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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路行至元宝山庄附近,远远就看到那边立着一个身影。那人静然伫立,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间带着几分焦急,想来在此已经等候了有好一会儿了。

“李兄,方兄。”来人一见到他们二人,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抱拳打着招呼,脸上满是欣喜之色。方多病这才定睛仔细看清,哟,这人竟是杨韵春。

“杨兄。”方多病和李莲花也赶忙微笑着抱拳回礼打招呼。

“这是苏小慵苏姑娘。”李莲花侧身,向着杨韵春微笑着为他介绍旁边的苏小慵。

杨韵春微微点头,苏小慵也行礼示意,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杨韵春神情严肃地说道:“李兄,我收到消息,说要去元宝山庄。还请跟我来。”说罢,便转身引路。

几人加快脚步,很快便走到了元宝山庄门前。刚一靠近,果不其然,监察司的人一见到来人是李莲花和方多病,瞬间如临大敌,立刻伸出粗壮的手臂,气势汹汹地横在前方,毫不客气地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杨韵春见状,浓眉一蹙,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大步向前说道:“住手。”声音洪亮,威严十足。

监察司的人抬眼一看是杨韵春,脸上瞬间露出敬畏之色,慌慌张张地连忙行礼:“杨副使。”

“嗯,他们我要带进去。”杨韵春直截了当地说道,语气坚定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人一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躬身应道:“是!”丝毫不敢再有阻拦之意,赶忙侧身放行。要知道,杨副使虽是副职,但是却是圣上亲自册封的,手中权力可比宗政明珠大多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哪敢得罪。

几人跟着杨韵春进到了元宝山庄,沿着蜿蜒的小径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宗政明珠。

“杨韵春,你竟然与这两个人勾结。带他们闯进来。”宗政明珠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目圆瞪,怒目而视,那模样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韵春却丝毫不慌乱,神色从容淡定,不卑不亢地对着宗政明珠说:“我曾亲眼所见百川院的石水姑娘对方多病分配公务,并没有谋篇一说。事实便是如此,还望大人明察。”

“哼,这两人形迹可疑,已经被我逐了出去,你不过区区副职,竟然违抗我的命令。”宗政明珠见他的言论被推翻,顿时气急败坏,只得仗着自己的职位试图压人。

“我是圣上亲自封的天龙称号,有天龙令,有独立行事之权。”杨韵春目光坚定,毫无畏惧之色,言辞犀利地直接压迫宗政明珠。随后,他敷衍地对宗政明珠抱拳示意,便带着人毫不犹豫地朝苏苏所在的地方走去。李莲花和方多病跟在后面,望着杨韵春挺拔的背影,心中暗自佩服他的果敢和无畏。

宗政明珠此刻简直怒不可遏,那张原本还算俊逸的脸庞此刻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双目圆睁得好似铜铃一般,眼神中迸射出无尽的冷厉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瞬间冰封。

几人鱼贯而入,走进那扇房门。屋内的景象瞬间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山羊无门一脸阴沉,宛如乌云密布,整个人显得极为压抑地坐在床边。他那紧皱的眉头仿佛诉说着内心的烦闷与无奈,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疲倦和恼怒。而苏苏则安静地坐在桌子旁,她的神色凝重,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杨韵春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恭恭敬敬地对着苏苏行礼问好:“在下监察司副使杨韵春,见过苏姑娘。”

苏苏轻轻抬起纤细的玉手,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用淡淡的语气示意他不用多礼。杨韵春得了示意,也不拖沓,十分爽快地起身,随后侧身站到了一旁。

山羊无门看到众人进来,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斤的重量,包含着无尽的怨愤与无奈。随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他一边起身,一边气呼呼地说道:“本来这两日我可是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懈怠地为金管家医治。他头上的银针就是我为给他疏通脑中郁结所用,耗费了我多少的精力和心血啊!可没想到,我只是出门煎个药的这点短暂功夫,就听到他出事的噩耗。而这位苏姑娘,非要说他不是被吊死这么简单,而是他杀。可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还死活不让老夫离开。这简直是荒唐透顶,无礼至极!”说完,山羊无门满脸怒容,眼睛瞪得浑圆,对着苏苏用力地狠狠地甩了下衣袖,那动作迅猛而决绝。他那模样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神色间满是难以抑制的愤懑之气,好像自己多年积攒的名声与人品在这一刻遭到了极大的污蔑和质疑。

