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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的方多病,眉头紧紧缩成一团,面色凝重得犹如沉重的铅块,仿佛肩头扛着千万斤的重担,缓缓且沉重地坐在桌前。他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闪光。对于阿飞的来历,他心中的疑团就像滚雪球那样,愈发地膨胀变大,恰似一团极度浓稠、根本无法化开的迷雾,将他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其中,让他深陷其中,几乎无法挣脱。他抿紧双唇,那嘴唇紧抿得如同一条笔直而紧绷的丝线,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没能遏制住内心的冲动,毅然决然地拿起纸笔,下定决心传信让天机堂去探查阿飞的底细。

写就之后,他稍作停顿,陷入沉思,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犹豫与决断相互交织、碰撞的光芒。他那浓密的眉毛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他再次抽出另外两份,而后才极其小心地放飞了信鸽。只见那信鸽毛色洁白纯净,犹如初冬的新雪,圆溜溜的眼睛灵动且明亮,好似闪耀的宝石。方多病轻柔且细致地抚摸着它的羽毛,手指微微颤抖,那动作温柔得仿佛在托付一件无比神圣的使命。接着,他将那几封精心写就的信件,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绑在信鸽纤细的腿上,再三确认绑得稳固且不会给信鸽带来任何负担。

一切准备妥当,方多病双手轻轻往上一扬,信鸽即刻振翅高飞。它那有力的翅膀急速地扑打着,瞬间冲向广阔无垠的天空。矫健的身影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方多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信鸽逐渐远去,直到它化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的尽头。跳动的火苗肆意地舔舐着纸张,映照出他那严肃而又略带迷茫的面庞,他轻声喃喃自语道:“李莲花,苏苏。本少爷这回再信你们一回,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次日一早,方多病满心欢喜,那兴奋的情绪如同春日里热烈绽放的繁花,早早地便奔向了集市。他如风一般穿梭在熙攘喧闹、人头攒动的各个摊位之间,灵活地左右避让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额前的碎发随着他快速的步伐上下跳动,活脱脱像一只敏捷的游鱼。他用心地拣选了众多美味可口的吃食,每一样都仿佛承载着他满心的欢喜与期待。遇到感兴趣的小吃,他还会歪着头,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眼睛里满是期待。而后,他心花怒放地朝着苏苏的房间匆忙赶去。

“苏苏,苏苏开门,我给你带来好多好吃的啦!”方多病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那声音洪亮得仿佛要冲破云霄,同时把苏苏的房门拍得震耳欲聋,那响亮的声音恰似惊雷骤然炸响,屋内之人想不听见都几乎不可能。此刻的他,因急切而涨红了脸,鼻翼微微翕动。

“进来。”屋内传出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方多病这才用屁股使劲地顶开门,双手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就闯了进去。由于太过匆忙,他左脚还不小心绊了一下,身子向前踉跄了几步。

“苏苏,你起来啦,快看我买了好多吃的。”方多病兴奋得双颊绯红,仿若熟透的苹果般鲜艳诱人,双眸之中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耀眼。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举得高高的,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只见苏苏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手中正悠然自在地捧着一本诗集阅读,看样子已然起身许久。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那衣裙的颜色恰似澄澈如镜的天空,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几缕俏皮的碎发如同微风中的柳丝轻轻垂落在脸颊两侧,尽显温婉宁静的优雅之态,恰似一朵悄然绽放于幽谷之中的幽兰。

苏苏放下手中的书,身姿款款地走过,接过方多病手里的物件,与他一同将其放置在桌子上。

“哪里来的银子去买这些东西?”苏苏微微蹙起柳眉,那眉毛如同弯弯的月牙,眼神中满是狐疑,目光犹如锐利的箭矢直直地射向方多病。

“李莲花给的。”方多病脆生生地回应着,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他的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苏苏满脸疑惑,李莲花向来对他花钱把控得极为严格,怎会突然如此大方?

“嗯?真给的?还是你又从哪里翻找出来的?”苏苏显然不太相信,想起方多病之前的种种“劣迹”,不禁抿了抿嘴唇,那嘴唇犹如娇艳欲滴的花瓣,暗自思忖是不是这人又偷翻了李莲花的小金库。

方多病连忙摆手,急切地说道:“哎呀,苏苏,这次千真万确是李莲花给我的,我对天发誓!”他高高举起右手,表情格外认真严肃,眉头皱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诚恳和焦急。

回忆中

方多病,踏入了李莲花的房间。 昏暗的烛光下,二两银子明晃晃地搁在桌子上,那光芒在眼中显得格外耀眼。

“哎呀,昨晚去他房间找他,那二两银子明晃晃地就搁在桌子上!李莲花明知我会去,这不就是给我的嘛。他呀,就是不好意思直说,故意这般隐晦地表达。我都懂!”方多病眉飞色舞地嚷嚷着,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兴奋至极的光彩,仿佛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没想到李莲花人还挺好的。”想到自己一早要出去给苏苏买好吃的,他便笃定李莲花特意将银子放在显眼位置等他发现,心里那叫一个美。

苏苏瞧着欣喜若狂的方多病,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暗自思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李莲花换湿衣后随手放在桌上忘记收了。也不知李莲花何时能察觉,莫名其妙少了二两银子。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方多病嘴里塞着甜点,腮帮鼓得像只小松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李莲花和阿飞呢?这两人不会真撇下我自己去查案了吧?我说不管了他们还真信?”他一脸的委屈,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受了气却又无处发泄的小孩,让人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早上出去散步时,瞧见他们去郭坤的院子里了。想必是去调查线索了。”苏苏轻声回答道。

