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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蜩时节,夏蝉附在宫廷老树上鸣叫,树荫花影间,一个个宫女身影穿过长廊。

花亭小桌上放着凉茶、糕点,太后懒懒地靠着玫瑰椅,她比较着一个翡翠手镯和镂金手镯,不知在想什么。

“紫幺,你觉得是这点翠金镯好看,还是翡翠的好看。”太后唤来紫幺,后者仔细端详太后娘娘手中的两个手镯,翡翠通亮,镂金贵重。

“翡翠好看,但点翠金镯更衬娘娘,娘娘贵气。”紫幺比对一下,如实回答。

太后神色自如,她笑着将翡翠手镯戴在左手,缓缓道:“哀家看哪,这点翠金镯还是更适合你戴……”

话未说完,紫幺就惶恐地跪下,连忙道:“娘娘,奴婢贱命,不配。”

她全身发着抖,不敢抬头看太后。上次太后交代的香料,她也没能在大堂点上,太后怕是已经对她失望了。

“紫幺,跪着作甚?”太后扶起紫幺,抓住她的手,亲自为她戴上,温声道,“你瞧瞧,多配。你若不敢戴,想也不敢想,这辈子都戴不上点翠金镯。”

“娘娘,您的意思是……”紫幺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小堇他防心重,软得不行,只能来硬的。你不要害怕,有哀家在,没人能拿你怎么样。”太后抚摸着她的手,紫幺戴着点翠金镯还挺赏心悦目,她淡淡说道,“香料的事你暂且别管,等登基大典后的晚宴,哀家自有法子。你如今就好好梳妆打扮,等晚宴后小堇向你提亲。”

紫幺含羞带笑地点点头。

在深宫待久了,紫幺怎么会不知道太后要使什么法子,她犹豫道:“可是裴大人万一真的不举……”

“此事你不要担忧,宫中太监找对食的一大堆,无非是些器物,哀家会准备妥当的。”太后轻笑,什么不举,裴问礼拿来搪塞婚事的谎话而已。

紫幺相信太后的手段,若此事成了,她再也不是深宫受辱的小小宫女了,摇身一变尚书府的夫人。

“多谢太后娘娘。”紫幺感激道。

太后风轻云淡地摆摆手,温和道:“紫幺,你是哀家身边最讨喜的宫女,这些年你为哀家做的事,哀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也该为你寻一处好去处。”

刑部公簿堂,内里呈圆状,书架上整齐地放满书卷公案,几个刑部的小官看卫明朗带人过来查卷宗,忙迎上去。

“卫大人,要查什么卷宗,你与小官说就好。”一个小官极其有眼力见,他看到身后跟着的飞骑将军,那叫一个恭恭敬敬。

“前不久的曼陀花一案。”卫明朗作势要往里走,被那个小官拦住,后者故作为难道:“大人,此案干系重大,要问过尚书才能抽调。”

卫明朗皱眉道:“何时定下的规矩?以前只需有官担保,尚书大人事务繁多,我怎敢去叨扰。”

“大人,此案尚书特意交代过在下,一定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行。”小官耐心地解惑。

“这么麻烦,算了吧。”封长诀和裴问礼关系尴尬,他还没想好一些事,避免与裴问礼相见。

并且这些日封小妹常往裴府跑,次次都是裴问礼亲自送回府,他也还没道谢过,让他又去找裴问礼办事,他岂不是又欠人情。

小官见他要走,急着挽留:“裴大人近日闲得发慌,大堂也没多远,将军,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也不想空手而归吧。”

封长诀怔住,还真被他说到心里去了。其实他原本打算,今日拿不到卷宗的话,他就择日偷出来,看完再还回去。

这次只不过是熟悉熟悉布局线路。

“唉,这算什么事,长诀等着,卫叔去帮你说。”卫明朗拍拍胸脯,拔腿就要出门。

小官又急忙喊住卫明朗:“大人,不是你想看卷宗,去了也没用,尚书说过,要想看卷宗的本人去才管用。”

封长诀:“……”

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小官热情地领着封长诀往大堂走去,前者在一个转角处脚步停顿,封长诀诧异地顺着小官的视线看去。

那是一个提着三层椟的姑娘,貌似十七八岁,她身着朴素长裙,但依旧艳丽。

“你们刑部还有家眷专门过来送吃食吗?”封长诀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椟上,满眼艳羡,“赤胆营可不许妻女来探望的。”

“不是家眷。”小官神色紧张,他装作很忙的样子,指着相反的方向,“将军,往这边走。”

那个姑娘听到“将军”二字,停下脚步,往他们那处看了一眼,突然朝他们走过来,那个小官紧张得都想拉着封长诀跑了。

“大人。”她先是朝小官行礼,目光却看向封长诀,好奇地问道,“您是飞骑将军吗?”

封长诀奇怪道:“你认识我?”

