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号那间属于陈恪的办公室内,一片静谧。
此刻,暂时没有事务缠身的陈恪正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他一会儿翻阅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报纸,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趣的新闻来解闷;
一会儿又慵懒地躺倒在那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午睡过后,陈恪悠悠转醒,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要将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
随后,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窗前,漫不经心地向外张望。
就在这时,他恰好瞧见童虎从外面归来。只见童虎胳膊下紧紧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嘴里还轻轻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办公楼里。
单从他这副眉飞色舞的表情来看,便能知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定然是好得不得了。
陈恪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窗口。
紧接着,他伸手轻轻推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聆听着楼道里传来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是童虎沿着楼梯而上。
当童虎走到梁仲春办公室门前时,停下脚步抬手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随着“笃笃笃”几声敲门声响起,屋内传出梁仲春低沉浑厚的声音:“进来!”
童虎闻声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梁仲春面前,恭恭敬敬地将手中那个用电记录本递了过去,并满脸堆笑地说道:“姐夫,您交代的东西我可算是弄到手啦。”
梁仲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让我亲自去挨个排查不成?”
面对梁仲春的质问,童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应道:“哪能啊,姐夫,当然是我来查,我来查。”
说罢,童虎赶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记录本,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翻开本子认真查看起来,开始逐一排查那些可疑的用电大户。
电台存在的可疑区域被锁定在了一些看似平常的地点,其中大部分集中于居民区以及临街的那些规模不大的小商铺。
这些区域的用电量通常都比较有限,如果出现用电量过大的情况,那必然意味着存在着某种问题。
童虎坐在办公桌前,目光紧盯着眼前那密密麻麻、排列得犹如蚁群般的数据表格,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由于任务涉及高度机密,他无法将这份工作转交他人处理,只能硬着头皮一个接一个地仔细查看。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
童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终于将所有数据全部浏览完毕。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笔,将那几个用电量异常庞大的商户和住户的信息逐一记录下来。
因为心中清楚这些线索至关重要,所以他决定明天亲自前往实地进行深入调查。
与此同时,在距离 76 号大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陈恪正全神贯注地监视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童虎今天竟然罕见地选择了加班,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了他极大的警觉。
陈恪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直到夜晚时分,童虎才缓缓走出 76 号的大门。
见此情形,陈恪迅速起身,小心翼翼地跟上了童虎的脚步。
但令他感到无比失望的是,童虎并没有如他所料去往任何可疑的地点,而是径直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这太不正常了!”陈恪暗自思忖道,“平日里行踪不定的童虎,今天居然如此安分守己地直接回了家,难道说他明天有着什么极为重要的行动?”
带着这样的疑问与猜测,陈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清晨,陈恪并未像往常一样前往 76 号,而是经过一番精心伪装后,悄悄来到了童虎位于法租界贝当路的住所附近,继续暗中观察着童虎的动向。
陈恪跟着童虎在法租界转了上午,一直没有看懂他在做什么,一会进去民房公寓,一会进去街边门店。
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陈恪在他走后,用真实之眼查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贝当路新园装裱店内,这里是江苏省委渔夫的电台秘密据点。
渔夫纪中原正在店内,刻章。
没错正在刻章,渔夫之所以用装裱店伪装,是因为他会刻章装裱,利于伪装。
这时门口有人走了进来,抬头看去那人,来人笑着说道:“老板。”
纪中原立刻起身笑脸相迎:“您是来刻章呀,还是装裱呀。”
“刻章。”
“先生,您是刻公章还是人名章。”
“人名章。”
纪中原听后对进来的人说稍等,然后就走进敌间去选刻章的石料。
进来的人便是童虎,童虎看到纪中原进入里间之后,开始观察店里的陈设,寻找用电量大的电器。
很快在装裱店的一角发现了一个电热炉,他立刻走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快速地伸向电热炉。
经过试探,电热炉并没有开,而且看电热炉里面保险丝的情况,可以判断这个电热炉并不常用。
就在这时纪中原从房间里走出来,童虎立刻从电热炉旁边转身看向一旁的挂画。
纪中原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童虎为了不打草惊蛇,立刻掩饰的说道:“您这画,装裱的真好。”
然后问道:“老板,这么大个店就你一个人啊。”
原来店里有一个伙计,不过在刺杀上村净的时候牺牲了,周围邻居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对外纪中原就说他回老家了。
现在这位客人问起,纪中原笑着回道:“这徒弟回老家了。”
纪中原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闲扯,而是拿着托盘说道:“你看这是刻章用的石料,旁边是字体范本。根据您选的石料和字数的多少价格略有不同。”
童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再和老板继续闲扯,准备离开,于是说道:“好,好,我自己有一方石料,但是呢我不懂,我是这个意思,我拿来您帮我瞧瞧,您这几点关门。”
“我这天黑就关门,晚上就不干了,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放心了,我现在就去给您拿去。”
“好好,您随时来。”
童虎说完就离开了装裱店,临走说的那句话就是想要拖住纪中原,给自己再一次来留下了借口。
童虎离开之后纪中原看向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没发现什么问题。
没一会儿纪中原就来到了楼上,找到了朱怡贞。
因为今天他又收到了中间人的消息,军统要和他们见一次面,再一次寻求联系合作。
“军统那边还想再见一面,中间人是真心抗日的,既然那边想要见面,那就再见一次吧,你快去快回。刚刚有个刻章的人我感觉不大对劲,你回来的时候要多观察左右。”
朱怡贞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平静地说道:“我3点之前就能回来。”
“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