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望着那急速坠落的寒水玉。
罢了,就当练习游泳了。
常人是拿不到,但是女魔头轻轻松松便能拿到手。
可楼也似乎不信任她的实力。
“不要命了?”皮肤感到另一人的温度,手腕被楼也拽住。
楼也拦下不要命一样的她后,却撞见她不甚在意的目光,仿佛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
他不禁想: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执着呢?
他知道,今夕只是为了他们之间那份不单纯的交易,可……
无论这个人的目的为何,她从一开始的策划总绕不开得到这块玉。
这玉明明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总是忍不住,把她的行为理解成,她为他想要的东西而付出。
这不正常。
今夕从初见就明确表示过,她要的只是那块萤石,这是一场交易。
她的目的很明确,何况她对自己动过杀心。
他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往一个谬误的方向去理解?
是心魔里,她孤寂又坚毅的模样,还是,初来此地,视线里偶然撞进一道淡漠通透的身影?
明明只是一个入魔的女人,他为什么,在每次与她共处时,感受到一阵没由来的,心痛……
那是死亡笼罩下,刀刃穿过心脉,剜去他的生息的,无力感。
他对今夕感到无力。
为什么?
他真的曾经见过今夕么。
他要找她问个清楚。
但她不想告诉他。
今夕说:“我能拿到。”
这不正常。楼也忽视掉心脉处隐隐的痛楚。
缓缓松开抓住今夕的手,他下一瞬拽下腰间的萤石挂坠,举至她面前。
“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我说话算数。”
今夕闻言,诧异地抬眉,接过散着蓝紫光辉的萤石,不再纠结失去踪影的寒水玉:“你不要你母亲的遗物了?”
楼也的视线始终未移动半分:“母亲已经自由了。”
宋云棠任由亲手编织的秘境如坍塌的砖瓦一般,落下无数碎片,她站在高处,俯瞰出口处清瘦的身影。
“神以这种方式世世代代守护雪域……”
她呆愣了许久,不知怎得,心中回想着今夕的那句话。
山雀在她两侧扑腾着:“坏了坏了,小看那小姑娘了,这下主人又要发怒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
“喂!”
“给我闭嘴。”宋云棠面容涌现愠怒,似是被山雀吵得烦了,好看的眉紧皱,目光却一直送着今夕几人离开雪域。
晏秋身上还穿着那身像采花贼一样的衣服。
“你非得这么盯着我吗?”晏秋对打量着自己的今夕道。
“放心,我那会已经笑够了。”她轻抚下颌,思索着什么。
晏秋皱眉:“你又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是在想……采花贼这个角色有什么意义。”今夕没想出答案,兀自收回视线,走在前头,“是想影射些什么呢?”
以德不知被卷进秘境里的哪个角落,如今才现身,吐着舌头往今夕身上扑。
“嘬嘬嘬。”
“这个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
晏秋是最后一个踏出禁地的。
他迈腿的同时,看到的却不是记忆里的逐云宗。
“还有第四关?”他心生疑问。
“谁让你找到这来的?”
他眼中,穿着一身素衣的今夕向他跑来。
她头发梳得柔顺温婉,面上含着担忧与欣喜。
今夕的头发这么弄真好看,他想。
不对,等等……
今夕哪来的时间换发型?
晏秋眼底闪过戒备,一手搭在剑柄上。
“今夕”对他的杀意熟视无睹,跑上前伸手便环住他的腰。
你干什么,有病?
晏秋想说的话通通被堵在开口的一刻,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般的,对“今夕”说道:“阿月。”
阿月……是谁?
“今夕”眼眶里蓄满了水汽,却硬生生控制住,不让泪水流出:“算我求你了,快走吧。”
晏秋情绪有些激动,嗓音哑了半分:“我就是来带你一起走,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今夕”隐下眼底的所有情绪,丹唇微张:“走了,又能到哪里去呢?”
“天涯海角,我不信,没有容得下你我的地方……”晏秋抱着“今夕”的手紧了一分。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今夕”依偎在他怀中:“好,我们赌一把,就一把。”
晏秋想,关于那会的问题,他心下已有了答案。
这是阿月的故事。
阿月是多年前死在闻家的西芜族女子。
今夕影射的是阿月,他是阿月的恋人。
多年以前,有个一心一意爱着阿月,愿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要带她离开这个魔窟。
那个男人到死都在念着阿月的名字,阿月。
不是闻月,也不是楼月,是如明月一样的阿月。
即便早知道那个早已注定的结局,他也不忍再看下去。
那些人简直像甩不开的鬼魂,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有事冲我来。”他挡在“今夕”身前。
晏秋一怔。
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下意识回首看去,他茫然的目光中撞进了今夕的脸。
……
晏秋死命护住今夕,确认怀中的人安好,他才瞑目。
刚才,身上好像不受秘境的控制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