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瑾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茶,眼中波澜不惊:“你们也别为他说情了,我从未怪过他。”
石磊见她似乎不置可否,急忙说道:“林姑娘,话虽这么说,可世子确实不知道您的付出。您经历了多少苦难,他知道后,整个人都快自责疯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看着都替他难过。”
石强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劝慰:“男人嘛,谁都有糊涂的时候。可世子能及时醒悟,还全心全意补救,这就说明他是真心的。要是换了别人,怕早就错过了。”
林穗瑾闻言,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
她放下茶杯,轻声说道:“你们兄弟倒是挺忠心,一直为他说好话。”
石磊笑了笑:“林姑娘,世子确实值得我们这样。平日里他对我们这些下属极为照顾,待人宽厚,办事果决。只是,遇到感情上的事,他反而会犯糊涂。”
林穗瑾没有接话,而是从袖中取出那块平安玉,轻轻放在桌上。
玉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诉说着它被珍视的过往。
“我今天来,是为了把这个还给他。”
林穗瑾语气平静,“这玉是他的物件,交给你们兄弟也一样。”
石磊和石强对视一眼,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神情变得严肃。
石强赶忙摆手:“林姑娘,这个我们可不敢接。这玉是世子贴身之物,他交给您,就是信任您。要是让我们代还回去,世子知道了,怕是会大发雷霆。”
石磊点头,语气带着恳切:“林姑娘,还是您亲自还给世子比较好。我们兄弟接了,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
林穗瑾看着两人如此坚定,沉默了片刻,随后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等他回来,我亲手交还便是。”
石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才对嘛!林姑娘,您这平安玉留着没多久,怎么就想着还了?不再留着多保佑保佑自己?”
林穗瑾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摇头:“不属于我的东西,始终还是要归还的。”
石磊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林姑娘,您心里也清楚,这玉于世子而言,不仅仅是个护身符罢了。他对您……”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林穗瑾抬手打断:“石磊,石强,你们大可不必再试探我。我今日来,仅是为了这件事,别无其他。”
这个时候,顾砚之回来了,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林穗瑾身上。
“穗瑾,见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林穗瑾站起身,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平安玉,语气淡然:“世子,这块玉是你的物件。先前你执意将它交给我,如今风波已平,便物归原主吧。”
她伸出手,将平安玉递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如水,未掀起一丝波澜。
顾砚之注视着她修长的指尖和手心中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片刻,却并未将它收起,而是抬眸看向林穗瑾,目光中带着执拗。
“既然你特意来还这块玉,我便再收一次。”
他说着,语气中却带着意味深长,“不过,这玉不是属于我的。”
林穗瑾眉头轻蹙,语气平静:“什么意思?”
顾砚之没有回答,而是绕到她身后,动作轻柔地将平安玉重新挂到她脖子上。
玉佩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微微晃动,透出莹润的光泽。
“穗瑾,这玉,是我交给你的,也是你该拥有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它能护住你,我才安心。”
林穗瑾下意识地伸手触碰颈间的玉,目光复杂地看向顾砚之:“世子,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顾砚之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深情:“多余?穗瑾,你知道我为何将它交给你吗?”
林穗瑾微微一怔,却未回答。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深海般深沉却炽热:“因为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这份心意,不是施舍,也不是补偿,而是我真正的情感。穗瑾,我在乎你,比任何人都在乎。”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林穗瑾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微微垂下,落在手指间轻触的玉佩上,半晌才抬眸与他对视:“砚之,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可是……”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清静、自由,无需再受他人摆布。这样的日子,我不想放弃。”
顾砚之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眉宇间的执拗却未曾退去,反而带着一种笃定。
“我明白。”他沉声说道,目光中透着妥协,“穗瑾,你想过怎样的生活,我都不会强迫。但现在的我,是三省总督,有足够的能力为你留住这份自由和安宁。”
林穗瑾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
顾砚之继续说道,声音透着力量:“我不会阻碍你喜欢的生活,只想站在你的身旁,护你周全。”
他的话语中没有咄咄逼人的强势,反而带着包容。
林穗瑾没有再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温柔中带着几分坦然:“砚之,我愿意试着相信你,也愿意试着接受这段关系。只希望我们能彼此坦诚,不再像从前那样。”
顾砚之闻言,眼中闪过欣喜,他郑重点头:“穗瑾,我答应你。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用行动证明,我这次不会再让你失望。”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目光中满是柔情:“那么,现在的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守护?”
林穗瑾看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抬手轻轻覆在他的掌心上:“我愿意试试。”
这一瞬间,顾砚之心中的某处似乎被填满。
他握紧了她的手,眼中带着坚定的光芒:“穗瑾,有了你,我才觉得一切都有了意义。”
从这一刻起,二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打破,他们的关系也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林穗瑾回到宁家,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宁真侯和宁舅母,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宁真侯一拍桌案,满脸愠色:“穗瑾,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顾砚之以前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
林穗瑾心中一颤,连忙站起身,低声解释:“舅舅,我并没有要和他重修旧好的意思,只是他如今的表现,和过去确实不太一样……”
“什么表现?”宁真侯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男人三分真情七分假意,甜言蜜语听听就算了,难道你真的信了他的悔意?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