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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追赶声,陆芸一头扎进巷子中,走到尽头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绝路!

黑暗中,院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快速抓向陆芸。

“快,这边看看有没有?”三个护院疾步奔进巷口,举起火把照了照发现是一处死巷,立刻转身去往别处搜寻。

院子内侧,被人圈在怀里捂住嘴巴的陆芸,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将他的手扒拉下来,陆芸刚想开口道谢,就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劲儿,头脑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时,陆芸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桂花香气浓重,奢靡绮丽的卧房内,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只圆形包裹,本该放在圆桌上的茶具则被放到了地上。

“你醒了?”耳旁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陆芸躺在床上,翻着白眼斜斜看过去。

周伯礼一身黑色织金圆领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紫金冠,手上还戴着一顶油润饱满通透的绿扳指,抱胸而立,看着自己。

陆芸从床上爬起来“虽然——但是——多谢。”然后开始解衣裳。

“你做什么!”周伯礼怒声呵斥,飞快俯身按住她的手。

两手相触,陆芸满脸皆是不解,然后猛地揭开了衣裳——

“你——”周伯礼迅速抬手挡在脸前,脸转向外侧“速速将衣服穿好。”耳边传来嘿笑声,周伯礼放下手,缓缓转过头,就看到陆芸衣服大敞坐在床上,双眸亮晶晶的,正捂着嘴笑的像只山上的小猴子。

她敞开的夜行服下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粉色外衫。

周伯礼扶额 “我另外给你备了一身衣裳,丞相府昨晚被盗的事情虽然还未透露出去,但是今早城门口已经戒严。”

说完他挨着床沿坐下,神情严肃“你昨晚为何要去丞相府,还有你这包裹里到底装了什么?”

陆芸忽然失去了兴致,她将包裹打开摊在床上“喏,都在这里了。”满床的金银珠宝中,周伯礼捡起其中的账册“郡主,这个我拿走了。”

陆芸无所谓的点点头,余光瞥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陆芸歪倒在床上,怎么办,好像个跳梁小丑。

床头的螺钿花鸟红漆四扇屏风上挂着一件水蓝色素面道袍,一只同色的点翠珍珠莲花冠静静地放在堆满妆盒的梳妆台上。

门再次打开,陆芸依旧穿着那身粉色的衣裳,及腰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地挽在脑后,“烦请周公子派人去柔嘉公主府递个信儿,请她派人来接我。”

“吱呀”一声,门在背后关上。

周伯礼 “郡主这便要离开了?”

陆芸看他一眼“我这里已经没什么能给您了,还是说——”陆芸故意地拍了拍一侧的包裹“周公子看上了这个?”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陆芸转过头蓦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眉眼。

“郡主,不要闹了。”

“好。”陆芸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勉力保持镇定“我得走了。”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陆芸吸了吸鼻子,三清祖师,弟子道行浅,于探问人心一道真的不太行。

直到柔嘉赶来,陆芸再也没看到他。

一路上柔嘉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有多担心,一边说一边将脸伸过来向陆芸展示她的两只黑眼圈。

陆芸懒懒的靠在车璧上“柔嘉,我想家了。”

柔嘉不解“你说的是哪个?”

陆芸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我好饿。”

柔嘉心疼的抱住她“看把孩子饿的,回去本公主给你做好吃的。”

吃饱喝足,两人躺在床上。

“柔嘉,男子能随便进女子的卧房么?”

“当然不行了,除非这个男子是她的相公或者两人关系。”柔嘉笑的暧昧,左右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将她的手指按下,陆芸看她“柔嘉,晚上带我去西苑玩吧。”

柔嘉撑起头看她眼睛里透着兴奋“你要去看戏?不过你的道服不成得换身衣裳。”

陆芸被她看的毛毛的“你府里应该没有我能穿的俗家衣裳,我穿丫鬟的衣服也行。”

“有!”柔嘉立刻坐起来,手舞足蹈“有的,我这就让绿檀给你找来。绿檀!”

“咚咚咚”几声,陆芸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赤着脚跑远。

丞相府,卢相从昏睡中醒来,就看到床头围着一圈的人。

“你们——嘶”卢相觉得脖子酸痛难忍,头也昏昏沉沉。脖子后头已经青紫一片,看着十分吓人。胆小的女眷已经吓得哭出了声儿。

“哭什么哭,都出去。”卢大老爷一声怒吼,屋子里顿时空了下来。

卢相被人扶着坐了起来,脸色阴沉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大老爷将昨夜发生的事情悉数道来,卢相越听脸色越难看,及至听到正院失窃,书房也被翻的乱七八糟,面上终于浮现一丝怒气“东西呢?”

卢大老爷腰几乎弯成九十度“不——不见了。”

丞相夫人柯老夫人头上绑着额带,颤颤巍巍的被人扶了进来,一步嚎三声“老头子,我的东西都没了,都没了啊!”

小到小时候的玻璃球,大到撷芳馆刚送来的赤金头面,一样都不剩,更不用说那些银票,全都没了啊。

卢大老爷急忙过来搀扶,低声劝慰“只是些首饰,回头儿子给您补上。”

柯老夫人闻言更伤心了“补来补去还不都是我们家的银子,老头子,你快说句话啊。今儿个你要是不想出个法子来,我不活了!”

卢相无比头疼“我知道了,我和儿子还有事商议,你先回去。”

儿媳也赶过来劝,老太太终于被人哄走了。

房门再次关上,卢大老爷惴惴不安“父亲,儿子已经报官,只说丢了些金银。”

卢相眼睛微眯“不必惊慌,只是几本账本,真想治老夫的罪只怕还得查出东西来才行。何况如今太子和三皇子已成掣肘之势,只要将这碗水端平了,谁也不敢动老夫!”

卢大老爷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老父的后脖颈处——

卢相火冒三丈“你看什么,混账东西!”

“昨晚的事情父亲怎么看?”卢大老爷问的小心。

卢相皱眉沉思,缓缓摇头“此事处处透着蹊跷,为父一时也无头绪。不过你母亲的那些首饰都打着丞相府的标记。派人留意京中及附近的当铺、首饰铺子,不怕他露不出马脚。”

“是,儿子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