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答非所问，“吃了吗？”
杨希一滞，抬起充满警惕的眸子看向她，脸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职业笑容。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答。
又见沈嘉将手机扔到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瞥了自己一眼：“没吃的话来吃我两拳。”
杨希：？
旁边抱着文件的小姑娘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两步。
杨希眉头轻皱，很快又松开：“沈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何这么大的敌意？”
被扔到桌子上的手机，显示着和顾清琰还没结束的的通话。
不时传来细细的声音。
沈嘉扭头看向苏玉，“不是很憋屈？干她去。”
苏玉慌忙摇头，小声说：“我不敢。也不会。”
这怂货。
沈嘉身体向后一靠，握着酒瓶的手顺势搭在椅背上，目光射向前方两人。
“我的宅子不重要，一切工序都得排后，是你说的吧？”
杨希眸色一暗，又抬起头来，直视她，“是的。”
“原因呢？”
杨希清了下嗓子，又道：“沈小姐，我接到的资料是，宅子算是沈小姐私人使用，而这个项目截止到目前，首轮投资就高达几十亿。各投资人迫切想看到的，不是你的宅子翻新的程度，而是总项目的进度。”
沈嘉不怒反笑，“顾清琰有没告诉你，地是我的。”
杨希脸色不显，依然据理力争：“没错。荒山承包人确实是沈小姐。但是经营权是顾氏集团旗下子公司全权负责的。沈小姐亲自签的合同，忘记了吗？”
戴清羽在一边开口：“宅子的翻新才占你们项目款多少？九牛一毛。你们分明是恶意阻扰。”
杨希嘴角泛出一丝轻蔑，“你们没在大公司工作过，我能理解。但是我们每天的进度都是严格按照计划进行的，不存在恶意排斥的问题。还请戴小姐慎言。”
她又看向沈嘉，脸上不经意间爬上一丝傲慢：“沈小姐何必为了这等小事专程跑一趟，虽然承包人是你，但是据合同所注，沈小姐日后也是有分红占比的。
顾氏集团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沈小姐日后，定会为此时无需劳心就能轻松获得大量分红，从而感谢现在的英明决策。”
苏玉气得咬牙切齿。
可是脑子被高温冲沸，嘴里说不出一句成形的话。
沈嘉扭头看她，笑嘻嘻地安慰，“有什么好气的，她说的也是事实。喝点酒降降火。这地方可没凉茶。”
“啊？”
苏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带偏，“我那天在路边倒是看到有不少板蓝根和野菊花，明天我去挖来给你煲凉茶。”
沈嘉揉了揉她的头，“嗯。”
转头又看到杨希那张清秀的脸上，此时泛着偷摸爬上来的得意。
众所周知，华南地区向来对打脸这种戏码并不热衷。
不然老舅王少也不可能会自毁身价，蹬个三轮替他老妈卖废纸壳。
当初离开李老登的三方推文公司时，沈嘉曾无数次YY要将那一公司的发瘟全都踩在脚下。
结果也皆因懒，无疾而终。
哪怕好多年也不曾参加一次的初中高中同学聚会，在那座7.8线的小城市里见面时，也从来没见过谁人炫豪车炫名牌包包的场面。
个个生怕被人问借钱似的，车钥匙从来不敢摆在桌上。
好不容易有几个女同学背着几个大牌名名过来，还没等别人多问两句，便着急忙慌解释：
“羊城货，不值钱。pdd买的。”
怎么回事?
那些年虽然穷，可连小说里的打脸名场面都不配见识吗？
这会看着杨希傲慢的嘴脸，沈嘉实在没忍住：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租这片荒地吗？”
杨希快速翻过一个白眼，“一千五，是吗？”
沈嘉认真点头。“是，你年薪多少？”
杨希顿时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
沈嘉又道：“你工作几年了？存款多少了？”
沈嘉接过苏玉递来的酒瓶，在两人恨不得躺在地上大笑的毫不避免中，与她们碰了个杯。
杨希一阵语塞，脸色羞红。“沈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这是我的隐私。”
沈嘉没理她，又掷出一枚炸弹：“你这么大个人，连一千五百万也拿不出来吗？”
她认真又诚恳，杨希听得羞愧难当。
抱文件的小姑娘又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沈嘉看着脸色又羞又愧，且还恨意满满的杨希 ：“真没有啊？”
她摇头叹息：“真是够丢脸的！”
旁边正在开心喝酒的两人相视一眼：？？
她刚刚好像连她俩也骂进去了！
杨希双手握拳，身体因气愤微微颤抖。
沈嘉懒洋洋的声音又传来，“你既知我是顾清琰的合作伙伴，那我等同于你半个老板。我做了什么，得到什么，你操这个心做什么？是顾清琰没给你发工资还是发少了？”
杨希脸色臊红，所幸乡下路灯瓦数不高，没有细细现于人前。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正想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沈嘉回眸瞥见桌上手机，与顾清琰的通话尚未挂断，不时还有声音传出。
她轻轻点下结束通话。
那边杨希才接通电话说了一句：“喂，顾总！”
脸上的笑容还没没来得绽放完，又一脸既怒又惧地颤抖着按下扩音。
才8点多，已经安静下来的乡村夜间传来顾清琰的声音：
“你是不是脑子被狗吃了？不想干了？两个小时前我发下的通知，看不懂文字？”
杨希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让自己开扩音，但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顾总，我没有……我是按计划安排工作进度的。有几天联系不上你，我为此还向董事长汇报过的。”
顾清琰冰冷的声音传来：“不要以为老头子当年资助了你，又将你弄进公司来，就以为我不能将你踢走。
这是我的项目，你要请教董事长是吧，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回来办离职。你的工作我会另外找人接手。”
苏玉和戴清羽开始卡卡嗑瓜子，甚至抓了一把给沈嘉。
“听八卦！”
顾清琰的低沉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在这之前，向沈嘉道歉。”
杨希抬眸看向沈嘉，眼里透着一丝不甘。
沈嘉嗑着瓜子，挑了挑眉回应她。
杨希管理好许久的表情，才生硬地开口：“对不起，沈小姐。”
旁边一只野猫不知何时蹿了出来，围着杨希身边喵喵叫了几声。
苏玉嘟囔一句：“这猫我们都喂了好些天，也没见来亲近过我们。倒是让她来捡便宜了。”
沈嘉漫不经心地吐掉瓜子壳，“正常，你身上没有鱿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