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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川心底揪了揪,拧着眉看她,上前一步:“姜吟……”

姜吟往后退,雪越下越大,跨江大桥上,雾气逐渐弥漫,她站在风雪中,朝他怒吼:“你不要过来!今天,你不离婚,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冷风把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她眼神腥红,眸底氤氲着泪花,小脸上都是坚决。

男人的脚步停顿住,眼神看她娇小的身子,近在咫尺,却仿佛离了他十万八千里那样的遥远。

半晌,他才开口。

“姜吟,你打了我的孩子,这个账我还没有跟你算,你现在给我扣一些莫须有的帽子,就为了跟我离婚,你说你不生我的孩子,怀了我的孩子,令你觉得恶心,是吗?”

傅云川冷嗤的笑,眼神冷狠的看着她,嗓音凌厉:“我把话放在这里,你生不下我的孩子,别想踏出我傅家半步,事不过三,你敢再打一个,你且再试试看。”

“傅云川,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姜吟咬牙切齿,冷冷地盯着他:“要么我们离婚,一刀两断,要么今天我从这里跳下去。”

男人眼神薄凉:“你母亲尚在,你放得心扔下她跳下去?你威胁我的手段,也要高明一些。”

冰冷的风带着他冷凉的语气和嗓音落入耳中,让她的心坠入江底般的冷沉。

不被爱的时候,死亡在他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威胁。

傅云川眸底氤氲着一股冷厉的戾气,像是恨,像是不舍,雾气弥漫下,又像是分不清的固执的占有欲。

他迈步上前,“跟我回去。”

“别过来!”姜吟嘶声地吼。

傅云川不屑地冷笑:“有本事你就跳。”

男人的脚步不停。

姜吟眼泪不受控地往下坠,心脏疼痛到近乎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了她……为什么要逼她至绝境。

她真的累了,好累……

“傅云川,我死了,你就是鳏夫,我不信你会不管我的母亲。”

她转身,跨过长江大桥的栏杆,纵身往下一跃。

“扑通——”一声,她消失在桥上,消失在冰冷的雪夜。

傅云川心脏狠狠地一缩:“姜吟!”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跟着跳了下去——

雪夜的江水好冷,彻骨的寒。

姜吟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沉,任由寒潮与冰冷的江水贯穿她的身体……

-

傅云川把姜吟捞上来时,她的几乎没有气息,没有心跳。

在岸边,他做心肺复苏,做人工呼吸。

长江现在不是汛期,水流并不湍急,她跳下去的位置靠近岸边平静的水流。

更庆幸的是傅云川有过这样的救援经验,他从十八岁就入伍,二十二才接手家里的业务。

救护车来的时候,傅云川浑身狼狈,下雪的天气,他却一身都是冷汗。

凌晨三点。

病房里。

傅云川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坐在病床旁边,眼神深深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脑海里还是他跳入江底救她的那一幕,她死命地挣扎,不愿意被他救。

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生下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在病床旁边坐了多久。

最终起身。

初雪下了一整夜,一夜间外面的街道和树枝,都覆满了白雪。

傅云川站在医院的长廊,盯着外面的雪色,抽了一整夜的烟,一直到天空天明,他掐掉手中最后一支烟,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

五年的婚姻……似乎真的走到尽头,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办法再吊着这最后一口气,最终,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他们的人生轨迹,似乎再也没有办法重叠。

傅云川心底沉沉的,拧着眉梢拿出手机给张秘书打了一通电话。

“傅总,有什么吩咐。”

他沉默了几秒,唇瓣动了又动,最终嗓音沙哑着开口:“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傅总……”

傅云川眼神浓稠地看着远方的雪色,吩咐离婚协议的大致细节:“除开我父亲经营的财产与股份,我手中所有的财产,分她一半。”

张秘书微微的颤了颤,心里都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涌上来,以往傅总确实对太太是可有可无,他根本也没有把家里的傅太太当回事儿。

可最近深入接触以后,莫名觉得,他们之间,最后就这样的结果么……

傅云川挂完电话以后,迈步离开了医院。

姜吟醒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中午。

她睁开眼,一人在空荡荡的病房内,脑海里的记忆涌现,那冰冷刺骨的感觉,被黑暗紧紧包裹的感觉,仍旧是历历在目。

是傅云川救了她。

不要命的,救了她。

他居然会跟着跳下来。

姜吟眼眶红红的盯着天花板,手紧紧地攥紧了床单。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救她,他就那么确保,他跳下去以后,他不会跟着她一起死么。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为什么舍命救她。

“咔嚓”一声,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是傅云川。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清冷,庄严。

漆黑的眼神里,是一片深邃,深邃到看不透他的情绪。

傅云川抬脚,勾了椅子过来坐在,眼神看她:“醒了?”

“和谢宴洲给你推荐的离婚律师,聊得好吗?”

姜吟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为什么救我,你是同意离婚了,还是想把我囚禁在傅家,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云川嗤笑一声,“好主意。”

他抬手,捏着姜吟的下颌,迫使姜吟看着他的脸:“你就那么厌恶我,为了离婚,以死相逼。”

男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怒意,声音更是凉薄:“跟我离婚,你会选择谁?谢宴洲?周明庭?还是别的谁?”

下颌被傅云川的大手掐得生疼,姜吟的声音都在颤,“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谁都不会像你一样,喝醉了喊我老婆,你是认错人了吗?还是觉得你自己出轨了愧疚了?表面在傅家,说着多喜欢我,背后却公然养着另外一个女人来恶心我。”

傅云川眉梢微沉,开口似乎想解释什么:“桑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