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媳妇儿眼泪都出来了,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我真没说你坏话,真都是夸你的,就说你多能干,多能跑山,能打猎,真的都是好话啊!”
齐飞飞,“难为你,还特意去跟我妈说说,辛苦了!”齐飞飞甩手就是正反两个嘴巴子,郑二媳妇儿满嘴是血。
“少在我面前搞小动作,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你再敢得瑟,你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飞飞走后,郑二媳妇儿顺着箱子出溜了到地上,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起来,她真的没干啥,就说了几句夸奖的话,咋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齐飞飞越来越不是人了!
就欺负她是个寡妇,没人护着,呜呜呜!
那些媒婆也都瞎了眼了,这么久,也没人给她介绍个好人家!她的命咋这么苦啊!
齐飞飞知道了郑二媳妇儿都说了啥,心里就有数了。
回到集体户,齐飞飞端着搪瓷缸子,故意去找潘小文大声说,“小文,能把你的白糖借我一羹匙吗?”
潘小文迷茫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行,我也没多点儿,还是去年过年回家带来的,一羹匙是有多。”
进屋开箱子,把他的糖罐子拿出来,给齐飞飞?了一平勺。
齐飞飞回屋,拿烧开的泉水沏了一杯糖水。
“妈,你喝杯糖水吧?可甜了!”
陈翠屏“哼”了一声,想拿一杯糖水打发她?门都没有。
齐飞飞笑着歪头看她,“妈,你生气了?为了啥啊?明天就要走了,你不会打算带着气走吧?”
陈翠屏,“这是撵我走呢?”
齐飞飞,“那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我妈。”
陈翠屏气的想扇她两巴掌,“你还拿我当你妈啊?”
齐飞飞,“你不就是我妈嘛?啥当不当的?不当就不是了?”
陈翠屏发现齐飞飞现在特别能对付,“你不是都认了干妈了?还要我这个妈,有啥用?”认干妈都没跟她说一声。
齐飞飞,“我认干妈,是因为大队长媳妇儿看我可怜,刚来的时候,要啥没啥,到了冬天,连双棉鞋都没有,你现在来了,也感受到了这里有多冷,就我来时拿的那些旧棉衣棉被,根本啥事都不当。
你一晚上没到就冻感冒了吧?”
陈翠屏没想的齐飞飞跟她说这些,一时语塞。她以前又没来过,她怎么知道这么冷?对,她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也没来过,不知道这么冷吗?再说咱家不是没钱,一直在京城,也是这些穿戴,哪知道你会挨冻,你也是,也不知道给家里去信。”
你又没说,这可怪不着她。
齐飞飞,“去信就能给我寄东西吗?你的钱不是都给我哥安排工作娶媳妇儿了吗?那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得不少钱吧?
我去年都回家了,你连一顿饭都没让我吃,就把我赶走了,你确定你能给我寄东西来?”
陈翠屏后悔说了哪句,嗫嚅着,“咱家确实困难,让你吃苦了!可你自己有本事,这不是过的挺好的?连大队长家都疼你,把你当亲闺女。”
齐飞飞,“是,别人把我当闺女疼,我自然也把她当亲妈看待,这也不影响你是我妈吧?你不希望有人关照我,对我好?”
陈翠屏,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她的不是了?
“我可没说不让别人对你好,有人对你好,我巴不得的。可你也不能有了新妈,忘了旧娘吧?大把的好东西往别人家送,自己的亲娘亲爹啥都没有吧?”
齐飞飞,“我是给了她们一点儿山货,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我要不抓空上山弄点山货,我拿啥还人家的人情?人家不该我不欠我的,我凭啥白受人家的好?
再说我这不是也是减轻家里负担?我没啥给的,你们当父母的是不是还得从家给我寄东西,让我给人送去表达谢意?”
怎么好意思争的?
陈翠屏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的,被齐飞飞堵的说不出话来。
齐飞飞,“咱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陈翠屏不甘心,“今天那个女社员可不是这么说的,还多大的人情?平时的不算,过年过节大包小裹的往人家送东西?你就是心里没有这个家,没有爹妈。”
齐飞飞,“你这么想也行,那你在这想吧,我去吃饭了。”
齐飞飞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陈翠屏一肚子气,一下跳下了地,“你站住,你把箱子打开?”
