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而今突然出现瞪着黑眼睛的颜涵君,叶夫人已经明白,自己这一次,输了,输得彻底!
颜涵君看着叶夫人,然后垂眸,“轩儿,请滇西王世子和竹意丫头出去吧!”
“是。”颜广轩立即行礼,然后请颜竹意和滇木恪离开。
颜竹意有些担心地看着颜涵君,可是滇木恪已经牵上颜竹意的手,“我们走。”
颜广轩也点头,“我们走吧!”
众人走了之后,就留下了颜涵君和叶夫人,两人对视,但已经不是最初的彼此。
“命运造人。当初见你,你美貌,知书达理,可而今才发现,也不过是一些假象。”颜涵君低沉一声,道。
“哼,颜涵君!勾结外人然后对结发妻子做出如此的事情来,你还有脸面?!”叶夫人冷哼,死不认罪,“你的一切,都是由我所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当初,真不该救你。”颜涵君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我的一切,不是由你所赐,而是,被你毁了!”
叶夫人惊愕,下一秒,她大声冲着颜涵君喊道,“是拜我所赐!你大将军的职位,是我,是我让父亲才让你起来的,是我去劝洪皇后,洪皇后才不会对你打击的!”
“算了吧,你以为你一个光禄寺卿的闺女,一个看似是洪皇后的表妹,真正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你以为,你可以劝说得了洪皇后?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
“什,什么?”叶夫人面色一白。
“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我原本有娇妻魏氏,有娇女竹意,可是,你却让我妻离子散!我是瞎了眼,才出手救了你。若是当初知道你是光禄寺卿府的女儿,我会看着你覆灭!”颜涵君冷哼,“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你说的什么?”叶夫人简直难以相信,“你,那我算是什么?我,我的孝棠算是什么?瑜儿算是什么?”
“蒙骗之下的产物,即使带着血缘关系,却也已经变了味道,你懂么?”颜涵君看着她,“孝棠欲要杀死轩儿,已经暂时被关起来。至于瑜儿,她原本想要设计晴儿,却反被算计,看你,教的什么儿女出来?”
“你,他们,他们也是你的骨肉!”叶夫人尖叫道,“他们能够变成而今这般,也是你所致,也是你所致!”
“所以,我会赎罪。而你,也为自己的过往赎罪吧!”颜涵君微微闭上眼睛,睁开,然后就要走出去。
“颜涵君!”这时候叶夫人大喊一声。
颜涵君微微仰头,心中闪过一丝的酸涩。
“我是爱你的。”叶夫人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颜涵君身形一怔。
“若非爱你,我,我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我真的不会……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叶夫人这时候上前,然后一把就拉着颜涵君的手,哭着道,“涵君,你,你原谅我?”
颜涵君喉中长叹,他转头看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所以,我才不会杀你。”
叶夫人听着心中顿时欣喜万分,只要自己不死,一切都有可能!
“但是你的余生,就是在这里。”颜涵君看了一下这里,“这里,会封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只留你一个膳食进出的口子。”
“什么?不,不能这样对我!”叶夫人大声喊道,她拉着颜涵君的手,“涵君,涵君!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
“都忏悔吧!”颜涵君甩脱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不,不!”叶夫人哭喊着,扑过来要拉着颜涵君,可是,颜涵君已经一手甩开她。
“孝棠,瑜儿!我要见他们,我要见他们!”叶夫人摊坐在那地上,冲着颜涵君的背影尖叫道。
“你是永远都见不了他们了。”颜涵君薄唇微动,然后离开。
“啊,啊!”叶夫人听着大叫起来,猛地用拳头捶地,“颜涵君,颜涵君!”
