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刘程借了辆牛车停在了院门口。
他在村子里人缘还不错,很快便借到了一辆牛车。
乡下山村的地儿,马车都是稀有物,普通农户家里,都是牛车多,既可以犁地,又可以套车,还可以驮重物,比马车实用得多。
刘氏叮嘱好刘程,把人送到尽量早些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刘程点头,又拿出一套干净衣裳让贤王换上,这才在娘三人的不舍中,三人出发。
刘程坐在前面赶着车,从家门口出发。
路上有些泥泞,牛车行走更加缓慢。
走了一会儿,进了村,渐渐有了人烟。
这村子里彼此都认识,平日里见了,也能说上几句话。
见刘程驾着牛车,拉着车上的一对年轻男女,路过的都有些好奇。
“我表弟和弟媳,路过此地来看看我。”刘程笑得憨厚,见问的人多了,也随口回一句。
沈沚阮乖巧地坐在贤王身后。
村子里都是些村民,很少见外人,沈沚阮长得又好看,一路进村,看她的目光不少,她被看得多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避着些。
贤王自然也感觉到了,一直盯着看沈沚阮的都是村子里的年轻男人。
他心里有些不悦,坐直身体,把沈沚阮挡在了自己身后,全然没发现,村子里的未婚女子和那些年轻小媳妇看见他的脸,也都有些不好意思。
刘程也注意到了,他抓紧绳子,嘴里不停地催促老牛快一些。
好不容易出了村子,已将近酉时。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刘程思索片刻,跟贤王商量片刻,这才决定在村口找家农户歇息一下,明日一早出发。
于是这一夜,三人在村口一家农户休息。
农户跟刘程认识,也没问他要银子,还招待他们一顿膳食。
晚上沈沚阮跟这家的女主人睡一个屋,三个大男人睡一个屋。
半夜,又下起了雨。
这雨倒是比昨夜的小一些,听上去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沈沚阮闭着眼,听着雨声,大半夜才睡着。
翌日一大早,三人早早出发。
雨刚停,路上一片泥泞。
终于在晌午,他们到了林县。
林县是附近最大的县城,附近有十几个村子,因此这个县算是个交汇点,南来北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刘程把二人送到城门口,便要跟二人告辞。
贤王不想让他这么空手回去,于是劝着他跟他们二人进了城。
之前跟原宝说好在这里汇合,原宝应该在此处。
他在县里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原宝留下的迹象。
眼看时间已经半下午,再待下去,刘程要回家都要到半夜了。
贤王无奈,只能带着刘程进了一家茶馆。
他问店家要来纸笔,要写些东西。
沈沚阮见他在写东西,便一个人默默出来了。
茶馆边商铺不少,她看了一圈,见到一家当铺,径直走了进去。
“半月之后,你拿着这张纸来林县,根据信上的指示找这个人,切记。”
贤王把写好的手信递给刘程。
这个善良的男人应该有个好的回报。
“我记住了。”待纸上的墨干,刘程把信小心地叠起来,放进了怀里。
刘程正欲告辞,沈沚阮从外面进来了。
她上前去,递给刘程一个钱袋子,看上去里面是一些碎银子。
刘程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贤王。
贤王立刻明白了沈沚阮的意思,他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这些银子你拿回家,给孩子们置办些好的笔墨纸砚。”
沈沚阮乖巧地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攥着一个银锭子。
刘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二人又回到茶馆。
“拿来。”
贤王把目光放到沈沚阮脸上。
沈沚阮装傻,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无辜的眼神看上去一脸的天真无邪。
见她一脸的无辜,贤王叹口气,语气里也带了些柔和,“你手上的镯子昨个还好好地戴在你手上,怎么这会没了?”
沈沚阮左手上有一个上好的和田玉镯子,还是过年时,沈清婉送给她的,那镯子通体都是碧色,摸上去油光水滑的,实属上品。
沈沚阮特别喜欢,日日戴着。
她刚才去了当铺,就是把那镯子当了,这才换了些银子,要不然,她和贤王当真是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当了,换了二十两银子。”沈沚阮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手中的银锭子放在桌上,乖乖去看贤王的脸色。
他们二人落难被刘程一家人救助,又送他们到了林县,就这样让他这样回去,实属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才做主,把自己的东西当了,一来可以换些银子,另外他们也有了银子应急。
贤王不去看那银锭子,目光依旧定定,对她又伸出了手,“给我。”
沈沚阮吐吐舌头,这才把贴身放在身上的当票拿了出来。
她进了那当铺,柜台后的伙计看她的打扮,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是看她手上握着的镯子成色不错,才跟她打了招呼。
本来是想给她十两银子了事,但是沈沚阮硬是不让步,小二叫来了后罩房的掌柜,这才以二十两成交,沈沚阮要了当票,看了好几遍,确保无误,才小心地放进了怀里。
贤王把那张当票看了好几遍,又仔细看了看沈沚阮的手腕,这才把那张票据放进了自己袖子里。
“走了一上午,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原宝此时已经找人找疯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他家殿下的消息。
一连几天,他一直都在城门口徘徊,同时也派了人去城里查看,可是一连等了三天都没见人。
没办法,他只能在县里的客栈这类地方盯着,也没见到贤王的影子。
就在此时,手下人来报,说是城门口附近的茶馆里看到了贤王。
原宝一听,直接带人冲了过来。
果然,刚一踏进门槛,就见到他家王爷带着沈姑娘在角落里用膳。
原宝顿时激动得两眼含泪,要不是顾忌这茶馆里人来人往,他巴不得立马扑过去跪在他家王爷脚边哭一场。
他自先皇后去了之后就在跟前伺候,这么多年,主仆二人从来没分开过,这三天,原宝都快急死了,担心他们王爷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如今再见到,自然是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