况。”毕竟也相处了一些时日，知道周立寒平易近人并不专横独断，赤魅也敢弱弱地还嘴了：
“换做是您，也不论如何都会果断选择性命么？”
“你小子，还敢考我。”周立寒打他脑袋，“得看是什么证据吧，如果证据比我的命贵，且得到证据的人可以做很多有益的事，那我勉为其难舍命一下。不过，目前我还没见到这么贵的证据。”
赤魅沉默了，确实，周大人的命可贵得很，但自己的么....
“别想了，这个案子也没有比你命贵的证据。”周立寒一眼就瞄中他的思考，“听好了，要活着。这也是命令。”
赤魅再次抬眼望这位承认过自己是韩二小姐的上司，垂首再次郑重道：“谨遵大人吩咐。”
除了这个案子，眼下周立寒也没什么事，午时一过就出来打算觅食，结果见到陈瑰意在司署外等她。
“嘿！周立寒，还真给你说对了。”陈瑰意一见到她就扑腾上来，挺激动的：
“我昨个不是跟程萸打配合，答应帮那三位夫人今天问朗逸那儿还有没有彩塑吗？你猜怎么着，今日朗逸根本没来司乐府！”
周立寒不意外，但还是配合她哇了一声，问：“用什么理由不来的？”
陈瑰意乐得很：“他在常乐署，不直接归我管。我今日去找了才他们说，人临时被项娉华调到京外去采风了。哈哈！明明昨天都还在，而且昨天项娉华没来，怎么今儿个直接被调去采风了？用脚趾想都知道是项娉华怕查，心虚了！”
“嗯，看来沈铭那晚上没白关。”周立寒满意点头，“不枉我透露一点儿查他媳妇儿收.贿舞弊的消息，想来他一回去就喊了项娉华收敛些呢。”
提到沈铭，陈瑰意嫌弃翻眼：“呵呵，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谁知道你就是在诈他俩草木皆兵，弄出动静，好帮你反向佐证呢！”
“如此一来，我突然派人去查天城郎家，也不显得突兀和刻意了。”周立寒笑眯眯地：
“朗逸他爹虽然只是个礼部仪制司郎中，但爷爷和伯父厉害啊，一个当盐务官挣差价，一个搞御窑厂弄彩塑。当的都是方便通商的官儿，啧啧，肯定有钱的要死。”
陈瑰意悟了：“怪不得摄政王还没把致仕的前盐务官老郎大人灭口呢，原来人还有一个儿子在御窑厂，有利可图啊！想来是跟项娉华打合作，让项娉华把天城泥人彩塑引入京中、双赢共利，顺便把朗逸给塞进京来！”
“不过我好奇，长公主怎么肯定，这劳什子彩塑会在京城风靡？”周立寒也有疑惑，“这玩意儿原不过是民间工艺，不算入流，那天城御窑厂是怎么看上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按照我们那儿的历史，泥人彩塑后来就是被皇帝和文人贵族青睐了的。”陈瑰意呵呵两声解释道：
“然后再过三百来年，这玩意儿会成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稀罕得很呢。这明晃晃的商机，还真被项娉华抓到了。说不定就是她提点的郎家！”
周立寒咋舌：“好呗，谁让你们是先知呢。”
不过就算是先知也没用了，这笔钱，她是不会让摄政王、项娉华和郎家挣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