“魏淑云!你这个贱人!”叶夫人又是一声大叫。
颜涵君已经走出了房屋,顿了顿,“死不悔改。”他说着走进夜色里。
……
叶夫人被永远禁足,而颜孝棠也被一直关押着,听闻的慢慢得了什么抑郁症,一直卧榻不起,而颜茹瑜则当真的因为颜筱晴下毒而躺在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听闻什么都不懂,跟个孩童差不多,而且因为身子不好,也一直还在床榻上躺着。
颜筱晴被禁足无法再走动半分。
这乃是后话,暂时不提。
颜广轩的计划之下,颜竹意因为风纪廉的医术而起死回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颜大将军府。众人惊讶的同时,但是也更加守规矩,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风华园的灵堂很快就撤了,颜竹意与滇木恪共同坐在风华园的凉亭里。
颜竹意坐在那凳子上,手中正是拿着一封信。
那正是当初在族谱上发现的那封信,那封颜竹意的生母魏淑云写给颜竹意的书信,那时候颜竹意想让滇木恪读给自己听,可是,那时候却因为一些事情而中断,而滇木恪也特意将信收了起来,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现如今,滇木恪重新将信交给了颜竹意。
正是因为这封信,所以滇木恪才了解到更多关于魏淑云的信息,才得以在给叶夫人制造梦的时候,“制造”出了魏淑云。
滇木恪上前将颜竹意拥进自己的怀里,“阿华,若是难过,你就靠在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动的感觉。”
“为什么要听?”颜竹意倒是怔怔问道。
“因为它每每跳动一下,就在说,我爱你。”滇木恪低沉一声,笑道。
颜竹意身形一愣,抬头看他。
“也许没有什么人会陪在你身边,但是,会始终有我。”滇木恪这时候说着低眸看向颜竹意,笑了一下,道,“所以,你不要难过,因为,你还有我。”
颜竹意心中哽咽,上前一把直接就扑在他的怀中,然后紧紧地抱着他,“恪,恪……谢谢,谢谢你……”她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地落下来。
不仅仅是伤心,而且还是感动。
自己这个外人,为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所感动。
颜广轩对自己的兄妹之情,颜涵君对自己父女之情,魏淑云对自己的母女之情,还有,魏兰初改正了之后的姐妹之情,还有魏明琨对自己的兄妹之情,很多很多,自己都能够感受到了他们的爱。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不是孤独的。
颜竹意紧紧地与滇木恪相拥。
不远处,颜广轩看着松了松肩膀,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风纪廉,“看够了?我们走吧?”
“嗯。”风纪廉算是嗯了一声,带着几分酸涩转身,跟颜广轩离开。
“太子的情况怎么样,能够好转吗?”颜广轩一边走一边道。
“好多了,明日,让大小姐进宫看看。”风纪廉低沉声音,道,“这方面,她比较在行。”
“这个我明白,我一定转告给她。”颜广轩点头。
“那就好。”风纪廉的话看不出情绪,但是,总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哎,怎么发现你今日不太高兴的样子?怎么样?不如与我下棋,如何?”颜广轩笑道,伸手拍了拍风纪廉的肩膀。
“好。”风纪廉不冷不淡地笑了一下。
“笑得比哭还难看,风大少爷,麻烦你就别笑了好吗?”颜广轩喊道。
“不笑不行。”风纪廉这时候嘴角一笑,扭头看了一下夜色。
“古古怪怪。”颜广轩不理会他,“不管了,赶紧下棋!”
“你若是输了,裸着身子在庭院中跑三圈再回来。”风纪廉低沉一声,道。
“哎,不是吧?又来?”
“玩不玩?”风纪廉的声音依旧低沉。
“若是你输了,你也得这般跑三圈!”颜广轩冷哼道。
“五局三胜为最后胜出!”
“一言为定!”颜广轩紧握拳头,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输!
“呵呵,滇木恪都输给我,你以为你不会赢?”风纪廉似是看出颜广轩的心理,冷笑。
“什么?!”颜广轩大吃一惊,“滇西王世子都输给你?”
“那个白痴,怎么可能不输!”风纪廉冷哼,转头看向颜竹意和滇木恪所在凉亭的方向。只是,滇木恪是输了棋局,可是,却赢了人生。
而自己……
也罢。
颜广轩依旧在那喋喋不休,搔着自己的头,“不会吧?那个啊,风大少爷,能不能不要跑三圈这么多?”
风纪廉笑了一下,缓缓翘起薄唇,“是谁说一言为定的?”