她不可能把啥都送人,自己啥都不留,她就不信了,她啥都没有了。
齐飞飞叹口气,“你一定要撕破脸,闹的大家都下不了台?”
陈翠屏,“你别说没用的,赶紧打开,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撒谎。”
齐飞飞,“你执意如此,以后别怪我无情。”
陈翠屏,你无情还能咋的?“你打开,我今天非看不可。”
齐飞飞把箱子打开,结果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都是跑山穿破的。
陈翠屏怎么也不相信,“你去年穿回去的衣服呢?”当时她可是亲眼看见的,都弄哪里去了?
齐飞飞,“我当时就说了,那不是我的衣服,现在你看也看了,作也作了。你要不想吃饭,就睡觉吧,我得吃饭去了。”
齐飞飞再不理她,出去跟潘小文盛饭,端菜。
陈翠屏怎么也想不通,咋能穷成这样?好东西都送人了?真随了她们老齐家的根,一点儿心眼儿也没有!
齐飞飞和潘小文盛好饭菜,齐飞飞端起碗就吃,潘小文也听见了娘俩的争吵声,看着齐飞飞,小声问,“要不,我过去招呼一声?”
齐飞飞,“不用管她,爱生气生气吧!”
潘小文听话的坐下吃饭。
陈翠屏生着气,可家里确实没有啥好东西,她也没办法。
开始还忍着,可闻着肉味儿,越忍越馋,越忍越饿,干等齐飞飞也不来叫她,也不给她盛过来,俩人还都吃上了!
想想,不吃白不吃,大步走出去,锅里干干净净,啥也没有了,只有压锅水。陈翠屏压了压火气,去了男知青屋子。
“小文啊!辛苦你了,顿顿让你做饭,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坐上桌,拿起碗自己在饭桌旁的饭盆里盛了一碗饭,吃起来,一筷子一筷子往肉上盯。
潘小文皱了一下眉,怎么这样啊?这是她姐的妈妈?
吃完饭,齐飞飞去林鸽家,跟王中平说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帮忙出一趟车,送她妈妈去县里火车站。
陈翠屏吃完饭U看见那碗糖水,还是喝了个干净。
晚上两母女还是各睡各屋。
第二天一大早齐飞飞就把饭煮好了,做的大饼子,酸菜汤。吃完饭,王中平的车就来了,齐飞飞亲自送陈翠屏走。
陈翠屏倒也没有不愿意走,她也想回去了,这里没啥好处了,那边还有五百块钱的彩礼钱等着她去要呢!
郑二媳妇儿饭也不做了,坐地上哭拔屁股,又爬炕上躺着接着流眼泪。
从小到大跋扈惯了,在齐飞飞这儿老是受挫,她心里这个坎儿怎么也过不去。
在说书匠的劝说,教导下,以为自己找到了制胜法宝,谁知道齐飞飞不是以前那个“心软又善良”的小姑娘了!
平白又吃了一次亏,她有心想去找大队长说理,可大队长现在是齐飞飞干爹了,怎么可能向着她?
啥也不干,这口气怎么也顺不了!
大丫回来,把晚饭做好了,她也没吃。
翻来覆去的想,从哪里下手才能让齐飞飞倒霉,一夜也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脸色更加难看了,两个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两个脸蛋长上的青紫更加触目惊心。
郑二媳妇儿约么,大家都吃完饭了,就出了家门,也没围头巾,整个脸露在外边,实在是想忽视都不行。
没走多远,就有邻居看见了,忍不住问,“郑二媳妇儿啊,你这脸是咋的了?跟谁抓一块去了?”
郑二媳妇儿委屈的眼泪就往外涌,粗糙的大手攥着袄袖子在脸上抹两下,“可别说了!呜呜呜~”
邻居,“这咋还哭上了?这屯子里还有人敢给你屈受?”平时跋扈上天的人,也有今天!
