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第四幕 : 1901年，Z国洛川]
陆冬顺利的接近费兰伯纳德上校,名义上是新雇佣的随行翻译,实际上却要在各种时间内陪他做风花雪月的事情.
费兰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如果陆冬露出一点儿不情愿的表情,他都会恪守绅士礼节,绝不会作出任何逼迫她的事情.
这段时间里,陆冬也算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F国军官,只有费兰是不同的.他身上并没有外来侵略者的趾高气昂或是残忍弑杀,有的只是保持良好的绅士风度和对于Z国文化的求知欲.
陆冬并没有因此就对费兰放松警惕,她知道这是因为费兰对自己有所图谋而暂时表现出的安稳和平静罢了.
一旦她没有达到费兰所幻想出来的几近完美的东方女性形象,现有的一切安稳和平静都会荡然无存.
即便费兰的下属约翰中尉曾经多次在私下调笑过她,“东方女人的手段就是厉害,连费兰的这颗心都能牢牢地抓在手里.”
陆冬也从未相信自己能将费兰的心抓在手里.
陆冬与费兰的每一天相处,都像是走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新一轮的战事在即,Y国意图联合F国一起用炮火轰开西南沿海.陆冬跟在费兰身边乘车进入F国公馆时,偶然听到费兰与约翰的聊天,但再多的细节就无从得知了.
因为陆冬察觉到约翰很隐晦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换了一种聊天的语言.
陆冬急需得到有关新战争的战略安排,可她不能踏足费兰的房间,在这座公馆里,她只能出现在客厅和宴会厅.
安静的蛰伏几日后,陆冬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费兰下车时,朝陆冬伸出手,陆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轻轻搭在上面,反而是略显用力的反握住了他的手.
费兰的眼睛在一瞬间亮起,仿佛身后的星子在他眸中闪耀.
“我,我今晚做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说？”
陆冬牵着费兰的手,在公馆外的小径里漫步,四周静谧,玫瑰的香气迷人.
费兰抬起两人紧握的手,在陆冬的手背上印下一吻,碧绿色的眼睛抬起,神情专注认真,“因为你突然给我奖励.”
陆冬佯装羞涩,想要轻轻挣脱他的手心,“你们F国人说话都是这样直白的不顾对方的脸面吗?”
“要含蓄?”费兰歪着脑袋说出一句中文.
“是这样的.”陆冬这才笑了.
“可是含蓄的表达并不足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费兰将陆冬的掌心贴上自己的心脏,“你感受到了吗？我此刻的心跳全部都是为你而跳,我恨不得把感情表露的再直白一些.好让你清楚的感受到,我的爱意. ”
陆冬轻轻拥抱住面前的男人,“我感受到了.”
费兰心如擂鼓,忍不住加深了这个拥抱,“我从未想过爱神竟有一天对我如此偏爱.”
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高高举起围绕着花丛中转圈,从胸腔中吐出呼吸声轻松又畅快,他将额头贴住她的额头,是回应,费兰深信这一定是爱神的回应.
爱人的眼睛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忍不住亲吻在她的嘴角,接触过的肌肤变得滚烫.
夜幕中的黑暗越发浓稠,倦鸟归巢,费兰抱着陆冬一路走进自己的房间,无人敢拦.
晚风将白色窗帘吹出好多的波纹,风在窗帘上游走,起落.
床下是早已分不清的衣服,纠缠.
搁浅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海浪紧跟而上,涌入.
费兰金色的发丝已经被汗打湿,他口中不停的在说,“爱,我爱你.”
陆冬没有回应这份爱.
爱什么?
不过是动心起念罢了.
陆冬躺在费兰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亲吻落在额头上,落在脖颈处,她看着窗外仿佛满天诸佛都在夜幕背后冷眼看着这满室荒唐.
她在最难以抑制的那一刻抱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F军军徽猝不及防的贴上了她的脸颊.
理智回笼.
动心起念,神明皆知.
她错了,以后不会了.
陆冬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自此以后,费兰几乎日日都带着陆冬,二人如胶似漆,仿佛新婚燕尔的夫妻.在他熟睡后的一个深夜,陆冬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找到了那份作战报告,她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报告中的内容记了下来.
转身又回到了床上.
费兰将她搂在怀里,咕哝着问了句,“怎么身上这么冷.”
陆冬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去上厕所时,忘记添衣,不碍事,你快睡吧.”
半夜似是梦语的对话,竟然被费兰记在了心里.隔日一早,就命人将房间里的壁炉打扫出来,就算是秋日里也要日日燃火.
陆冬却担心他太过挂怀这件事情,只好耽搁了好几个星期才将作战报告默写出来,前往天香戏楼与丁雪萍接头.
“东西在我包里.”
“做的不错,”丁雪萍的目光在戏台上留恋,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你现在住进了F国公馆？”
“是.”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据我所知,他们的很多战略安排都是在公馆内开会决定的,你留在公馆能进一步接触到更多的信息.这样吧,我们以后每半个月接头一次,你把他们聊天的有用内容都记录下来,交给我.”
“可是这样任务的风险也会增大.”
“你怕了?”
“他们并不是毫无戒心,任务失败的风险很大.我不能用一整条潜伏暗线来赌他们发现不了.”
丁雪萍忽然长叹一声,“你对组织还是忠诚的吗?你与费兰长此以往的交往下去，我真怕,真怕你对组织不利啊.”
“请组织放心,无论是谁都不会动摇我对国家的忠诚.”
“那就好,安心潜伏吧,下次收取消息时,我会提前给你信号的.当公馆门口出现白花时,就是组织上需要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