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号爆炸的事情终于讲完了,汪曼春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她此次前来寻找明楼的真正意图。
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神秘地开口道:“其实啊,我今天叫你来这儿,原本并不是专门为了那专列爆炸之事。”
明楼闻言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他皱着眉头追问道:“竟还有何事能比这专列爆炸更为紧要?”
汪曼春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缓声道:“我们情报处的侦听小组近日有了重大发现——他们捕捉到了两组不明电波!
并且经过一番努力,已经成功地勘测到了这些电台所处的大致方位。若不是今晚这专列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搅乱了我的全盘计划,恐怕此刻已然有一条大鱼落入我们的法网之中了。”
明楼心中一震,连忙追问:“那这电台究竟位于何处?是属于重庆方面的,还是延安方面的?”
汪曼春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些电波均来自于吴淞口方向。它们大多选择在夜深人静之时发报,且发报的位置时常变换不定。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其发报的频率却是异常稳定。至于到底隶属于哪一方势力嘛……嘿嘿,等我将相关人员抓捕归案,严加审讯之后,自然便会水落石出。”
明楼听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唉,若是 76 号和新政府当中能够再多几个像你这般能干之人,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啊。”
汪曼春连忙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你千万别这么说呀!你所付出的一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已经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啦。
如今这般危急的局势,又岂是靠你一人之力就能够力挽狂澜的呢?
你尽管放宽心吧,只要我还能陪在你身旁一天,我必定会倾尽全力辅佐于你,帮你将所有潜在的威胁一一清除干净。”
然而实际上,明楼心中暗自思忖着,真正的最大隐患恰恰就是眼前这位看似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
当然,这些想法他也仅仅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而已,绝对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此时此刻,他满含深情地凝视着汪曼春那美丽动人的脸庞,缓缓伸出右手,轻柔而坚定地握住了她那双纤细娇嫩的玉手,轻声说道:
“曼春呐,实不相瞒,其实我内心深处真的非常不舍得看到你这样抛头露面出来做事。这几年间,你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既让我感到无比惊讶,同时也令我心生怜惜和疼爱之情啊。”
听到这番话,汪曼春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回应道:“师哥……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你能够早日归来,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两人互诉衷肠之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温馨与宁静。
明楼迅速回过神来,松开握着汪曼春的手,转身快步走到桌旁,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压低嗓音沉声道:“喂。”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了明诚熟悉的声音:“大哥,海关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我目前正驾车行驶在返程的道路上。”
原来,这通电话乃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语,表示樱花号的后续人员撤离等相关任务均已妥善安排就绪。
这一下可算是让一直悬着心的明楼彻底放下心来,要知道,此次行动就连明台也参与其中。
挂断电话后,明楼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
毕竟此刻的他还得继续在汪曼春面前演戏,装作与明城之间存在嫌隙。
心思细腻的汪曼春自然察觉到了明楼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轻声问道:“师哥,怎么了?”
明楼反应迅速,连忙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海关那边有点麻烦,跟日本人没关系。”
接着又补充说:“不过日本人这边你也不用太过操心,只要我能顺利找到那两个电台,不管它们属于重庆方面还是延安方面,都将成为我破获抗日组织的关键线索,从而为我们打开一个突破口。到那时,也就能够堵住日本人的嘴了。”
说到这里,明楼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我们和日本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情谊,有的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所以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恐怕我们在新政府里都会难以立足。”
听到这话,汪曼春轻轻握住明楼的手,语气轻柔却坚定地说:“待不下去也好啊,师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俩都被踢出了新政府,
那就索性离开这个充满纷争和混乱的是非之地,一起去寻找一片宁静的角落,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你觉得怎么样呢?”
明楼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
与此同时,陈恪正带领着行动处的成员们,风驰电掣般地朝着爆炸现场疾驰而去。
当陈恪终于抵达现场时,只见火车上熊熊燃烧的大火已经被奋力扑救成功扑灭,但滚滚浓烟仍在空中弥漫,刺鼻的气味令人窒息。
现场早已聚集了众多人员,不仅有大批的日本鬼子宪兵,还有特高课的精锐队伍,以及附近赶来维持秩序的伪军警察。
就在此时,从伪军警察部队中走出一个身着崭新警服的身影。
此人步伐稳健,神色紧张而又恭谨,来到陈恪面前后,微微弯腰行礼道:“请问您就是 76 号的陈副处长吗?”
陈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简洁明了地应道:“是我。”
听到回答,那身穿警察制服的人立即挺直身体,庄重地向陈恪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自我介绍道:“卑职乃镇江警察局局长王大义。”
陈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局长,先给我说一下现场目前的具体情况吧。”
王大义连忙应声道:“是!据我们了解,这列火车大约是在 8 点十几分的时候发生的爆炸。当时恰好有一队鬼子宪兵正在附近执行巡逻任务,爆炸一发生,他们便迅速响应并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根据他们所说的情况,爆炸总共发生了三次,一次是在其中的一个车厢,车厢爆炸之后铁路上又突然发生爆炸,导致整个火车炸出轨道,最后又发生了一系列殉爆。”
陈恪听完之后,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很明显,有人赶在了他之前对这辆火车实施了爆破行动。
回想起上车时所见到的那些神秘的地下党成员,以及行踪诡秘的军统人员,陈恪几乎可以断定,这两起爆炸事件必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如此猛烈的爆炸,恐怕整辆列车上都难以有幸存者能够逃过此劫。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期,陈恪还是忍不住关切地询问道:“有幸存者吗?”
