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身孕之后,起初千鹤还挺兴奋的,总是幻想着以后多了一个家人的幸福生活,可是没几天孕吐反应上来,她整个人就蔫儿了,浑身发软,一天到晚吐个不停,有时候龙马回来想亲亲她,都要被千鹤一把推开,“你别靠近我,我想吐。”
“……”龙马被推开,心想着有小孩真麻烦,又心疼千鹤吐得都直不起腰来,每天早晨她吐的时候,龙马都会帮着扶住她的腰,吐过之后,千鹤整个人就虚脱了似的靠在龙马身上,之后被他抱回床上。
因为怀孕,千鹤在舞团的一切工作都已经暂停了。
龙马得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你好不容易登上舞台,实现梦想,你才刚要开始发光发热,因为怀孕停下,不值得。”
千鹤胃里难受,讪讪道,“怀都怀了,难道拿掉吗?”
龙马看着她,声音都沉了几分,“我是不想你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被停了工作的千鹤心里也烦闷,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事情吗?我一个人能怀孕吗?”
话音刚落,龙马沉默,千鹤马上就后悔了,“抱歉……”
龙马:“抱歉……”
千鹤:“你为什么道歉?”
龙马:“你为什么道歉?”
千鹤:“……”
龙马:“……”
又来了,太过相似的两个人,展露锋芒的那一刻必然会刺伤彼此。
“龙马!”
千鹤生怕他要走,快走两步过去从身后抱住,“对不起,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心情不是很好,又难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宝宝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龙马低头瞥见她又光着脚,叹了口气,“我没生气,你能不能先把鞋穿上。”
千鹤感觉到她环在龙马腰间的手被他捏着松开,龙马回过身,轻轻捏住她憋闷的脸,“你意外怀孕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肯定也有责任,但是现在发生了,追究责任没什么意义,我们肯定是要一起面对的,你别想甩开我。”
千鹤盯他,“我没想甩开你的,我第一个就想告诉你,但是你知道之后,好像不太高兴,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的。”
龙马一顿,“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太早了,不是时候,而且生孩子对你的身体不好。”
千鹤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心里也委屈了几分,“你讲得那么严肃,又那么凶,我……不适应。”
“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有点急。”龙马叹一声,搂着千鹤的腰把她提起来,让她踩在他的脚背上,“只有我一个人实现梦想,那算什么啊?说好了要一起实现梦想的,我才不要你每天只围着小孩转,你是林肯中心最漂亮的天鹅,你跳舞的时候最耀眼,我根本不想把眼睛从你的身上挪开。”
略有些僵化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千鹤也笑了笑,“龙马,我大概是个很倒霉的家伙,每次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遇上各种意外,以前以为能在毕业后和你去美国,结果碰上了那些事,我第一次考入舞团的时候,还因为晕倒进医院错过了面试,有好几次,我都想干脆放弃算了,死了算了……”
“但是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千鹤微哽,语气却很轻松,“我已经接受了我的人生,注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故,与其避开,我更想面对。”
龙马顿了顿,“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千鹤要强,性子倔强,有时候一根筋,一条路固执地走到底,正因如此,他才为千鹤感到惋惜,不忍心她练了这么多年的舞蹈,因一朝怀孕牺牲梦想。
“我知道了。”龙马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就像你说的,小孩既然来了,我们也躲不了,躲不过就不躲了,我们一起照顾她,然后各自去做该做的事情。”
险些吵起来的两个人相视一笑,抬头一看时间,居然都一点钟了,还没吃饭呢。
“吃饭吗?”龙马视线下移,笑一声,“你现在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份。”
千鹤撇了撇嘴,“不吃了,吃了也要吐。”
龙马的手一使劲儿,就把千鹤抱起来放沙发上,用毯子盖住她,又把拖鞋给她拿了过来,放在地毯边,自己则是站在椅子旁套上厚外套,“我出去买,你要吃什么?”
千鹤重新躺回沙发上,“你路过星巴克帮我带一杯燕麦拿铁吧,经典浓缩,无糖,温热。”
“还有还有……”
龙马慢悠悠说道,“多奶泡。”
“我知道。”
千鹤躺着笑了,“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龙马已经套上了厚卫衣,扯了扯帽子抽绳,淡淡道,“这还需要记吗?你的口味不就是那样,喝咖啡都是无糖,喝饮料都是低糖,吃饭先吃肉蛋、其次是蔬菜,最后是碳水……”
千鹤眨眨眼,没想到龙马把她观察得这么细致,龙马低头,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她,忽然轻笑出声,弯腰捏住她的鼻子,“还有,最喜欢吃的甜品,焦糖烤布蕾。”
龙马说完就出去了,千鹤抱着毛毯打了个滚,但是想到怀孕,她又马上躺好,可是没一会,又痴痴地笑出了声。
结婚之后,他们越来越了解彼此,熟悉对方,清楚对方的喜好和习惯,在慢慢地磨合成了最适合彼此的模样。
等待的期间,千鹤接到了安至元的电话,安至元先是对她怀孕的事情教训了一通,告诉她外面大把大把的人想要进舞团都没机会,让她有点危机意识,又正式通知她舞团暂停她的一切演出工作,最后告诉她在生完孩子之后马上回来工作。
千鹤被训了大半天,心情本来就宕,听见安至元的最后一句话,她才终于打起精神,“这么说,您不会开除我了?”
安至元没好气,“谁让你是正儿八经地选拔进来的呢?开除你,我还没那个资格,赶紧生完孩子回来还有考核期,要是不通过看我怎么修理你!”
之后安至元就挂掉了电话,千鹤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过了一会,龙马就回来了,拎着好几个袋子,看logo,好像有星巴克,也有麦当劳。
龙马把袋子放在了桌上,看千鹤神情恹恹地半睁着眼,就像一只病猫,似乎孕吐持续的时间和个人体质有关,真闹心。
“给你买了粥。”龙马坐在沙发边,“起来吃一点。”
千鹤蔫蔫道,“不吃了,吃了也要吐,你把咖啡给我吧。”
龙马也不勉强,把咖啡从袋子里拿出来给她,随后又拿起了麦当劳的袋子打开,“你不吃,那我就开始吃了。”
“嗯。”千鹤抿了一小口咖啡,已经心满意足了。
……
原本千鹤是以为自己满足了,可是龙马在她身边一口咬下鸡腿的香气还是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本来千鹤不饿的,现在一闻,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千鹤推了推他,“你去厨房吃。”
龙马却一动不动,含笑看她,“我要看电视啊。”
千鹤抬起脚想踢踢他,可是腰太酸了,抬不起腿,挣扎了半天,开始耍起了脾气,“分我吃一口。”
龙马笑一声,脸上全是目的得逞之后的笑,特别恶劣的那种。
他拿起另一个袋子里的粥,打开之后递给千鹤,“专门给你买的,孕妇餐。”
千鹤:“……可我想吃鸡腿。”
龙马:“你不是老说我没把你当孕妇吗?我现在可是把你当孕妇养着。”
“……”千鹤很没脾气地拿过了那碗粥,小口小口地喝粥,这热粥,还挺好喝的,喝进去全身上下暖暖的。
就在千鹤慢慢悠悠地发着呆喝粥时,龙马还喝了她的咖啡,千鹤发现时,一杯咖啡已经被龙马喝了一半。
“你……”千鹤无奈,“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杯?”
龙马饶有兴趣地勾唇笑,“因为你的那杯比较好喝。”
千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