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要在天亮前回藤原家, 不然塔子他们会担心。纲吉的妖怪课程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到能接触更高一级的时候。来汤屋也最多只是让他体验一下被妖气环绕的感觉。
找雪青的任务自然是不会落到他的身上,即使他找到了所谓的线索,塞在男汤浴场石壁缝隙里的一只月白『色』的明月珰。
“小孩子洗干净了就早点睡。”奴良滑瓢不仅对着纲吉这么说, 对陆生也是如此说道。才十四岁的小妖怪还没能力掺和进他们老一辈的事情里来。他挥挥手就让两个青瓜蛋子退场, 关到宝船上。
巴卫本来不想掺和进这群妖怪里, 尤其是那只滑头鬼, 他凭什么说他脑残失忆了!但是, 等狐妖仔细梳理一下这几百年发生过的事。卧槽, 他被那只母狐狸暗算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竟然一点都记不清了。
从一只野狐狸四处东奔西跑到被人暗算中间的几百年好像都被人在他的记忆中擦去了。难不成他真的被人打傻了,巴卫郁卒。这几年御影都没回土地神神社过, 他想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都没人能问。
他是因为御影救了深受重伤的自己所以才留下来当他的神使来报答他。这件事是真实的,他可以确定的。而百年前和恶鬼恶罗王一起投奔妖盟闹得天翻地覆这件事情也是真实的吗?
巴卫不确定了。
但是现在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他看着自己手上三条j和一张梅花4,他为什么在天照的宫殿里和一群妖怪在打牌。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一群妖怪和神明在聚众赌博?
雪青抓着辉夜到天照的神社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妖怪和几个神一起打扑克,好多人脸上都贴了白条。应该是打输了的惩罚。
“你们还真会玩。”雪青觉得自己的眼角都在跳。而另一边落地的辉夜马上小碎步地就跑到手上拿着一副牌, 面容威严的女『性』身边。亲昵地依偎在她身边。
天照对女装辉夜显然不是第一次见, 波澜不惊地对他点一下头, 继续把注意力放到牌局上。有妖怪看见辉夜过来,也是平平淡淡地招呼了一句, “辉夜姬是你啊。”
雪青默默坐到比较熟的奴良滑瓢旁边,随手将军旗横放至腿上, 看了一下他手上的牌。正好轮到他出牌, 雪青看了一下上家出的牌, 拿出他的牌打出一张k,没有人接,继续打出顺子带一张小王。
凌姬四张7炸了,天照继续炸,接着打出方块3,巴卫顺势丢出梅花四,如果牌局顺利,他还能再出一张j。轮到己方出牌,雪青轻飘飘地跟上手上最大的牌,堵上巴卫的牌号。
真不知道奴良滑瓢是怎么打的,手上的牌特别多,雪青划分了炸,单牌,可配对三个部分,决定全力压制他们。计算凌姬手上5张牌,天照手上6张牌,还有巴卫的3张牌,相比之下她手上现在的8张牌真的是很多了。
牌号最大,继续己方出牌,打出小牌号的单张,雪青观察了一圈。在场的人都是大佬脸上都没有什么波动。被抢过牌的奴良滑瓢笑嘻嘻地退出战场,中途想用镜花水月之术偷看别人的牌却是被她们联手挡了回来。
巴卫打出了一张j,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雪青默默记下大概猜到他手里的牌是什么了。剩下一对牌面不大对子和单张,哪怕手上有个炸还是不好过。
谁曾想凌姬和天照都不出牌,己方继续出牌,出单张,还是没有人跟。
炸花带对子,好了牌局结束了。雪青看相顾无言的牌局,她是被人放水的了吧。果不其然,巴卫看见凌姬手上剩下来的牌,心中涌起想要掀桌的冲动,“你有炸怎么都不炸!”