苏苏却仿若未闻,依旧一脸平静,丝毫不为山羊无门那激烈的言辞所动容。她只是微微转动眼眸,神色平静如水地看了眼李莲花。

李莲花看着山羊无门,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缓缓而又郑重地说道:“可惜了,这原本有些至关重要的话要向金管家询问的,看来如今只能我自己来探寻真相了。”说完,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床榻,全神贯注地开始仔细查看金满堂的情况。

李莲花眉头紧锁,目光专注而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金管家的身上之后,果然发现正如苏苏之前所言,金管家的身体多处都有着被剜掉血肉的痕迹。那些伤口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纵横交错,狰狞可怖,令人触目惊心。

“是树人症。”其他人在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金管家肯定是把泊蓝人头偷走了,然后偷偷用药,但是没有效果,所以才会忍不住疯癫。他没想到需要泊蓝人头配上多年养出来的人血才有效。”苏小慵蛾眉紧蹙,一双美眸中满是思索和揣测,大胆地猜测道。

“泊蓝人头是被金管家拿走的。”宗政明珠只听到了这句话,心中顿时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如麻,开始飞速地思索着。

接着,李莲花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开始讲述自己在外面的发现。他被宗政明珠无情地赶出来之后,满心失落与迷茫地在镇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偶然之间,他遇到了药房的掌柜。那掌柜一脸焦急,神色慌张地说给元宝山庄的药,金管家一直没有来取。而且那药全都是双份的,然而经过调查,金满堂并未服用双份药材,所以可以合理地推断出有一份药材必定是被其他人用了。

再加上他在密室里经过一番极为细致的探查,发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通风口。由此大胆猜测,那董羚并非是近日才鬼鬼祟祟地闯进密室的,而是早在半月前就被秘密地关在了密室里。有人发现了密室里可怜的董羚,通过这处通风口对他进行了投喂。而那晚金满堂毫无防备地进入密室,看到董羚还活着,一时之间疏于防备,被董羚趁机杀死。而那隐藏在幕后的第三个人见金满堂身死事成,便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杀掉了董羚。

至于这神秘的第三人究竟是如何杀掉董羚的,或许让人去通风口那处仔仔细细地查探一番,就能找到一些关键的线索,从而揭开这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

苏苏听完,脸上不禁绽放出一抹如花般灿烂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而又和煦的阳光,明媚且充满了真挚的赞赏之色:“李莲花果然聪明,心思如此缜密,推理这般精准,着实令人佩服。”

随后,她优雅而从容地轻轻挥了挥手,姿态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柔美而又带着几分坚定。只见一名手下闻声快步走了进来,那人神色恭谨,双手捧着搜查到的东西。众人仔细瞧去,竟是一些零碎的馒头碎屑和几块黑乎乎的石炭。

一切都和李莲花丝丝入扣的猜测精准无误地对上了。原来,是金管家通过那极为隐蔽、几乎难以察觉的通风口,小心翼翼地给董羚送了维持生命的吃食。后来,金满堂在一场意外中不幸身亡,这之后,金管家竟狠毒地在通风口处烧起了炭火,滚滚浓烟顺着通风口涌入,致使董羚中毒,意识变得混沌不清,迷迷糊糊之间,身体失去平衡,最终后脑勺狠狠地撞到柱子上,顿时鲜血四溅,当场流血而亡。

“那这么说来,一切都是金管家的阴谋,只是为了那泊蓝人头治病。”山羊无门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而又混沌的噩梦中惊醒,这才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看来这金管家死有余辜啊。”他不住地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感慨,继续感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唏嘘和怜悯。

“金管家的死确实是罪有应得,但像苏苏说的。他不是自杀。”李莲花目光沉静如水,深邃而又坚定,直直地看着山羊无门,缓缓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金管家在元宝山庄数年,一直都未曾有过如此狠辣决绝的举动,从未下过杀手。为何偏偏在此时,突然痛下杀手,手段还如此残忍?肯定是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告知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歹毒办法。他这才会鬼迷心窍,下定决心如此行事。你说是吗?山羊前辈。”李莲花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在这原本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直击人心。

众人的目光瞬间如同被强力磁石吸引的铁钉一般,齐刷刷地纷纷看向山羊无门。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极度的震惊,甚至还有难以遏制的愤怒。

宗政明珠看到这种情景,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浓云密布。他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两道扭曲的墨痕,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不满,大声说道:“李莲花,山羊前辈德高望重,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备受尊崇的人物。你这般毫无根据、肆意妄为地质疑,又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莫要信口雌黄,空口无凭!”