苏苏深知方多病并非真心不想管,只是感觉李莲花不重视他,老是拿他当小孩子哄骗。他不喜欢这种对待方式,所以昨晚才说出那番气话。

“哼,让他们查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问出个啥!”方多病虽说嘴上这么讲,心里其实气恼不已,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担忧,生怕李莲花遭遇什么危险,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和微微握紧的拳头,无疑都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方多病,别置气啦。”苏苏走近方多病,轻轻拉起他的手,声音轻柔得像一缕微风,“你想想呀,李莲花可能不是故意忽略你的,说不定他觉得你能力强,独自查案也能做得很好呢。咱们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阵脚。你呀,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挑战,要把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让他们都对你刮目相看。”

苏苏用手轻轻抚平方多病紧皱的眉头,眼中满是温柔和鼓励,“而且呀,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肯定能比他们更快找到关键线索的。等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的厉害了。别气啦,好吗?”

方多病听着苏苏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别扭地嘟囔着:“哼,那我就试试看。”

阳光逐渐强烈,将屋子照得更加明亮。

“这就对啦。”苏苏笑着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这案件还有诸多深层的疑点尚未被发现。先说郭坤,此人幼时疯癫犹如稚子,其所有行为并非出于自身主观意识。抛开这些不谈,他肯定有个主导之人,你不妨仔细琢磨琢磨,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模仿还是另有隐情?”苏苏的语气严肃起来,目光专注而深沉,仿佛在努力深挖案件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再有,那个看似懦弱的郭公子,长期被父亲严格管教,事事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他当真毫无反抗的念头,还是更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事事被禁制说不定会引发巨大的反弹。”苏苏边说边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似乎在着重强调这些关键点的重要性。

“另外,在翠花楼时,郭祸和那酒楼女子看似不太熟络,可他们互看对方的眼神却刻意加以控制,实在反常。”苏苏目光凝重,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继续分析着,“这当中或许隐藏着我们尚未察觉的秘密。方多病,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探查一番。”

方多病听着苏苏的分析,心中渐渐有了方向,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说道:“苏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说罢,便大步迈出房门,向着真相奔去。

苏苏周围瞬间归于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她按下了静音键。这位身姿婀娜的女孩缓缓地踱步至窗边,她那轻盈的步伐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她轻移莲步,靠近窗边,朝外探去,只见那满池的莲花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曳生姿。那粉嫩的花瓣娇嫩得如同苏苏吹弹可破的肌肤,荷叶田田,碧绿如翠。倘若不是深知那莲花之下隐匿着的是累累的枯骨,这样的景象对于心思细腻的苏苏而言,当真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苏苏正欲收回视线,就在这瞬间,她不经意瞥见在不远处那高高的屋檐之上,坐着一个身影。那个人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装,那红似熊熊燃烧的烈焰,醒目且张扬。其面容精致而妖媚,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当她与苏苏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交汇时,她嘴角上扬,展颜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苏苏这位单纯的姑娘不禁心生好奇。紧接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着苏苏轻轻地勾了勾,那动作充满了神秘的诱惑。随后,就如同烟雾一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几乎是同一时刻,让人惊诧的是,苏苏原本所在的屋内,竟然也没了苏苏那娇小的身影,徒留一室的空寂和不知所以的静谧。

而在另一边,郭庄主在书房中忙碌许久,终于将堆积如山的事务处理完毕。此时,身心俱疲的他方才想起昨夜那两人让下人呈交上来的诗。采莲庄因为这桩突如其来的丧事,最近一段时间,前来赏莲拜访之人已然大幅减少。他心想,若此时能有两幅精妙绝伦的佳作,庄里的名声自会迅速传播开去,到那时,谁还会在意这桩已然过去的死人之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终究会被人们淡忘。

“郭门青翠满塘纱,十里簪玉伴人家。煞是一门林下士,瓜田菊酒看灯花。”郭庄主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诵读着李莲花所作的诗句,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心中不禁感叹,未曾想到这李莲花看起来其貌不扬,文采竟是如此出众,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面带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拿起苏苏的那一幅,满怀期待地仔细看了起来。

“煞从东海一毫轻,瓜蒂飘零香味成。是得西湖风景好,郭家何处觅莲羹。”

“好,很好。这两首诗着实不错。”郭庄主看过之后甚为满意,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书房中回荡。

一旁的郭祸却是满面愁容,眉头紧紧皱起,望着父亲那欢喜至极的模样,内心踌躇了许久,心中纠结不已,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破此事。他深知,倘若真让父亲把这两首诗不加思索地挂起展示,那采莲庄必定会颜面扫地,沦为众人的笑柄。

最终,郭祸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说道:“爹,这两首恐怕是藏头诗。”

郭庄主一听,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又神色凝重地仔细瞧了瞧这两首诗,试探着一字一字读了起来:“郭-是-傻-瓜。傻-瓜-是-郭。”

连读两遍之后,郭庄主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脸色变得铁青,这竟然是两首骂人的诗句。气得他双手颤抖不止,额头青筋暴起,将手中的诗句如泄愤般统统撕碎,碎片如雪般飘落。他的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他在这江湖上闯荡多年,此生从未被人如此戏弄糊弄,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两人当真是可恶到了极点!”郭庄主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