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本应是阖家欢乐、张灯结彩的喜庆日子,但 76 号却并未放假,依然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之中。
陈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来到这个令人心生厌恶的地方。
汪曼春由于家中突发急事,未能前来上班。
于是乎,平日里与她明争暗斗的梁仲春趁此机会接管了整个 76 号。
对于这一切,陈恪早已习以为常,他依旧选择以一种消极怠工的态度来应对工作,继续过着他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生活。
与此同时,在上海鬼子海军俱乐部的一间豪华包间内,南田洋子正焦急地等待着明诚的到来。
经过明诚和明楼的精心谋划与巧妙布局,如今的明诚已然成功地打入敌人内部,成为了南田洋子的心腹眼线,并初步赢得了她的信任。
自樱花号爆炸事件以来,南田洋子行事变得极为低调谨慎。
即便后来顺利晋升为特高课的课长,她也未曾有丝毫的张扬炫耀之举,而是默默地投入到对樱花号爆炸案真相的深入调查当中。
此次特意将明诚约至此处,其目的正是为了从他口中获取有关伪政府和 76 号是否掌握与此事相关情报的重要消息。
当明诚如约而至后,南田洋子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明诚君,关于樱花号被炸一事,不知你们特务委员会以及 76 号那边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明诚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导致樱花号被炸毁的原因大致可以归结为两点。
其一,专列的行驶信息遭到了严重的泄露;其二,则是近来地下军火交易愈发猖獗,给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听到明诚的回报,南天洋子说道:“樱花号泄密渠道,只有三处,一是驻屯军军部,二是日本特高课,三,76号。”
明诚反驳道:“绝不止这三处,还有新政府办公厅,铁路高层管理人员,以及参加和平大会的官员的亲属,所有这些人都有可能,泄密人员非常广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聪明的人,往往会把自己放在怀疑圈里,这样做反而会让人产生错觉,就将他们排除在外了。”
“你是说,把怀疑的重点,放在我们内部。”
“是的,但是这样做也很危险。”
“为什么?”
“启动大氛围的排查,势必会引起新政府内部人心不稳,本来大多数职员,在世人眼中就相当尴尬和难堪。而且由于抗日分子的刺杀,已经人人自危了。而铁路公司和官员家属方面,一个是涉事者,一个是受害者,他们都知道,自己将处于事件的焦点中心,即使他们有泄密的机会,也未必就敢做。”
南田洋子听后头大,谁都有怀疑,但是谁都动不了,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啰唆,那你说调查的重点,应该是哪里。”
明诚继续引导南田洋子:“机密信息流传最快,人员最为复杂的76号。”
“你是说76号有内鬼,这可是您说的。”
“你有线索吗?”
“76号有个特务叫作陈亮,经常出入军火黑市参与买卖,一旦抓住一些信息和把柄,就借机大发横财。”
“可是我听说明董事长,也出入军火黑市。”
明诚解释道:“明家本身就有矿产,矿主买炸药是用来开矿的,只是因为是战时,情况有些特殊,通过黑市买卖可以避免一些反锁的手续。
这在矿产生意上不是秘密,但76号就不同了,76号一旦掌握军火买卖,不仅可以卖给自己,也可以卖给任何出高价的人。”
本来明诚以为明镜的事情早就结束了,但是明楼不放心,还是让明诚引导南田洋子,扯到明镜身上,把明镜的嫌疑彻底洗清。
南田问道:“这个陈亮,现在在哪里?”
“死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
“事前我和梁先生提过。”
“你揭发过陈亮。”
“旁敲侧击过。”
“梁仲春什么态度。”
“他说情况复杂,叫我不要趟这个浑水。”
76 号陈恪那宽敞的办公室内。
梁仲春慢悠悠地走进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陈恪办公室那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他刚想伸手去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却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陈恪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哟呵,我说梁处长,瞧你这喷嚏打的,莫不是家里的嫂子埋怨你啦?大年初一的不在家陪着,居然还跑出来上班!”
梁仲春揉了揉鼻子,苦笑着回应道:“唉,别提了,工作要紧嘛。说正事儿,陈兄,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如今汪曼春在家里调养身体,咱们 76 号情报处可是群龙无首啊!难道你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陈恪挑了挑眉,轻哼一声道:“拉倒吧,汪芙蕖的尸体都还没凉透呢!我可不想去蹚这趟浑水。”
梁仲春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起来。
按道理来说,以陈恪背后的势力和他往日的行事风格,绝不应该如此惧怕惹麻烦才对啊。
想当年,陈恪在打击小鬼子的时候,那可是毫不畏惧敌人的疯狂报复,勇往直前。但此刻,面对眼前这个绝佳的机会,他竟然表现得这般消极退缩。
尽管梁仲春满心疑惑,但见陈恪态度坚决地选择摆烂,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毕竟连上头的主任都尚未发话,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与此同时,南田洋子与明诚会面结束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汪曼春所居住的公寓,想要探望一下这位刚刚遭受亲人离世打击的女子。
当她踏入汪曼春的公寓时,只见屋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
汪曼春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一角,眼神空洞无神,满脸写满了疲惫和哀伤。
显然,汪芙蕖的意外死亡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让她至今仍未能从悲痛之中缓过神来。
南田看着汪曼春说道:“我这次来,是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令叔叔的死,我很痛心,不过,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滥杀也于事无补。
我们要在上海滩站稳脚跟,一定要想尽办法铲除抗日分子,隐蔽的巢穴。而你是我接下来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人选。”
汪曼春有些惊讶,“我?”
“我有件事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你的表现确实有些让人失望。”
汪曼春听后低下头,南田洋子继续说道:“现在你的叔叔被抗日分子所杀,这是复仇的绝佳机会。”
汪曼春听后能复仇,立刻抬起头,“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