李莲花闻言,脸上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中透着无比的自信和从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目光坚定,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李莲花既然敢说这番话,自然是有充分的证据在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岂敢轻易污蔑前辈。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药堂的管事不是给了我们金管家一直拿的药嘛,我当时啊,就顺便仔细瞧了瞧那个药方。上面所写的内容呢,乍一看和其他的并无十分明显的区别,但是若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其中多了一味药,那是活血的。这味药呀,对于常人来说,服下是无碍的,甚至还会产生益处。然而,金管家身患树人症,这般病症特殊,他若是吃了这味药,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只会加快树人症的复发。”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讲述着,神情严肃且专注,目光时不时扫过在场众人。

“当然,还有最为关键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上面的字迹。山羊前辈,您怕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去查这个药方吧?呵呵,这上面的字迹啊,和给金满堂写勒索信上的字迹那可是如出一辙,毫无二致。”李莲花目光如电,直直地盯着山羊无门,随后向方多病使了个眼色示意。

方多病心领神会,赶忙接过那张药方,只见他动作迅速,麻溜地从怀里掏出当初金满堂让大家看的勒索信,接着小心翼翼、倍加谨慎地将两张纸并排放在一处仔细对比。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的字迹确实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呢,这一切其实都是山羊无门精心谋划的阴谋诡计。他呀,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镇上,暗中将元宝山庄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他心怀不轨,给金管家出谋划策了这所有的一切。他的险恶用心,无非就是让金管家想尽办法拿到泊蓝人头,然后他再趁机出手,杀死金管家,将泊蓝人头毫无顾忌地据为己有。

“就算这些事情皆是老夫所为,那又如何?但金满堂和董羚可不是我亲手所杀,我不过是对泊兰人头好奇罢了。而且,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可有证据能够证明金管家是我杀的?我可并没有得到泊蓝人头,莫要血口喷人!”山羊无门见这么多证据都如同利箭般指向自己,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出了一些阴损的主意。但是对于杀人这等重罪,他却咬紧牙关,坚决不认。

苏苏看着还在死鸭子嘴硬、拼命狡辩的山羊无门,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中既有几分无奈,又仿佛在看一个荒唐滑稽的小丑,满是不屑与嘲讽。

“听闻山羊前辈八十六针非常神奇,针针治病,堪称一绝。方多病,不妨也借此机会涨涨见识,好好看看和你们天机山庄的纤丝针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此时,整个事件已经逐渐拨开迷雾,变得清晰明了。而当下最为重要的,就是找出直接的凶器,从而给这起错综复杂的案件画上一个完美且圆满的句号。

方多病听闻,当即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脚步匆匆地朝着金管家的床边走去。他的神色凝重,宛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他伸出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拿起放置在床上的那盒银针。打开盒盖之后,他的目光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探寻之色,那盒银针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无特别神奇非凡之处。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犯起了嘀咕,眉头微微皱起,那一道道褶皱仿佛是他心中疑惑的具象化。疑惑的思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腾。“这银针怎么瞧着如此寻常,难道是我看走了眼?”他喃喃自语道。

随即,他开始一根一根地认真数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根、两根、三根......”每数一根,他的眼神便愈发专注,额头上也不禁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数完之后,他嘴唇紧抿,惊讶地发现上面共有五十七根。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怎么会只有五十七根?这数目明显不对。”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数错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急速跳动的心平复下来。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定。然后又重新点了一遍,再三确认之后,发现确实是五十七根。

而此时,金管家头上所扎着的银针,整整好好是十根。如此算来,银针的总数应该是六十六根,可如今确确实实少了一根!

