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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争吵的分明是自己和陆延骁,最后受罚的却是她。

那个无脑又自大的男人,动不了她,便只能惩罚轻雪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是在告诉她,无论她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在这侯府中,也还是他说了算?

离桑嗤笑一声。

靠欺压后宅女子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但凡换一种方式,她都能高看他两眼。

“夫人,这香囊倒是细致,不仅做工匀称精细,还缝制了安神解乏的药草,柳姨娘真是费心了。”

红霞看自家夫人蹙着眉,便想着说些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离桑噙着笑意,“她的确心思细腻。”

这香囊上的朱槿,又称作扶桑花,其中包含的祝愿之意,自是不必多言。

没等主仆二人再说什么,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两人错愕的看过去,却见陆延骁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方才的话,被他听了个正着。

他原本有几分自省,打算来于离桑服软,却听到这样的对话。

整个人好像被扇了一巴掌般,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们怎么能,怎么敢背着他有了首尾,生了这般苟且之情?

陆延骁只觉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双盛满怒火的眼眸死死盯着离桑,那眼神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剥。

“好你个离桑,本侯当真是小瞧了你,平日里瞧着端庄自持,不想竟这般不知廉耻,做出如此有违纲常礼教的荒唐事!”

陆延骁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离桑听得莫名其妙,眉头紧皱。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陆延骁走进来,三两步迈到离桑面前,一把夺过离桑手中的香囊。

“还给本侯装蒜!”

他冷笑一声,“你如此宝贝这个香囊,莫非这是你们的定情之物不成?”

听了这话,离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延骁,眉头紧皱,“侯爷怎么会有如此荒谬至极的想法?”

“妾身与柳姨娘清清白白,哪来侯爷口中那种腌臜事?赠送香囊不过是女子之间交好的一种方式,这天底下多了去了。”

“若真如侯爷所说,那这世上所有的闺中密友恐怕都是暧昧不清。”

陆延骁怒极反笑,满脸嘲讽。

“哼,你当本侯是三岁孩童,这般轻易便能哄骗过去?”

红霞在旁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侯爷明察,夫人与柳姨娘绝无私情,都是些丫鬟婆子们都知晓的寻常往来,夫人待柳姨娘向来以礼相待,绝无逾矩啊。”

都怪她,倘若不是她挑起这个话头,侯爷和夫人也不会吵起来……

“闭嘴!这里哪有你个贱婢插话的份!”

陆延骁一声怒喝,吓得红霞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

离桑深吸一口气,“侯爷冷静些,妾身虽不知你这般荒谬的猜忌从何而来,但既然有这般指控,总该拿出证据来。”

陆延骁冷笑,“证据?这香囊还不够吗?”

“本侯方才亲眼所见你嗅闻这香囊,如此暧昧缱绻,还要什么证据!”

离桑噎了一下,她早知道陆延骁有病,却不知道他病得这么重。

“侯爷,妾身方才只是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香囊握在手里没放下。”

“并没有什么暧昧缱绻的意思。”

陆延骁显然不信她的解释,怀疑的种子早在他心中种下,如今已是根深蒂固,成长为一棵大树。

“你不承认,本侯便叫她出来对峙!”

他冷着脸转过身,“来人,去雨雪阁将柳姨娘叫来。”

离桑有些忍不住火气,冷声开口喝止外面的人。

“站住!”

她站起身,皱眉看向陆延骁。

“柳姨娘刚经历过一场劫难,捡回一条命,侯爷是嫌她这胎坐得太稳吗?”

就为他自己毫无根据的猜忌,就要把身体虚弱的孕妇拉出来对峙,这人怎么跟犯了癔症似的?

她是真担心柳轻雪的情况,但这样的反应落在陆延骁眼中,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冷冷道:“怎么,夫人怕了?心虚了?”

离桑心中怒极,声音却很是沉稳,“侯爷,您莫要把人想得太难堪!妾身一心为柳姨娘安危着想,在您这儿倒成了心虚的凭证?”

“您身为一家之主,行事全凭臆想,不顾他人死活,当真令人齿冷!”

陆延骁却不为所动,步步紧逼,“本侯看你就是心虚,若真坦荡,怕什么对峙?”

“你口口声声说为她着想,不是更证明你关心爱护她,与她有私情?”

他怒斥一声门口的人,“愣着干什么,本侯的话你们听不见吗?去把柳轻雪叫来!”

门口的人再不敢耽搁,领命匆匆离去。

离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眼前这男人的偏执荒唐已然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满心的愤懑,一字一顿道:“侯爷,您既铁了心认定这莫须有的事,妾身多说无益,只是柳姨娘若有个三长两短,您就等着背负残害子嗣的骂名吧!”

陆延骁冷哼一声,“吓唬我?”

“有你这位陛下钦封的国医大人在,怎么会看着柳姨娘出事?”

“你如此关心爱护她,想必不会袖手旁观吧?”

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话,离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陆延骁这人其实很可怕。

她曾以为他是爱柳轻雪的,至少是在乎她,关心她的,更别提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可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面子,只在乎他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离桑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已经平淡下来了,没有一丝情绪。

“医者仁心,却难医您这满心的狭隘与猜忌。”

“柳姨娘这一胎本就艰难,您此番作为,无异于持刀相向。”

陆延骁眉头一皱,心头莫名泛起一丝躁意,被离桑这字字泣血的指责搅得心烦意乱,却仍梗着脖子强硬道:

“少在这给本侯扣大帽子!本侯不过求个真相,她若无辜,自能安然无恙,何须你在这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