“飞骑将军谁人不知谁能不晓。”她温和笑笑,眼里满是好奇,“年少扫匈奴,助南疆平定,前不久孤军奋战,挡住匈奴攻城,而且还与裴大人是知音好友。”

京都舆论又偏转了吗?摘下他“贼人之子”的头衔了?

“您也是去找裴大人的吗?”

她一句话就让封长诀剑眉微皱,他打量着这个胆大的姑娘,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紫幺。”她笑盈盈地回答。

“奴婢”这个称呼还不够明显吗?

封长诀心沉入底,脸上挂着笑:“紫幺……好名字。你是去裴大人送吃食?”

紫幺含羞地垂头,轻声道:“裴大人很喜欢吃糕点,尤其想念江南的糕点,奴婢就斗胆学了些,希望裴大人能喜欢。”

封长诀想起先前和裴问礼在裴家园林待的那一日,裴问礼使人买了好多糕点,他明明自己更喜欢吃。

“他会喜欢的,你有心了。”他脸色不明,跟着紫幺往大堂走去,那个小官战战兢兢走到最后。

“奴婢听说吃糕点能解忧,才想起要做。裴大人这些年过得可不容易,将军您在北疆一定不知道吧。”紫幺低声述说这些年裴问礼的不易,“裴大人坐上这个位置费了不少力气吧,说句忤逆的,裴大人那些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奴婢看着都心疼。”

封长诀眸色藏着低迷的情绪,紫幺这话说的,好像这些年她一直陪在裴问礼身边一样。

“这是他选的道。”封长诀冷冷地说道,“他得经历这些。与其心疼他,不如恭贺他,谋划这么久,总算权倾朝野了。”

紫幺一时语塞,一般人都会附和几句吧,何况这人还是裴大人的知己好友,怎么能这样说。

走在大堂台阶下,封长诀突然冲她爽朗笑笑,走到木桩灯边靠着,扬扬下巴:“紫幺姑娘,你先去吧,给你们独处时间。”

紫幺怔了怔神,提着裙摆走上石阶,往大堂里走。

小官干巴巴问道:“将军,你不去吗?”

封长诀换了个舒服的仰靠姿势,意味深长道:“我不是说了吗,给他俩独处的时间。”

小官挠挠头,小心地提议道:“将军的事更重要些吧。”

“你知道我的事重要,还给我指相反的方向。”封长诀一句话堵死小官,后者见他也没有想挪位置的想法,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陪他。

紫幺进堂的时候,裴问礼听到脚步声眼眸还亮了一下,见不是想等的那个人,眸色又沉下去了。

“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裴问礼冷淡地扫过她放在书案上的椟,对她已经到了厌倦的地步。

紫幺强撑起笑容,假装没听见,笑着介绍椟里的糕点:“这些糕点都是奴婢学着江南技法做的,听闻裴大人喜欢吃糕点,就斗胆学着做了。”

裴问礼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太后娘娘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紫幺笑容快挂不住了,糕点的事不能多说了,于是她提起另一件事:“奴婢来送糕点碰上了飞骑将军,他真如话本中说得那样,英武高大……”

裴问礼眼眸一亮,不耐烦地打断她:“他在哪?”

紫幺脑子没转过来,疑惑道:“啊?”

“我问你,飞骑将军在哪,你不是见到他了吗?”裴问礼没什么耐心,有些烦躁地重复一遍。

紫幺被他唬住,小声道:“在、在外面等着。”

裴问礼下意识就想跑出去,脚步一顿,他忽然望向紫幺,语气缓和许多:“糕点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紫幺有些不甘,但因为前几次的遭遇,为了不让裴大人再憎恶她,还是咬咬唇走出大堂吧。

“将军,紫幺姑娘出来了!”小官见人出来,立刻唤封长诀。

这么快。

封长诀轻轻挑眉,目送着紫幺,后者神色伤感,匆匆走远。

他直起身,慢悠悠地走上台阶,见小官没跟上来,了然地走进到大堂,转头看见裴问礼坐在书案那儿批阅文书。

身着官服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少见,封长诀收回眼神,走到他书案边悄然坐下,轻轻叩了叩木桌。

“什么破曼陀罗花案要得到尚书大人的同意……”封长诀目不转睛地盯着裴问礼的神情,嗤笑一声,“你想把我骗到你大堂做什么?”

裴问礼想起他做的那些梦,眸色转黯,轻笑道:“你想我会做什么?”

封长诀也不知怎么答。

见他不言,裴问礼勾唇一笑:“在我梦中,茶几上、太师椅上、窗边……甚至你坐的书案,我们都做过。”

封长诀浑身一激灵,立刻离开书案。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封长诀突然无法直视这间大堂了,他敛神道,“你怎么知晓我要查曼陀花案,你又派人……”

“你什么也不与我说,我只好自己查。”裴问礼没有回避,淡然地回道。

把监视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封涯,你放着一个一心只有你的刑部尚书不用,却绕着道去查,我很是伤心啊。”裴问礼放下文书,撑着头看他。

“何况当时,我本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