“额,那个……那个啊……规矩死的嘛,人活的,风大少爷,你看……”
……
几日之后,太子滕伯玮的病情稳定,滕伯玮亲自在滕隆帝上朝的时候出现在朝中,告诉众人自己的身子已经无碍,可以继续学习政事。
同时,滕伯玮当即在朝廷上面对着滇西王然后道歉,说很抱歉自己的病情拖着滇木恪和颜竹意的婚礼,所以,这一次,不仅因为站在这朝上告诉大家,他太子滕伯玮的身子已经好了,而且还请求滕隆帝赐婚滇木恪和颜竹意成婚。
众人瞬间惊讶,同时都看向龙座上的滕隆帝。
滕隆帝无可奈何,碍于在朝中,遂,点头答应下圣旨,让滇木恪和颜竹意于七月初七花灯节成亲。
得知此消息之后,颜竹意开心得一下子就冲到了滇木恪的面前,滇木恪立即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真好。”他看着颜竹意,看了半晌,只说出两个字来。
颜竹意看着他的眸,笑得眼眸弯弯,也学着他的语气,道,“真好。”
颜广轩和风纪廉两个人看着他们,然后对视一笑。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太子殿下到!”
滕伯玮健步进来,颜竹意和滇木恪赶紧站端正了,和颜广轩、风纪廉一同站在一起。
“参见太子殿下。”除了滇木恪之外,其他人都朝着滕伯玮行礼。
“请起。”滕伯玮上前,虚扶他们一把,然后看向滇木恪。
他走到滇木恪的面前,道,“多谢滇西王世子相助,以及多谢颜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滕伯玮看着他们,退后一步之后,拱手朝着滇木恪道,“请接受伯玮一拜。”他说着深深一拜。
滇木恪的眸色淡淡,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看着滕伯玮,一字一顿,道,“希望他日,还是朋友。”
滕伯玮心中惊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过来。
“若是我为皇,定不再为难滇西地区半分。”滕伯玮拱手,道,“届时,滇西王去留,请滇西王自己决定。”
除了滇木恪之外,颜竹意和颜广轩、风纪廉都惊愕了。
滕伯玮的意思是,不会为难滇西地区,而且,若是滇木恪想着独立滇西地区,回去滇西地区,他不会拦着。
滇木恪重瞳微敛,低沉一声,“别跟你父皇一样做食言之人。”
滕伯玮身形一怔,瞳仁一睁。
而颜竹意等人也是一惊。这意思是,滕隆帝曾经有答应过类似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滕隆帝食言了。
滇木恪这时候牵起颜竹意的手,抬眸看向颜竹意,“该回去了,是时候准备我们的婚事。”
颜竹意听着又是一怔,面上顿时就红了。
可是下一秒,颜竹意已经被滇木恪牵着手拉走了。
“红嫁衣缝好了么?”滇木恪拥着她,小声问道。
“什么?”红嫁衣?之前颜涵君他们是示意让自己缝制了,可是,自己这不是忙着么,所以,没有缝制那红嫁衣……
“要不,穿上我的怎么样?”滇木恪说着一笑,“回滇西王府,如何?”
“啊?不好吧,现在是夜晚了!”颜竹意立即喊道,抓着他胸前的衣襟,“送我回府!”
“嗯,回府。”滇木恪催了内力,朝着滇西王府狂跑。
颜竹意看着,心中大吃一惊,“不是滇西王府,是颜大将军府!”
“我觉得都是一样……”滇木恪笑了。
夜色更加深沉了一些,滇木恪窝在颜竹意的被窝中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颜竹意无奈,只好让他继续睡着,而自己坐在椅子上缝制自己的那大红嫁衣。
要嫁给他了。
每每想到这句话,颜竹意的心中就开心宛若盛开的玫瑰。
“想什么?”冷不防,颜竹意的身后有人说道,滇木恪从她背后拥着她,然后看向那大红嫁衣。
颜竹意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想。”
“我倒是想,你这要做到什么时候?今晚还睡不睡了?我可是在床榻上等你等了许久许久,都不见你陪我一起睡呢!你这丫头,心疼一下我行不行?”滇木恪一脸认真地说道,他笑着吻了颜竹意的脸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