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高悬于月球轨道,与月球分居两端的无人之地。
包裹着它的天体球壳既不反光,也不会阻挡光线。
它的外侧没有重力,无法触碰,也与宇宙射线绝缘。
坠落的陨石和偶尔路过的小行星会轻松地穿过庞大的球壳,前往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曾有人偶然间目击过它的“影子”,但转瞬间便发现那层阴影消失不见。
于是,人类将它称为“幽灵月亮”,也即“幽之月”。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在幽之月闭锁的天体球壳下,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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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幽之月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喊出公主的名字,让她打开紧闭的大门——仅此而已。
哪怕隔着三十八万公里,公主也能清楚地听到来自地球的呼唤。
但是这世界上总有重名的人。也会有人在无意间喊出公主的名字。
所以,公主其实根本不在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因为能让她打开大门的,仅有寥寥数人而已。
而今天,恰好是其中最重要的某个人,拉响了公主家的门铃。
于是,闭锁的球壳再度张开,接引着从地球上升的访客。
跨越三十八万公里,只需要一瞬间的思念。
这快得仿佛量子通讯般的速度,正是最直白的爱意。
穿越隔绝外界的球壳,那访客落到梦幻的土地上。
在不远处,正屹立着如山岳般的宏伟宫殿——千年城。
“……”
在铺满花朵的原野中央,那访客勾起嘴角。
还剩下一段路途。
这说明公主大人还在梳妆打扮。
想来是那个懒家伙没想到自己今天来得这么早,这会儿才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吧?
以诺修斯在心里取笑着姬君的粗枝大叶。
都已经是近千岁的人了,却还和小女孩一样。
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这家伙就是这样,只要一不注意就会马上松懈下来。
当初在真体宇宙里大杀四方的可靠前辈,现在又变回了任性的小孩子。不知道立香究竟对此作何感想。
每次这样问她的时候,她总是用会和善的笑容对着我……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
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久违的月之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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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够了轻飘飘的干风,以诺修斯穿过幽蓝色的花海,进入被冷色笼罩的宫殿。
一进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怎么走得这么慢?”
“这还是那个能一瞬间杀我两百亿次的最大魔王吗?”
爱尔奎特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道。
啊,来了。
每次生气,她都会搬出陈年旧事来痛击我的良心。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过分啦,但拿这个把柄吃我一辈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好歹换个理由啊。
“我这不是在给你留时间吗,爱尔奎特小姐。”
“还是说,你希望被我撞见千年城里满地垃圾的场景?”
以诺修斯用无慈悲的眼神俯视着面前的笨蛋美人。
“什,什么嘛。你怎么能假设我会是那种邋遢的样子?”
爱尔奎特不服气地反驳道。
“那么请回答我,去年,还有前年,在客厅里扔满没洗的内衣的,到底是谁呢?”
其实我知道,那是爱尔奎特为了让我对她放心不下而耍的小心机。
但这不妨碍我现在把这事搬出来当作批斗她的依据。
反正她也不敢承认(笑)。
也许是知道自己确实不大勤快,爱尔奎特迅速转移了话题,领着以诺修斯往千年城里走。
“你上次唱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都是月亮惹的祸……对吧?我还想再听一遍。”
“这次没有黄头发的坏家伙来捣乱了,我要从早上听到晚上。”
“毕竟,阿诺的告白听再多遍也不够。”
爱尔奎特开心地转着圈,一边转圈一边前进。
也幸好千年城的走廊宽敞得不像话,不然准得被她挥舞的手砸出几个坑来。
“没必要这样说德拉科吧?”
“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也是个黄头发的妹妹?”
以诺修斯善意地提醒道。
“唔!我这是金色的,金色的!”
爱尔奎特连忙捂住脑袋,小声辩解道。
真可爱,感觉像仓鼠一样。
“对了,我送你的血呢?”
以诺修斯突然想起来自己送出去的礼物。
爱尔奎特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
“我有好好藏着啦,只是稍微尝了一点而已……”
“尝了一点?”
以诺修斯重复道。
“嗯,尝了一点。”
爱尔奎特的脸有些发红。
看着她的表情,以诺修斯一时间竟然幻视出了某野猪氏族族长的脸。
“我看是只剩一点了。”
以诺修斯确信道。
“嘿嘿嘿,有什么办法嘛。”
“只要一想到是阿诺的血,就忍不住想尝尝熟悉的味道。回过神来,就只剩下一个瓶盖的量了。”
爱尔奎特吐了吐舌头。
“那么,那一瓶盖的血呢?”
以诺修斯当然不信笨蛋公主的话,当即问道。
能把二十升的血喝到只剩一瓶盖,还说有好好留着,你觉得以诺修斯信吗?
这就跟喝酸奶要舔盖一样,是控制不了的行为。
她要是真有自制力,从一开始就不会喝得只剩一瓶盖。
“用到生日蛋糕里面去了……”
爱尔奎特无辜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