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见礼。
眼前的女子虽不是朝廷的官僚,却也是相当于诸侯国的国王,乃一方霸主。
连曾经的渤海太守,中山甄家的甄逸都对这女子马首是瞻。
在场之人皆是从商多年的老油条,自是没有这般没眼力劲儿。
“我等久暮圣女声名,只恨未能得见,今见圣容,乃生平一大幸事!”
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富商率先开口,言语中满是敬仰与恭维。
周围众人纷纷附和,你追我赶,生怕落于人后。
大殿内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据闻渤海商港乃圣女一手操持,短短数年就成为天下第一商港,便是管子复生,亦不如也。”
“圣女不仅美若天仙,更是学识过人,乃当世第一才女,我等能在此聆听圣女教诲,实乃三生有幸!”
恭维之声一浪接过一浪,好似海潮一般。
张宁只是安静的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却是一片淡然。
这些恭维之词虽悦耳动听,却不过是世人追逐名利的一种手段罢了。
当你有钱了,你会发现,自己的身边,全是好人。
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会高看你一眼,还会主动靠近你,甚至送很多的礼物给你,巴结你。
曾经算计你的人,也会慢慢对你友善一些,希望你能够拉一把。
张宁如今一手握权,一手握钱,愿意主动接触的,几乎没一个坏人。
这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想从她身上捞好处,亦或是惧她手里的权力。
想当初逃亡的时候,张宁本人甚至都是一件随时会被贩卖的商品。
若是放在数年前,这群人绝对不会与她这个“贼首”有任何的来往。
当然,做戏要做全套。
张宁岂非不懂世俗,没有城府之人,因此在众人夸耀的同时,也摆出一副谦虚的态度。
“诸位谬赞了,渤海商港能有今日的风光,亦是诸位常年来渤海经商之功。”
众人听了也是谦虚的笑笑,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张宁友好的态度表明,这次的会议没有危险,甚至还有好处。
“圣女过谦了。”徐州商贾糜竺拱手笑道:“渤海的雪盐畅销天下,我等又岂能不来。”
这话说的也算是直接。
虽然天下各地有不少的盐场,但都是采用的古老制盐法。
不说产量,盐的味道又苦又涩。
便是最上等的盐,也无法与渤海最下等的盐相比。
因此许多商贾即便是路途遥远,也要从渤海运上一些去贩卖。
来回走个几趟,便能赚下一门家业。
张宁现在已经垄断了整个天下的盐业,这前提就是她手中握有的兵马和技术。
见气氛逐渐高涨,张宁立即向陈平使了一个眼色,顺水推舟的将新钱呈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宁近日弄出一样新物件,不知汝等对此物有何看法?”
陈平命令几个侍卫,然后每一桌都放上一个漆木托盘。
“大家请看,此物乃我家圣女新铸之五铢钱,又叫金元,纸的名叫宝钞。”
糜竺等人带着惊异的目光向盘内看去,只见数枚黄灿灿的钱币冒着金光。
而那些宝钞,摸着手感别致,上面的图案精美,仿佛是经过最好的画师描绘。
“这……这是钱?”摩挲着手里的物件,几乎所有人脸上满是震惊。
大汉的五铢钱是青铜造的,而新五铢钱看起来,竟然有点像黄金。
“自然是钱。”张宁拿起一枚金元笑着解释说:“这是用秘法炼铸而成的黄铜钱。”
原来是铜啊。
许多人听了,眼中的兴致下降了不少。
虽然好看,但是无用。
但也有人哈哈大笑,抑制不住的兴奋。
“此物形似黄金,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见过黄金,若是贩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哪里来的奸商?
张宁眉头一挑,却还是安耐住性子说道:
“诸位,我渤海商港向来以信义为本,绝不会做出以铜充金之事。”
“此物日后会在渤海流通,替代旧的五铢钱,若是有人投机取巧,别怪吾翻脸不认人。”
后面的这就实属威胁了。
方才还大笑的几人,瞬间闭上了嘴巴,不敢在多说一个字。
张宁自是不会装什么正人君子,将铜卖金虽然能得一时的利益。
长久下来,所造成的信用丢失是无法估量的。
所有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她不介意对其出手。
“圣女,此钱若是在渤海流通,岂不是我等日后来渤海也需换上此钱才能交易?”
