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白天放下手机,看着身边围拢的人:“人让孙?绑了,古灿重伤,其他两个也不轻。”
“孙??孙副校长孙逞箜的小女儿?”
闫刹的嘴抿成了一条线,他觉得事情有点麻烦,古家和孙家有多不对付,是早就闹到了明面上的。
古灿能活着,都已经算稀奇。
“管他什么孙?!干他丫的!”
武状广一听古灿重伤,人整个就爆了。
虽然私底下他们的关系没多好,但真在外面出了事,他却是第一个不能忍的。
吴白天抬手按了按武状广的肩膀:“你要是有气没地方撒,就去宰猪宰牛。人现在正往咱们这来呢,应该是不低于20人的小队。
好生准备款待一下!”
这下子别说是武状广了,就是战燃都不能忍了:“人都被她给重伤了,还款待?”
“对,要款待。”吴白天明白就算现在有些人没说话,心里也憋着口气,“南诏说到底,也不是咱们的地盘。咱们在这打杀官员,是目无法纪,胡作非为。”
“让护卫队的权威扫地?把军方的颜面按在地板上摩擦?没把他们都直接戳死,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所以必须好好招待。”
武状广更是不忿:“那群渣滓不该杀么?他们哪个人手里没沾无辜百姓的鲜血?
他们不作为,有人替他们做了,反倒要被惩戒!”
“该杀,但秩序比正义更重要。如果人人都像我们这般,公然挑衅官方,肆意滥杀政府官员,那华夏只会陷入无尽的混乱和动荡之中。”
“老大!你!”武状广气急,却不知道怎么说。
肖棉年脸上也写满了不爽:“老大,不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么?现在反而说我们做错了?”
“我几时说你们做错了?”吴白天莫名奇妙的反问肖棉年,“呵,也不能说完全没错。因为弱小就是错!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现在古灿,张辽,项与在先遣官孙?的手里,咱们‘典签’呢,在孙吼孙总长的地界上。你们想怎么样?”
“咱们围杀了孙?,然后让孙吼带着六七品强者,把咱们的脑袋都割下来点天灯?”
“还是你们谁求求自家的祖宗,请他们救救古灿三个?”
“……”
“……”
“早就说了嘛,没那么多打打杀杀,全是人情世故。”吴白天见再没人说话,就直接往楼里走,“人家为什么专程带着人过来咱们这?
这就是一种信号,谈的好,人不就留下了?对不对?咱们这缺什么食材,就赶紧出去买什么,不定什么时候人就到。”
吴白天将那张73亿的卡递给风凪:“再去搞张卡,把里面的钱分成两半。”
牧钦灶从树上跳下来,看着还在原地不动的人们,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动起来啊!”
“是!”
“噢噢噢!”
“好的!”
于是,大家陆续动了起来,最别扭的武状广也被闫刹,花木赢一左一右的拽走。
吴白天将手搭在牧钦灶的脉络上,医术她就是个皮毛,但气血脉络的走向绝对是内行:
“感觉六品中期也快了,最近就药浴温养吧。”
牧钦灶不以为然:“我觉得淬骨药方里加人参这个法子可行,那些人参不如都留下给我用,这样我进阶更快。”
“你懂不懂药性?”吴白天无奈,“你是气血亏,虚!淬骨液是滋养你内腑骨络,但因为你太虚,吸收不了,所以我才先喂你吃了人参,再给你药浴。
两千五百年的人参,要是放在闻人老师手里,不知道能救多少人,你也真敢想,还都给你留下?”
牧钦灶将拂尘在吴白天眼前挥过,学着吴白天的口吻:“怎么不敢想,发展,不就是发展自己么?我强大了,跟在你身边,你不就不用怕死了?”
吴白天立刻感觉到了困意。
“行了,你安心睡一觉,他们我帮你盯着。等孙?到了,我再叫你!”
吴白天点点头,提醒了牧钦灶一句准备好三桶淬骨液,虽然无法和疗伤完全适配,但典签没有药师可用。
说完,她才遵照本能,阖上了眼。
牧钦灶摇头将吴白天单手托着送到了房间,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都紧锁的眉头,他只好又轻挥拂尘:“做个好梦吧。”
与此同时,签刃不知怎么,竟缓缓落入了吴白天的手里…
“吴白天!我林一不会逃,城在则我在,城破则我亡!”
“啧啧啧,原来遇土则溺,说的是青城,哈哈~看吧,吴白天,我就说我上辈子欠你的。”
“班长!好歹我们一班都考上了武大,你就算不叫我们,我们难道就不回来了!青城也是我们的家呀!愿为青城效死!”
“愿为青城效死!!”
“愿为青城效死!!!”
“孩子,你做的够多了,退吧,只是…我林家不能退!”
“老爹,这时候就别上纲上线啦!小板寸!干得不错,没事儿的!下次加油!”
“吴白天!你没做错,我本就该来!剑之所至,心之所向!”
“老大!马革裹尸,志在疆场!”
“老大!帮我收个全尸啊!”
“唉,麻烦,我要埋的离他们远点!老大,拜托了!”
“那个……吴白天,老大,队长,班长,总之……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
不算巍峨的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全是残躯人头,这次除了林家祖孙外,多了不少的人:
有牧钦灶、叶轻舞、有死不了小队、有青城一中一班的所有人……
而吴白天却如同前世一般,依旧木然地跪坐在城墙之下。
放眼望去,原本繁华热闹的青城市如今已沦为一片死寂之地,大街小巷断壁残垣都被堆积如山的千万尸首所填满。
吴白天大张着嘴,但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任凭她如何努力,却连一丝轻微的声音都无法发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渐渐地,她的视野被血红色完全占据,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吴白天听到的脚步声,是那么的熟悉,她急切地想要站起来,想要抓住那个人……
“吴白天!你真的了解过我么?你真的有把我当过朋友么?
我讨厌你替我做的所有决定!我讨厌!我不需要!
我只想跟随你陪着你走你走过的路,你不用停下来等我,也不用重新为我选择!你明白吗?
我本来是要死的,可你非要让我活着,我生不如死,你又真的心安么?
你说过要和我顶峰相见,那你就该做你自己。我会追上的,我明明可以追上的!
你不该因为有了我的出现,就朝我贴上,我是为你好的标签。
我负担不起!吴白天!我负担不起!
是你!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他们!是你!是你让我无法与他们同生共死,苟活于世,生不如死!!”
吴白天浑身颤抖的跪伏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艰难地爬去。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远。
突然之间,伴随着“砰”地响声,一股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如雨点般飞溅在了吴白天的脸上。
吴白天的手带着颤抖地朝前摸去,直到指尖摸上了那熟悉的脸,那个她最想要保护珍视的人……
尽管她拼尽全力,想要呼喊出声,可最终也只能挤出微弱得几乎不可闻的呜咽声。
她紧紧抱着那个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已经消散的生命。
她错了,都错了,她错了,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绝望如同浓重的黑雾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一点地将她笼罩其中。
那黑暗无边无际,深不见底,逐渐将她彻底吞噬。
她就不该活着,死了好,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