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枫擦去脸上的血水,微微提气,脚下步伐如疾风般迅速向前冲去。
只见他手中长枪猛地一挥,急速甩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那沉重的宣花斧被他巧妙地一拨一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准确无误地飞回了卜黑夜的身旁。
此时,梅枫嘴里还不忘嘟囔:“哼!还不是白天偏心,我这长枪那比你的武器?戳两次才能把它戳死,哪有时间防?”
而卜黑夜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梅枫见状,也跟着笑出了声,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立刻收起笑容,重新专注于眼前激烈的战斗之中。
卜黑夜虽然知道梅枫说的话就是调侃,但他的武器在面对如此数量的凶兽而言,确实显得钝了不少。
于是两人心有灵犀地做出最恰当的应对策略,一人进攻时,另一人便能恰到好处地进行掩护;
一人防守出现破绽时,另一人会毫不犹豫地补上漏洞,他们之间的默契和配合早已练就的如同与生俱来一般。
……
雨势减缓
昏暗无光的地渊中,齐明辉坐在那庞大的巨蛇尸体之上,其背部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肉坑。
这个肉坑上方虚掩着一层厚厚的蛇鳞,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其中别有洞天——原来,里面竟精心放置着熊熊燃烧的火炭!
尽管此刻还在下着大雨,但蛇鳞之下的火炭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旺盛地燃烧着,持续不断地炙烤着下方鲜嫩多汁的蛇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诱人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双儿,原以为你带了毒药,有恃无恐,实际上是来采毒的啊?”
此时,吴双城站在蛇头面前,手中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专注而细致地切割着第五个毒囊。
他一边动作娴熟地操作着,一边笑言:“我之前说我这药瓶中,装着剧毒我有撒谎么?只不过是时间晚了那么几个小时罢了。
这些蛇毒一滴价值都要上千万,放到闻人老师手里,我也不知道能做多少斤毒药出来,先说好,咱两五五分!”
“呵呵,吴双城我看你是不想从地渊出去了吧?”
吴双城将毒囊收入袋中,管牙一一撬下,零星滴落的毒液收入瓶中,这才继续说道:
“黑冰台穷呀,我手下十二尉现在活的就剩下三了,最近哪也不太平,你让点利给我又不会怎样。大家都是同学,还是校友!”
“这地渊里,成了气候的蛇妖不下十条,你想要五五分?行,只要我们继续深入,再猎五条。”
齐明辉从火炭边缘切割下一块蛇肉,将其吞入腹中。随即,火热与阴寒两种力量同时涌入他的经脉,滋养着他周身亏损的气血。
“唉!”吴双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正不间歇吞噬蛇肉的齐明辉身上,眼神之中不无担忧,忍不住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同情你,居然能够依靠吞噬来补充自身的气血。”
他摇了摇头,看着齐明辉的气息缓慢平稳的同时,双唇也逐渐变得紫黑,吴双城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转头看向那幽深黑暗的前方,心中虽有直接冲进去的渴望,但还是忍耐着说道:
“再往里面走下去,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其余的蛇妖,万一运气不好撞见了神族或者精灵族,咱们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啦!二八怎么样,不能再少了。”
“雨,该停了。”
直到齐明辉将巨蛇的身躯吞噬殆尽,将闻人问提前为他准备的解毒丹送入口中,他才缓缓开口。
“不深入,那我们就把这方圆五里清理干净吧,校友?”
“行,没问题!二八分啊。”
齐明辉嘴角上扬,对着吴双城点了点头。
随后,他身形一晃,宛如一颗流星般一跃而下,巨大的力道在他落地的瞬间迸发出来,直接将坚硬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十多米长的裂缝,尘土飞扬,仿佛连空气都在震颤。
“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停留,朝着山林深处那细微的动静迅速掠去,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草木皆空。
吴双城纵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但心中仍然忍不住对齐明辉那巨大的反差感到腹诽:“真是个人形大杀器,五里屠夫……”
……
“喝了,然后去药浴。”闻人问端着一锅足有10L的汤药,走到始终依靠在窗前的林忠函身边,此时的林忠函半分气血也提不起来,和普通人无异。
“老师,这一场雨,咱们武大会死多少学生?到底哪位大宗师陨落了?”
“这是你该想的?早听说你在青城当校长,怎么?脾气秉性都被软弱仁善同化了?”
闻人问直接将药抵在林忠函的嘴边,毫不客气的说道:“区区六品,你去了也不过就在旧界拦一拦从地渊出来的低级妖兽,能救几个学生?还当自己是曾经的小武圣呢?”
“唔……我没有……”林忠函的嘴被药灌得满满的,在闻人问面前,他仅仅是个病人。既不是武圣之子,也不再是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天才。
“没有最好,你这身毒拖了太久,含饴弄孙都是奢望,活不了几年。”
林忠函苦笑一声:“哈哈,也不算奢望,我孙儿林一今年都17了。”
“是么?我以为你把林一送这来,就是当没有这个孙子,要再生一个呢。”
闻人问冷觑了林忠函一眼,而后开始在药桶中放起各类草药。
“……”林忠函缓了好一会,才终于低语道,“未必……未必会死……我幺崽儿……”
“嗯,强的很,风头无两,比起曾经的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闻人问淡淡开口,然而他的话语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孙英箜陨了,孙逞箜不日必将突破九品。”
听到这个消息,林忠函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他手中原本稳稳端着的药锅突然一松,径直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可此时的林忠函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是瞪大了眼睛,任眼泪夺眶而出,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孙二哥……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孙二哥呢?在九品境中,谁又能比得上我孙二哥的勇猛无匹?川南边境守卫森然,30年来一直安然无恙,怎么会突然……”
“林忠函,你还不明白?这世道早在武神陨落之时,就已经开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