糜竺一语点破这次会议的目的,同时也提醒了众人。
“子仲先生果然有见识。”
张宁微微一笑,暗道这些人里面还是有聪明人的。
“诸位,圣女已经下令,待明年开春之后,冀州所有交易,只能使用新钱。”
陈平站出来,手中捧着一份告示宣读。
“至于原有的青铜五铢,或是金银,按照市场价换成新钱使用。”
“诸位若是有需要的提前兑换的,今日便可以提前预约,待年底时,新钱就可以交付到诸位手中。”
这份公告一出来,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圣女,这青铜五铢已经流通数百年,为何要改祖宗旧制?”
一道疑问声响起,算是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张宁早就想好了如何作答,只见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露出一抹忧愁的神色。
眉目一颦一蹙间,又透着一股娇柔之美,吸引得众人目光不自觉的看去。
“你们可知,那董卓自入京师,近日收罗铜器,大肆铸钱一事?”
不得不说,长得漂亮的优势在张宁身上不知不觉间显现出来。
每次发言,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认真竖着耳朵听。
张宁话音刚落,有手里拿着酒杯的,哐当一声杯子掉在了地上。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众人的头顶。
“若非圣女告知,我等恐倾家荡产还未知也!”
“董卓此举,人神共愤,吾恨不得生啖其肉,寝其皮!”
“董卓野心勃勃,此举定是为其军饷所谋,我等需尽快应对,以免受其波及。”
在场人转眼间一个个又化身成正义斗士,对董卓大加批判。
钱如果多了,那他们的财富就会大幅度缩水。
物价虽然上涨,但也只能是有价无市。
“诸位既然明白,那宁也不再多费口舌了。”
张宁拍了拍手,几名青年文士走出,一手执笔,一手捧着一个小册子。
“想要提前兑换新钱的,可来此登记,到了明年,旧五铢可就要变成废铁了。”
根据需求铸造印制钱币,市场也就不会遭到破坏。
不少商贾心中的恐惧早就被张宁的话给勾起来了,纷纷趋之若鹜的去登记姓名以及需要兑换的财产。
当然,也有部分人依旧还在观望。
张宁看在眼里,却也不着急,因为他们迟早会主动来兑换的。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旧的五铢钱遭受大贬值,还能换多少新钱就不得而知了。
有了客户的预支订单,工坊的工人们又新招了一批,以加快制钱的速度。
各地县衙都开了钱庄,并打出公告,让各地百姓来钱庄兑取新钱。
若是来不及换的,也不勉强,至少冀州本地的物价还是平稳。
只要新钱流通出去,将来慢慢就会焕然一新。
转眼之间,枯黄的树叶开始落地,已是秋末了。
天气渐渐的有几分寒冷了。
音笙与彩玥给张宁披上了新织的狐皮大衣,免得这个在她们看来有些“笨”的圣女冻着。
虽然张宁并不会感到特别寒冷就是了。
这时候,除了平日的事务,张宁偶尔也去普济书院教授孩子们上课。
否则她这个名誉院长,也太名不副实了。
普济书院除了教授文学的文学院外,另有工学院、医学院、武学院、算学院、天文院、奇术院、庖厨院……
主打一个人尽其才,适合什么做什么。
大部分的老师,都曾经是在黑山学习那一批孩童,有不少人都已经长大了。
甚至有些都在各地担任一县之长。
不愿意的,则留在书院教授学生。
学院按例会招收一些孤儿,发展他们的长处。
这一天,武学院的院士史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最新招收的孤儿学生里,有一个独特的存在。
那是一名年约七岁的小女孩,长得剑眉英目,颇有几分侠气。
变故则是发生在一场剑术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