方多病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黑暗中划过的一颗流星。他猛地恍然大悟,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苏苏应该是也想到了这关键的一点。所以才会特意让我取她的银针,还特意点名八十六根银针。这苏苏的心思当真是缜密无比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赞叹苏苏的聪明才智。

少的那一根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凶器。

想到此处,方多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更加全神贯注地观察起金管家来,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执着和坚定,仿佛要将金管家整个人都看穿。终于,在金管家的耳朵处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轻轻地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果然是你。山羊无门。”李莲花和其他人都看到了那根银针。这根银针犹如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真相。这下证据确凿,如山铁证就摆在眼前,山羊无门再也无法巧舌如簧、百般狡辩。

案件至此终于尘埃落定,然而众人却依旧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因为他们还是不知道那神秘莫测的泊兰人头到底藏匿在何处。

于是,他们个个面色阴沉,目光凌厉,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刺穿。众人气势汹汹地逼问山羊无门。但他却双唇紧闭,犹如被封上了沉重的枷锁,一言不发,摆出一副宁死不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模样。

“去他房间一看便知。”宗政明珠看着死不悔改的山羊无门,愤怒地一甩衣袖,那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风声。他高声下令,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急切,直接带人风风火火地闯入山羊无门的房间。

众人一进入房间,便如同饥饿的狼群一般,迫不及待地开始搜寻。他们把每一个抽屉都粗暴地拉出来,把每一个柜子都用力地打开,甚至连床底下和屋顶都不放过。有的人趴在地上,仔细查看每一寸角落;有的人站在凳子上,伸长了手臂去摸索高处。

然而,一番折腾之后,房间里被弄得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家具东倒西歪,书籍纸张满天飞。但他们却仍是一无所获。众人个个满脸的失望与困惑,那神情仿佛迷失在黑暗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苏苏身姿婀娜地站在屋内,那如秋水般的眼眸缓缓地扫过屋内的每一处布局,最后视线准确无误地定格在了一处别致的花瓶上。她那如新月般细长而优美的柳眉微微蹙起,思绪瞬间飘回到之前在金满堂屋内看到的景象,当时那里明明确确实实摆放着两处花盆的,可后来再次前往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其中一处竟然空了。

究竟是被其他人不声不响地移到了这里?还是山羊无门自己鬼鬼祟祟地搬过来的?他又为何要如此在意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花盆?除非,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花盆,而是众人苦苦追寻的——泊蓝人头。

想到此处,苏苏的心跳不由地骤然加快了许多,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内乱撞。她轻移莲步,步态优雅却又带着几分急切,朝着那个花盆走去,伸出那双如羊脂玉般白皙娇嫩的手轻轻地拿起它。就在这时,她用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山羊无门那原本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神猛地收缩了一下,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涟漪。这极其细微的变化,让她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方多病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苏抱着一个花盆,脸上的神情满是不解和困惑,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声问道:“苏苏,你拿个花盆干什么,弄脏了你的衣服你一会又该嚷着要沐浴了。”他在心里暗自嘟囔着,这个有洁癖的大小姐怕是又忘了自己的习惯,平日里就娇气柔弱得不行,这下可好,抱着个花盆也不嫌脏。

苏苏抱着花盆的手微微一顿,那张娇美的脸蛋瞬间转向方多病,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掩饰的恼怒。然后没好气地把花盆硬塞到他的怀里,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把上面的花拔了,泥弄干净。”哼,既然他这么絮絮叨叨,那就给他找点活儿干,也算是替监察司的侍卫们“教训”他一下。

“啊?”方多病发出一声充满惊讶的惊呼,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好好的花要拔掉。但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解,他还是咬了咬牙,决定照着做。他一手紧紧握着花株,猛地用力直接薅了出来,那动作粗鲁又迅猛,连带着上面的泥土肆无忌惮地四处飞溅了出来。

还没走远的苏苏完全猝不及防,原本一尘不染的衣服瞬间布满了泥点,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被人肆意地涂鸦。她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方多病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就不能稍稍等她走远一些再动手嘛!

