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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东西,我在那团光点上感知到了跟你一样的气息”,止墨不敢随便给小花输送灵力了,他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那个心魔出来,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

“呵...呵呵呵...大黑,我找了三百年的东西...原来...原来就在原点”,小花又哭又笑的,眼泪一颗一颗的顺着眼角往下掉。

“月邈!”月皓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止墨抱着小花在青莲宗的山门前,周围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月皓冲上台阶,离小花还有三步的时候,怎么也迈不开腿了。她只是三百年没有看她,怎么一夕之间小花的头发都白了。

对啊,已经三百年了。月皓暗骂自己安稳的相信了屿白三百年...

“月皓!你在胡说什么?!”月川听到月皓的话,心头一惊连忙跟了过去。一把拽过月皓的胳膊,眼圈发红的质问。

“不可能!如果她是阿邈,那家里的是谁!”月山紧随其后,他眼中先是震惊,而后很快便冷静下来。“我刚刚试探了一下,这个妖族灵力微弱。众所周知月邈出生便带有月泉的灵力,怎么可能是她”。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老三!”月皓不理解为什么大哥这样无情,竟然一点也认不出来月邈。

“我...我不知道”,月溪素来是个墙头草的性子,月皓知道他靠不住,没想到这么靠不住。

止墨看着底下这一家子,他们都是一家子,可唯独对小花不是。止墨有点心疼这个拼命想要回家的人,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白星辰!你说句话啊!”月皓见说不动自家的兄弟,只能寄希望于白星辰。

“谁说也没用!她...不能是月邈”,月山走上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妹妹。“月邈肩负着灵泉的存亡,没有灵力的月邈回到月族也不会被承认的。灵泉没了灵力,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就相当于我们自己给魔族开了一个豁口”。

“大哥,你怎么可以用月邈来权衡利弊!你知不知道月邈被人偷了东西!”月皓气急,想要上前理论。她记得这些话,还听谁说过来着。

“月皓!注意言辞!”月川眼神扫过去,月皓便噤了声。月川是知道月皓找月邈的,上次屿白说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可大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小花这个样子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月邈。

“回不回的,是不是的,也得问问小兔子得意思,既然东西找到了,那就先送回小花的身体里”,止墨刚刚封住了小花的听力,这群人的话那样恶毒,小花还是不要听了。

“诶!我同意,咱们都是妖族,要不要先救人再说别的?”屿白适时开口,刚刚他看白星辰没说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他还不知道自己稍后得费多大劲才能哄好月皓,现在他只想白星辰握紧的拳头能松开些。

“嗯,先救人吧”,月山也松了口。

“我刚刚打完架,灵力不是那么充沛。正如你们所说,都是妖族,那奉献一点灵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止墨抬眼看过去,有些替小花凄凉。

“不难,我来”,白星辰终于说话了,屿白也连忙同意。月皓自是不用说,月家三兄弟也都点头同意。止墨知道,他们有些并不是真的要接回小花,只是为了那点不能接回去的可怜歉意而已。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身为蛟龙我有同知同感的能力,小花需要借助我的力量恢复,而你们的灵力也需要通过我传给小花。所以,在输送灵力的时候,你们会跟我一样,看到小花的一些经历。或许快乐,或许悲伤,但都请坚持到最后,不要说话不要感叹,不然大家都会灵力受损”。

“知道了”,白星辰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想要接过止墨怀里的小花,却被止墨躲了一下。

止墨抱起小花,转身看向了一旁正在调息的青漾。“我需要用一下你们的后殿,莫要让人打扰。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魔族来了,若是真有事,敲门三声为号,我自会出来”。

“前辈请便,我带人收拾一下这里,不会有人去打扰的”,青漾收起剑,冲着止墨行了一礼,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止墨也没多客气,抱着小花就进去了,剩下的人紧随其后也连忙跟了进去...

昏迷中的月邈安静的躺在一张石床上,周围有一些奇怪的沟壑排布在床面上。月邈的四肢被钉死在石床上,安静的就像死去了一样。

“换了她的血,我就一定可以成为她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戴着面纱看不清样子。

“不一定,换了血,你的样子不会变,体质不会变。只是会拥有她身上的气息,只要血不散,就不会有人怀疑你”,苍老的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倒像是常年干涸的泉眼,从深处发出的嘶鸣。

“也就是说,只要她还活着,我迟早有一天会暴露”,蒙着面纱的女人走到床前,伸出纤长的手指划过月邈的脸颊。

“那如果我只要她的血,我却不把血换给她呢?”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令人发指的话语。

“她会死”,从黑暗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看不清脸,却让人感到无比害怕。

短暂的沉默之后,女人站起身走到一旁,“那开始吧,记得把她扔到贱民窝去,还有,扔了我的血”。

老者一挥手,月邈所躺的石床边上又多了个石床,女人走过去躺下。就在老者准备动手的时候,女人喊了停。女人撑起身子,侧过去看着月邈,眼中的恶毒毫不掩饰。

“别让她醒了”,女人再次用手划过了月邈的脸,如果不是月邈的脸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她恐怕会直接换皮了。