郑二媳妇儿委委屈屈,“还不是那个齐飞飞,我啥都没说,也没惹乎她,昨晚上就跑我家来,把我打成这样!呜呜呜~”
邻居,“你咋惹她了?”
郑二媳妇儿,“我啥都没干,她就把我打这样。”
邻居适当露出惊讶,“那你没还手啊?”啥也没干能好么样儿的去打你?她咋不打我呢?
郑二媳妇儿哭的更委屈了,“谁能打得过她啊?她比那母老虎都厉害,这才我真一下都没动手。”
邻居,“那她可真过分,咋把你打成这样,看着都疼!”知道打不过,还去招惹人家,你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
郑二媳妇儿一路从前街哭到后街,从屯西哭到屯东,人越聚越多,大人小孩,都好奇到底发生了啥事,跟着她往集体户走。
到了集体户门口,她的哭声变大,连哭带嚎的往院子里来,她以为齐飞飞妈还在,想着连委屈,带齐飞飞的丑事都一块儿抖搂了,看齐飞飞还有啥脸在头道沟耀武扬威,看她们娘俩还有啥脸面见人。
她哭着往里走,还没进门,潘小文就迎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潘小文的脸色,很不好看。
郑二媳妇儿不理潘小文,对着齐飞飞的屋,使劲儿哭嚎,“这样太欺负人啦~那也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看把我打的呀!”
潘小文,“别哭了,我姐没在家。她妈妈也走了。”
郑二媳妇儿震惊的断了哭声,“啊?”这么快?
“这是做了坏事儿,心虚了,连夜跑路了吧?欺负完人就想跑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她就不是个好人,她在镇子上跟人家搞破鞋,让公社给撵回来了,大家还以为她是个什么好人呢!一个臭骚x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睡过了!”
潘小文,“你闭嘴,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小心我去大队长那里去告你。”
潘小文瘦弱,打不过郑二媳妇儿,骂人也不会,威胁一点儿威力也没有。
后面的人群都沸腾了,还有这事儿?真的假的?哎妈呀!太劲爆了!
郑二媳妇儿信心十足,那还有假,这可是说书匠偷偷告诉她的。
“你姐就不是个正经货,也就你傻不愣登的,把她当个宝儿似的,你以为她能看上你啊?搞破鞋都不带跟你的。”
潘小文气的脸红脖子粗,“你别胡说,闭嘴,你闭嘴。”
孙红兵在家听见动静,跳下炕就往外跑,鞋都没提上,到了跟前,一句话没说,照着郑二媳妇儿鼻子就是一拳头,小小子,手精瘦,全是骨头,用了全力,还在各种矮,不是很方便。
郑二媳妇儿的鼻子啦啦淌血,她本能的抬手捂鼻子,孙红兵照着她的肚子就是一拳头,这回是直拳,一点儿没留手,打的郑二媳妇儿捂着肚子,弓成了一只虾米。
小杰嫂子紧跟着出来,看儿子打人,她心里解气,可也不能由着儿子胡来,“大小子,你给我住手,回来,别胡闹。”
她干喊不敢上去拉架,自己好不容易怀孕了,可不能有个闪失。
“当家的,你快来,你快把大小子拉回去,快啊!”
孙有穿好鞋从屋里出来,快走了几步,把孙大小子拉开,这一会儿功夫,孙大小子又踢了郑二媳妇儿两脚,郑二媳妇儿也没客气,挠了孙红兵两爪子。
郑二媳妇儿嘴还不老实,一就把齐飞飞的事说了,那就好好宣扬宣扬,“你个小逼仔子,你懂个啥?你还拜她为师?跟她能学出好来?她跟好几个人搞破鞋,你还跟着他,早晚学坏。”
孙红兵又往前挣,“你住嘴,你住嘴,我不许你说我师傅。”
孙有死拉着儿子不松手,虽然郑二媳妇儿欠揍,可不能让自己儿子吃亏,脸都挠破了。
郑二媳妇儿,“我一点儿没瞎说,前两天齐老七接二连三的来,都住在集体户,你们知道为了啥?还不是跟她有一腿?
这烂破鞋居然也有人愿意娶,真是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