苏苏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纤细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出了白色,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继续,弄干净。”她的声音里带着透骨的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结成冰。

方多病不禁冻得一个哆嗦,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他看着苏苏衣服上自己弄出来的“杰作”,吓得手一松,把手里的花株扔在了地上,紧接着赶紧用衣袖慌乱地擦拭着花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

然而,越擦他越觉得情况不对劲,好像有一丝神秘而奇异的蓝色从花盆里若隐若现地冒了出来。

几人原本就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方多病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苏苏向来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盆产生兴趣。所以当方多病看到那个蓝色的时候,其他人也几乎在同一瞬间相继发现了。

“这难道是…”苏小慵蛾眉紧蹙,神情中满是犹豫与不确定,迟疑地说道。

“没错,这就是泊蓝人头。我们被金管家的行为先入为主地误导,一直以为泊蓝人头会是如同盒子般大小的物件。正因如此,我们之前无论怎样翻箱倒柜、绞尽脑汁地寻找,都始终未能找到它的一丝踪迹。”苏苏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那娇俏的面容此刻无比严肃,一双美目透着聪慧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一切。

“但是,谁也不知道泊蓝人头到底是何种模样。金满堂还没出事的时候,必定是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匿于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处,所以泊兰人头按理一直都应该安稳地待在他的房间内。可是后来金管家将其拿走之后,金满堂屋内只少了一个花盆。而如今,这个花盆恰恰好出现在了山羊无门的房内。”苏苏有条不紊地为众人分析着,那专注的神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她的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很显然,这个就是被巧妙做了伪装的泊蓝人头。”苏苏说完,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就在苏苏解释的时候,方多病一刻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双手不停地忙碌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却丝毫不在意。不一会儿,外面那层伪装的东西就被他一点点剥落掉,露出了泊蓝人头真正的模样。

那是一块浅蓝色的透明石头,光华灿烂,璀璨夺目,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石头上用黄金巧妙地堵住了双眼和鼻梁,精心弄成了杯子的模样,工艺之精巧令人赞叹。

苏小慵盯着这东西,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虽然漂亮非凡,可和她心中构想的那种神秘诡异、充满邪魅之气的泊蓝人头大相径庭,差距甚远,心中不禁泛起了丝丝失望。原本期待中充满神秘色彩的宝物,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平凡无奇。

“既然证据确凿,泊蓝人头也已经找到。人证物证我要交给监察司受理。”宗政明珠神色严肃,目光坚定而犀利地看着方多病,然后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手,语气强硬如铁地要他把泊蓝人头交过来。

方多病抱紧泊蓝人头,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神色慌张,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慌里慌张地朝李莲花旁边挪了挪,还偷偷地看了看苏苏。他那眼神急切又慌乱,仿佛在拼命示意李莲花赶紧帮忙,泊蓝人头眼看就要被抢走了,他的内心充满了焦急。

“慢着。”李莲花挺身而出,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宗政明珠的去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

“你倒是忘了朝廷和武林立下的规定嘛?这案件分明是江湖之事,理应由百川院处理。”李莲花的声音不卑不亢,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他的决心。

毕竟案件其中所牵扯的全都是武林中的是是非非,错综复杂得犹如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那其中的种种纠葛,如同无数条纠缠在一起的丝线,让人难以理清头绪。依照一直以来的规矩,是断断不可能交由监察司接手处理的。

这里面的恩怨情仇,盘根错节,犹如一棵古老大树深深扎入地下的根系,相互交织,纷繁复杂。唯有武林中的门派和组织,凭借他们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和独特的处理方式,才有资格和能力去妥善处理和裁决!

这可能也是苏苏让杨韵春带他们进来的原因。不然,以苏苏那超乎常人的才智,怎么可能不知道山羊无门就是凶手却不加以揭发,而是专门等着他们被带来,才任由着他们提供证据和措辞来让山羊无门认罪。并且在最后关头,把找到的泊蓝人头交给方多病去揭秘。

他应该是知道,如果他先发现泊蓝人头直接找到,宗政明珠肯定会想得到,他也同为朝廷中人,这个身份肯定不好直接阻拦他。此时仔细想想,苏苏真是算无遗策。她的心思缜密得如同一张精细无比的大网,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她一步步的精心计划,从让他们被无情地赶出去那一刻开始,她就算到了在外面他们定会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和勇气查到关键线索,并且也有办法能够再次成功地进来。

这样的人,他庆幸不是敌人。还好,他和她不会是敌人。

“这规矩早就该改改了,监察司的厉害你们是想尝试一下嘛。”宗政明珠眼神狠戾,犹如一只穷凶极恶的恶狼,那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向前冲去,就要对方多病动手。他的手高高扬起,青筋暴起,那手掌仿佛化作了一把利刃,似乎下一秒就会重重地落在方多病身上。刹那间,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