“她必须醒着,效果才会最好”,老者并没有动,依然用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着。

“那她看到我怎么办!”女人很生气,她不允许有一点失误。

“左右她都会死,看不看得到你,有什么关系”,老者一挥手,女人便乖乖躺下了。

他慢慢走到月邈身边,给她闻了个东西,月邈悠悠转醒。看着月邈茫然的眼睛,老者没有任何废话的划开了她的手腕。

“啊!!!”一声痛苦的尖叫回荡在山洞中,然而还没等月邈回过神,另一个手腕也被划开了。血从伤口流出,顺着石床上的沟壑蔓延。石床上的沟壑如同活过来一样,一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藤蔓沿着伤口扎了进去。

老者同样的在蒙面女人的手腕上也划了两道口子,眼看着女人的血从一边流出,月邈的血从另一边流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放开我!”月邈凄厉的喊叫声贯穿着不停地询问,可是除了她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蒙面的女人不疼吗?她也疼,可对于她来说是重生,这已经远远大过于痛苦了。

“哥哥,阿姐...救我...救救我...”月邈无助的在石床上喊着,哭着。老者实在嫌弃了,一挥手,月邈再也喊不出声音了。

任凭月邈如何努力,额头的青筋都暴起,眼睛憋的通红,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老者走到月邈的腿边,沿着她的脚踝又一边来了一刀。血液顺着沟壑以最快的速度换到了旁边女人的身体里,而月邈却连一声疼都喊不出来了。

渐渐的,月邈喊不动了,眼睛里也没了灵气。只有微微颤抖的嘴唇依稀还能看出来,喊的是哥哥,姐姐,救我。甚至,她喊小白,救我。

直到她再也喊不动,直到她那双原本如同灵泉一般灵动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慢慢合上。这场近乎凌迟的折磨,才算结束。

月邈就安静的躺在那里,她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因为失去血液而变得干瘪,反而除了脸色变得苍白,一切都还是那样美好。

那女人因为换血晕了过去,老者一挥手,连着她躺着的石床一起隐入到黑暗里。老者沿着床边挨个收回了钉在月邈身上的钉子,抱起已经失去气息的月邈走到了身后的悬崖边,抬手一扔,月邈便如同布娃娃一样,沉入了山下。随着她一起落下的,还有她的名牌。

下落的过程中,名牌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开始有了裂缝。最后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跟着月邈一起落到了崖底,灰色的石头变成了一块温润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而月邈,面容变成了和现在的小花一模一样...

月家兄妹睁开眼睛,连同着白星辰和屿白也睁开了眼,看着那团发光的东西逐渐没入到小花的身体里,原本已经变白的头发逐渐变黑。

月皓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可她不能闪神,不然小花会有危险。不,现在应该喊她,月邈。

月山怎么也没想到,月邈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他红着眼睛,如果不是抽不开手,他一定会打自己巴掌,刚刚说得是什么混蛋话。别人听不出来,他却知道刚刚那个蒙面的人,就是如今在月族备受宠爱的月邈。

月川的心情和月皓是一样的,要说月皓带着月邈偷鸡摸狗的时候多,那月川则是充当了爹娘的角色。小时候月邈就跟个挂件似的抱着他大腿,月川想,不论如何,他要把月邈接回去。

月溪一直讨厌自己的名字,明明是个男人,名字却是个女子的感觉。爹娘说,山川惜浩渺,凑个谐音。惜这一字,他没做到。

白星辰看着中间刚刚再次经历过一场劫难的小花,她就安静的躺在那里,就跟幻境里的一样,面容已经变回了月邈的模样。原来,她也曾在绝望时喊过自己的名字。

屿白除了震惊还有愤怒,他猜的没错,正是狐族的秘法。可,这项秘法早就已经被销毁了,怎么还会存在于世?而且画面中的老者并没有完全按着蒙面之人的话,把小花扔进贱民窝。反而算是手下留情了些,屿白看向小花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歉意。

止墨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这是他们应得的。不过让人头疼的问题才刚刚开始,止墨余光看到一旁的心魔逐渐有了脚,他知道是因为这次把小花的记忆放回去太过痛苦,又有这么多人灵力的滋养,心魔成型是必然的。

止墨也暗自心惊,原来上次自己看到的记忆,只是小花遭受的冰山一角,今日看完,他才发觉,若是旁人经历了这个,早就疯魔了。老树精收走这些,不过是想让小花等到这些可以义无反顾救她的人罢了。阴差阳错的,反而让小花过了些快乐时光,所以心魔才没有魔化,反而更像另一个清冷的月邈。

止墨收回手,就在大家各自陷入沉思的时候,中间的月邈发生了变化。胸口的一个胡萝卜样式的荷包,不停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渐渐地从四面八方开始涌进来一些灵力。

不停的汇聚到一起,最后沿着月邈的四肢流入到她的身体里。屿白觉得奇怪,起身去打开了窗户,“星辰,你快来”,屿白惊讶于眼前看到的场景,比刚刚在幻境里看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白星辰没有过来的意思,屿白干脆打开了附近所有的窗户。月家兄妹和白星辰同时看过去,只见窗外的山林里有源源不断灵力涌出。一丝一缕汇集到一起,透过窗子飘到月邈的身边。

山间原本没有到开花的季节,此时此刻竟然全都开了。香气连同着花瓣一起围在月邈身边,心魔闪身挪到了月邈身边,蹲在她旁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月邈颤动着睫毛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山间草木皆失了颜色,进入到如同冬季一般光秃秃的样子了。

“你醒了?”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月邈的心魔。

月邈转头看到了跟她一模一样的心魔,竟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