啧,动作慢了。凌姬心里啧了一声,袖子一扫桌上的牌堆全部『乱』了。
第一次玩游戏被人放水的雪青感觉还不错。伸手撕下贴在奴良滑瓢眉『毛』上的白条,翻过来一看,上面还有驱邪的符文。
对妖怪来说,贴着总是不舒服的。雪青想着,把纸条『揉』成一团,在她想象中妖怪和神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但是没想到他们好到都能一起打牌了。
“念念也过来了?”有些奇怪的事情看破不说破,雪青深以为然。在修罗场里总是要小心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雷。
凌姬动作潇洒地撕下贴在鬓角的白条,随『性』大方的行为让人好感十足。“座敷童子打不过天上的神没有跟过来,另外一个倒是过来了,但是被她关起来了。”她指的是天照。
雪青转头看日神,相貌几乎和辉夜一模一样的女神,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和貌似喝了假酒的辉夜不一样。更贴近人们想象中的神,高贵骄傲,眼底铺满像深海一般的深邃宁静。举止从容端庄,让人心生敬意。
天照看那个女孩子偏头来看着她,好像在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关她,她还是个小孩子。于是她便轻启丹唇,“她身上有着浓厚的不详之气,不应该出现在高天原。”
神明都是清净之体,最讨厌污秽,本体是黑泥的安哥拉对他们来说就像是黄泉的毒气,避之不及。
“她暂时被另外一个祸津神看管着,在高天原上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祸津神大概是最不怕那些所谓的污秽了,因为他们也是从那里面诞生的。从最痛苦的黑暗里中孕育出的杀人鬼,便是祸津神的素体了。
站在一边围观的毗沙门天听到祸津神这个词眼皮一跳,听着仿佛是她认识的一个人。
“哦。”雪青点头,看上一局或者是先前玩过牌的妖怪们撕下白条自发地站到她的身边,眼底有所触动。暗自撇下眼眸,再抬起时,已是一片清明,“我以前是认识你的吗?”牌局上故意放水。
“大概见过几次。”天照语气平平,好像和妖怪们玩牌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牌局结束她又变回了亘古不变的太阳,“过去我家幼弟倒是麻烦你许多。”
“哦,那也不是麻烦我。毕竟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雪青没心没肺地说。
“不过是觉得养来有些意思,再怎么麻烦,对于主人来说也不过是增添生活乐趣。”凌姬之所以只被他人称呼为凌而不是过去的凌月,就是因为要避讳月神。她对于辉夜又敌意,不难解释。
养起来逗趣的,不就是宠物。她这是在说紫菀养辉夜就是养宠物,话里面的轻蔑几乎扑面而来。
辉夜面上依旧带着浅笑,真正的辉夜姬是笼中鸟雀供人把玩,最后仓惶逃走便证明了即便她盗走了月宫宝物,也成不了真正的月神。他待在辉夜姬的壳子里,享受成为金丝雀的乐趣,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
“我若是真的变回了月读,就不能发现那些有意思的事情。也不能认识阿紫,那才叫我苦痛。”辉夜大大方方地表示自己就喜欢用月读·辉夜姬皮肤,你奈我何。
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挡,雪青没有握着军旗的手被奴良滑瓢抓住,带着薄茧的手指指腹在手心里勾勾画画,痒得很。
雪青被痒得忍不住抖了几下,勉强认出奴良滑瓢在她手心写,要她去『摸』凌姬的尾巴。尾巴?!
原来那个不是皮草吗?雪青瞪圆了的眼睛,终于显出几分稚气的可爱来,像是撒了星星的小蛋糕,真的是可爱极了。
她反划回去问为什么,随便『摸』别人的尾巴太冒失了。
奴良滑瓢:对你来说类似于『摸』头杀一样的招式。
雪青冷漠脸:哦。
但是进退有度,谦逊有礼的好孩子雪青真的会上手『摸』吗?真的,还『摸』得可起劲了。大妖怪的尾巴真的是超一流的触感。
相当于有灵气滋养和没灵气滋养的皮草之间区别。
雪青先是拉了一下凌姬的袖子,然后才上手梳『毛』『毛』。凌姬先是一愣,接着便红了耳尖,充了血的耳垂像是通透的红玉般美丽。身上的尖刺全然软化下来的凌姬自然不会在对辉夜说什么狠话了。
哼,犬妖。辉夜先是愤愤不平地冷哼了一下,虽然很羡慕,不对,才不羡慕被顺『毛』的凌姬。自从被发现是男孩子便在没有被顺『毛』机会的辉夜,咽下血和泪,移过眼不再看那一幕幕心碎的画面。
天照默默地注视她自从玩捏泥人就变得越来越像个女孩子的弟弟,想着是不是当初父神生下来的就是妹妹,不是弟弟。
“紫菀。”天照轻声唤着雪青百年前的名,雪青抿了一下唇,不是很想回应这个名字。天照却不管这么多,她将一个檀木做的木匣拿出,里面放着一枚耳饰。
九尾狐的尾尖,犬妖的牙,恶鬼的角,雪妖的雪……百鬼们各自从自己身上取下一部分做成了一副耳饰送给统领他们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