站在一旁的王大义面露遗憾之色,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目前为止,尚未发现任何幸存者。”
陈恪眉头紧皱,稍作思索后说道:“带路,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王大义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道:“是!”
随即转身在前引路,带着陈恪一同走向那片惨不忍睹的事故现场。
当他们踏入现场之时,只见火车内部的一具具尸体已经被悉数抬出放置在一旁。
其中,爆炸最为严重的那个车厢更是一片狼藉,里面早已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首,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令人触目惊心。
实际上,对于这片混乱不堪的现场而言,陈恪等人的到来并不能起到太多实质性的作用。
因为在此之前,由鬼子率领的队伍就已经将所有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
不仅遇难者的名单已详细列出,就连尸体的数量也经过了仔细的核对,确保没有丝毫遗漏。
火车上除了十几人失踪外,其他人全部遇难,但是根据火车爆炸最严重的那节车厢来看,失踪的那十几个人可能就在那个车厢里被炸的粉碎,已经分辨不出来有几人。
一直忙活到天亮,现场才清理完毕,尸体也由各自的相关负责人带回处理。
樱花号事件之后,明楼很清楚,暗地里鬼子和76号肯定会秘密地调查他。
于是明楼就没有再插手过76号的任何事情。
把所有的工作都转移到政府经济工作上。
而南京政府这边并没有因为樱花号专列的爆炸,而暂停他们的和平大会。
樱花号专列的爆炸已经影响了军心,如果因此彻底害怕取消了和平大会。
那对于刚刚成立的汪伪政府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为了鼓舞士气和信心,也不能取消和平大会。
和平大会开始前几天,76号副主任陈默群,被单独叫到了特高课。
与此同时军统上海站华兴银行会议室内。
上海站的几个主要负责人手中都拿着一份资料。
秘书在一旁介绍道:“上村净,日本陆军少将,现任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参谋部长,37年曾纵兵参与南京屠城,汪伪的军事顾问,现在正在积极地指挥清乡。
这个人平时为人非常低调,几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南京站曾经多次派人暗杀都没有成功,汪伪政府和平大会当天,此人将作为军方代表参加在上海举行的庆祝大会。”
王世安:“重庆总部电令,我站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击毙,此次任务由顾副站长,具体负责,诸位必须全力配合。”
“明白。”
宣布完命令之后,王世安又拿着报纸对众人说道:“还有一点我要提醒诸位注意的是,最近出门一定要小心,咱们在法租界也不是高枕无忧。”
鬼子宪兵司令部特高课,青木武重的办公室。
青木对陈默群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76号。”
“请讲。”
“新政府和平大会开始的时候,上海也要开庆祝大会,上村净将军也要参加,要保证上村净将军在上海期间的安全。”
陈默群平静地说道:“上村净将军在军统的暗杀名单上已经很久了,而且名字非常的靠前。”
“军统的行动手法你最熟悉,希望在这件事情上,给出好的建议。”
“想要保证将军安全的话,我需要将军当天的具体行程。随行保卫人员的人数还有当天的天气情况的预报。”
“好,这些资料我回头派人送到你的手上。我希望这件事情陈副主任,依然不要让我失望。”
“我会尽力。”
当天下午陈默群的办公室里,陈恪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鬼子送过来的资料。
陈默群看到陈恪看完手中的资料之后,平静地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从南京到上海上村净的安保,全部由鬼子的宪兵负责,让我们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上村净,在暗杀名单上已经很久了,上海站不可能不采取行动,鬼子这个时候把这些资料给我们,自然要保证上村净的安全。”
陈恪无所谓地说道:“鬼子安排得不是挺好的吗,以现在军统还剩的那点力量,根本无法组织大规模的进攻,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庆祝大会上做手脚。”
陈默群听后摇了摇头,“不,他们肯定会在路上做手脚,一旦进入市区,他们的行动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上村净来的时候,鬼子肯定会迎接,多带点人不就好了。”
陈默群看着陈恪这么敷衍的态度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能上点心吗,现在我们可是在为鬼子做事。”
“上什么心,升官发财又不是鬼子说了算。”
陈默群是指望不上陈恪了,说道:“行了,你去布置一下庆祝和平大会召开酒会的安保吧。”
“好。”
陈恪说完就离开了陈默群的办公室。
对于上村净,陈恪可没有好印象,不亲手杀了他就已经很好了,还要保护他,根本不可能。
陈默群看到陈恪离开后,自己开始研究上村净的安保计划。
两天后上村净从南京飞到了上海,宪兵队早早地就赶往了机场迎接保护上村净。
车队在返回上海的途中果然遭到了军统的袭击,不过鬼子做了两套方案,军统袭击了一个假车队损失惨重。
陈恪得到消息的时候非常的无语,鬼子上村净一路上重兵保护,根本就没有袭击的条件,再加上这边有对军统如此了解的他和陈默群,军统居然还敢选择在路上袭击,也不知道他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