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火烧了大半夜,巡城的官兵都来了,整条街被映的犹如白日,可偏偏今夜吹的西北风,旁边的乔家一点儿没受影响。
赫连怀二十圈跑完,被乔冉以训练格斗的名义压着打了半个时辰,这才脱水般的瘫软在地上,听着隔壁的杂乱声,喘气道:“真是妙啊。”
这场大火,估计把李家半个园子都烧成灰烬了吧,可谓是损失惨重。
赫连怀刚可惜完,一扭头发现乔冉一身夜行衣,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手里还提了个老大的黑布袋子。
他愣住,“你啥时候换的,大半夜这身打扮做什么?”
乔冉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办事。”
赫连怀连忙爬起来,“何事?”
“休息你的,少问。”乔冉话音一落,便水灵灵的从墙上翻了过去。
赫连怀被一股邪风打了个激灵,身上的汗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他瞧着一墙之隔后的李家,再想想乔冉刚才的打扮,大概猜到她干啥去了。
这种好事!
怎么不带他啊!!
李家的大火虽然扑灭了,可府里的人却乱作一团,婢女小厮无一人安眠,大小水桶,水盆大缸丢的满院子都是,还有不少人受了轻伤。
乔冉凭借灵巧的身形穿梭在府中各处,竟无一人发现。
她先是潜进了库房,李家毕竟是皇城排行第七的百年世家,库房里金银财宝数不胜数,乔冉应接不暇。
大件的虽然也喜欢,可两家就在隔壁,一来她搬不出去,而来放家里容易被发现。
于是专门挑银票装,精巧好变卖的小玩意也装。
李家总共有三个库房,她一一顺过。
瞧着家里有人喜欢名贵古画,居然放了一整个架子,真壕气。
可是她不喜欢。
乔冉露出一个冷笑,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给每幅画都略微改动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去了各位主子的院。
李家主晚些时候就被董家抬回来了,今夜府中突然大火,下人惊慌之下,没看住他还让人从床上跌了下来,此刻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乔冉进了屋才发现是他。
小厮都去救火了,夫人公子出去主持大局,竟然一时间把李家主一个人丢屋里了。
看到黑衣人进来,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匕首,李家主双目惊恐,扯动身上的伤口,更是疼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可他甚至来不及叫,嘴就被塞住了。
冰凉的匕首在了面部划过,停留在娇弱的脖颈处,再加上黑衣人狠戾的眼神……李家主吓的大小便失禁。
乔冉闻到一股嗖味,微微震惊,赶紧离眼前的脏东西一丈远。
这也太不禁吓了。
随后他当着李家主生无可恋的悲惨面孔,把主屋搜罗一空,翻出了窗。
等回到乔家的时候,赫连怀和唐力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看到乔冉满载而归,唐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赫连怀就比他平静很多,对唐力道:“瞧瞧,这才是真的趁火打劫。”
乔冉扯下面巾,把一大袋金银丢给唐力,“东西全卖了,都换成银票。”
唐力说话都结巴了,“……好、姑娘。”
乔冉进屋把夜行衣换下来,站在门口仰头望月,说说这李家主,做什么非要得罪乔冉呢?
李家的火次日查证是烛台掉落所致,李家主被小厮抬着亲自去报官,非称有人蓄意纵火,还深夜潜入盗取家中贵重财物,甚至毁了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
官兵又一大早进府勘验,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古画看着像人为损毁,可昨夜太乱了,是何人所为却没有认证,想要抓到真凶,估计够呛。
李家主怒火攻心,喷了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隔壁闹得沸沸扬扬,而这边唐力已经将昨夜的脏物变卖,换成一水的银票交给了乔冉。
“异国他乡,也只有银票能让人安心了。”乔冉笑了笑,给了空含烟一些傍身的钱,空含烟毫不客气的揣怀里了。
两人昨天把家里收拾了一通,今天还准备再去采买些物品,正商量着缺什么,唐力进来说十三殿下来了。
乔冉微微皱眉,“把人请到正厅稍坐。”
乔冉换了身衣裳,带着空含烟去了正厅,百里右应当是为了那日答应之事。
乔冉一只脚刚踏进门槛,百里右便站了起来,身为如今名满皇城的十三殿下,他在乔冉面前拘谨的像个孩子。
“乔姑娘。”
“见过殿下,”乔冉开门见山道:“我请殿下帮忙的事,殿下可是办妥了。”
百里右连忙从侍卫手中拿过一沓纸契,“办妥了。”
乔冉一个眼神,唐力便上前接过。
“殿下请坐,”乔冉的态度也不似刚才那般生硬,皮笑肉不笑的客气道:“殿下让人送过来便好,不用亲自跑一趟。”
百里右抿了抿唇,“乔姑娘,我……”
乔冉抬起眼,清澈的眸子直面百里右,百里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乔冉便低头看起了空含烟她们几人的奴籍,按照她的想法,只要先几人的奴籍转到自己手中,再慢慢想办法。
可手中的分明不是奴契,她眯了眯眼,再次看向百里右,“你帮她们去了奴籍?”
百里右温声,“我之前不知道你会来参加俪贵妃的赏秋宴,吓到了你,算是弥补。”
乔冉低道了声,“谢谢。”
百里右:“千万不要和我客气,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乔冉:“殿下想多了,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有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百里右心揪了一下,才缓缓道:“乔姑娘,我今日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和阿怀小聚,想麻烦你帮我跟阿怀说说。”
自从百里右被权力熏了心,赫连怀便不再见他,两人渐渐疏远。
如今自己去说服赫连怀……乔冉根本不愿意干这事,“殿下,一码归一码,赫连怀的事,我做不了主,他的脾气想必你也清楚,既然他下定决心不见你,那便是真的伤透了心。”
百里右还想挽回两人的情分,焦灼道:“乔姑娘,我和阿怀之间,确实有些误会,我想当面和他解释的。”
“是不是误会,也过了这么久了,早就错失了解释的最佳时机,”乔冉沉眸,不由分说道:“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
百里右与赫连怀是这样,她与陈疚亦如是。
不坦诚的人,没资格恳求解释的机会。
乔冉决绝道:“殿下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