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市里的专家,余严宾虽没有明言说请不到,但隐晦地表达了可能需要通过关系才能实现。
因而,余严宾提供的治疗方案是先用药物控制,先让周洋的病情稳定下来,然后他联系在北都交流学习的长兴专家,看能不能提前回来。
这时候,宋缺猛然想起宁怡的母亲纪华锦此前也因为胃肠问题做过手术,而且请的是市医院的专家,据说跟宁怡家还有一点亲戚关系。
想到这,宋缺立马坐了起来,掏出手机给宁怡打去了电话,此时杨沫给接到一通电话走开了。
接到宋缺的电话后,宁怡也显得很着急,连忙安慰道:“你别急,医生说了治愈率很高,我马上问我爸妈,让他们尽快联系那个专家。”
“那太好了,我等你电话。”
宋缺听得出宁怡也是着急的语气,心里就稍稍地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后,宁怡急促地敲响了父母的房门,还不忘大声说道:“爸妈,不好了,宋缺他妈妈住院了,你们快开下门。”
宁安剑和纪华锦此时还在睡梦中,直接就被惊醒了。
一开门,宁怡就走了进去房,将事情经过给说了。
“周洋已经都吐血昏迷了,还没做病例分析,怎么能根据经验就判断为是早期呢?万一是恶性的,怎么办?除了要做手术,后期还得化疗,这可是无底洞啊。”
纪华锦皱着眉头,将上次自己的患病经历演绎成经验所在,乍一听也算合情合理,可一个关心的字眼都没有。
“妈,现在不是讲钱的事,你们快帮我联系一下那个专家,让他尽快赶来县医院帮宋缺他妈妈做个详细的检查,这样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闺女,治病就得花钱,怎么能不讲呢?如果最后确诊的是恶性,就算找世界级专家也没多大用。况且,宋缺是不会放弃任何哪怕仅有百分之一的救治机会,那是他妈妈能理解,可最后极有可能会倾家荡产。那你们的婚事、婚房怎么办?
还有,即使他妈妈的这个病不是恶性的,但以后肯定少不了折腾,说句不好听的,她肯定是会拖后腿的,等你们结婚后,也肯定会影响你们小俩口自己的生活的。你现在还没嫁给他,他们就先有了个拖油瓶,你敢说你以后会幸福吗?”
宁安剑的分析头头是道,而且显得理直气壮,说得宁怡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前天贺志翔特意将宁安剑喊到了他的办公室,跟他说住建局下一任的局长人选很快就会上到县常委会来讨论,虽然贺志翔没有明确表示出会支持,但能够得到召见不就是一种表态吗?
不过,在谈话的期间,贺志翔却主动谈起了宁怡的个人问题,还直言不讳地询问宁安剑是否已经想好怎么来处理。明里暗里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宁怡不能选择宋缺,而他宁安剑必须旗帜鲜明地宋缺划清界限,否则局长之位想都不要想。
这一番的威逼利诱让宁安剑几乎彻夜未眠,虽说宋缺拦车挡路帮助牛程村得到县委书记对修路的支持,并因此被提为人大主席的正式候选人,算是因祸得福受到了一把手的重用。
可这里毕竟还是长兴县,而多少年来在长兴就几乎只有一种声音,甚至坊间还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流水的长兴书记,铁打的长兴县长。换句话说,贺志翔在长兴的势力是十个宁安剑都无法比拟的。
简单来说,得罪贺志翔无疑是葬送了仕途。
对于宁安剑来说,这个是不可碰触的逆鳞。
所以,在明确了大政方针后,宁安剑就开始在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没想到眼下就有了极佳的时机。
思索了片刻之后的宁怡,还是决定再试一试:“爸,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宋缺可是你的未来女婿,他现在就是想让你帮个忙,联系一下专家来看看他妈妈的病情。”
宁怡皱着眉头,紧紧地瞪着。
“意思就是这个忙,我不能帮。实话告诉你,前天贺县长已经找我了,还专门提到了你的婚事。”
宁安剑把贺志翔逼他站队的事对宁怡详细说了,当然免不了要润色升华的。
听完自己老爹无奈的表述后,宁怡顿时就愣住了。
“闺女啊,爸爸已经不年轻了,能更进一步的机会就只剩这一次了。爸爸能上到局长的位置,对于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难道你想让爸爸,让我们家为了一个宋缺,就放弃了到手的局长位置吗?
不是爸爸不肯帮忙,而是我们全家都不能得罪贺县长,更是得罪不起。爸爸也知道你一下子很难接受,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宋缺不要再走得那么近了,时间一久你们的关系自然就疏远,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把婚事给取消了。
这样,咱们家就能让贺县长看到我们的诚意,爸爸登上局长之位也才有可能,关键是咱们家以后才能在长兴立稳脚跟。所以,爸爸希望你为我,也为你妈,更是为你做更好的规划。”
宁安剑这一套由个人及家庭的概论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说教,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很难攻破。
“那,我和宋缺是不是......”
宁怡脸色苍白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的内心在做剧烈的挣扎,一方是原生态的家庭,一方是相恋多年的爱人,双方的交战已经陷入了焦灼之势。
她是干部家庭长大的千金,深知在官场就必须要站队,否则几乎没有往上晋升的可能。至于像宋缺这样因祸得福的晋升模式仅仅是特例而已,不能也不可被复制,而站队走人情关系才是最牢固的方式。
“你和宋缺现在就走一步算一步,爸爸给知道就算是逼着你,也没办法让你和宋缺马上就分手,但你至少要做出跟宋缺分手的样子。爸的意思是最好让刘传邦知道你打算跟宋缺分手了,他就好比是贺县长的眼睛,咱们要通过他来对贺县长表忠心。
如果这次爸爸能顺利当上局长,后面在找贺县长帮帮忙,打点打点,说不定还能提到副处级。你不是也一直想往仕途上靠吗?你老爸我要是副处级了,把你往仕途上带还是可以做到的,甚至还不会是低的起点。”
没想到,宁安剑不仅将自己的仕途之路给规划好了,同时也把一直热衷于做官的宁怡的未来之路也做了打算。
一听这个,宁怡突然就变得精神多了。
“我知道了,但我是不会真的跟宋缺分手的,这只是为了爸你能顺利当上局长才不得不做的权宜之计,至于我自己的事以后再说。”
宁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选择了妥协。
这究竟是傻,还是天真,又或者是她对她和宋缺之间的感情有着十分强大的自信感。
只是,爱情可是两个人的。
顿了顿后,宁怡还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宋缺那边还等着我回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