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国耶律德光从石晋王朝攫取了幽云十六州,以燕云为根据地,一路南下,不断侵略中原宝地。
公元九六零年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取代后周建立北宋,辽国扶植北汉政权,将河东地区作为燕云附庸,支持北汉与宋抗衡。
为实现统一,赵匡胤一方面平定南方,另一方面伺机攻取北汉,试图攻下河东地区,以收复燕云。直到宋太宗赵光义继位后,他三下南唐,并于太平兴国四年亲率大军夺取北汉,宋辽大战一触即发。
这年,在瓦桥关,益津关和淤口关地区,九龙山飞虎峪边上一座行营里面,宋军元帅杨延昭正在屋子里喝着闷酒,这时有宋兵前来报信,只见这兵一脸慌张,还未进屋就慌忙跪在地上,说道:“大帅,那辽军又来了。”
杨延昭大惊,即刻戴上战盔,披上战甲,走出门去。他与宋军将士百人来到山口,见辽帅萧天佐和监军韩延寿在山下摆了马阵,足有千匹,枪兵有万人,立时他大为一震。
这时有探子来报,只见他手中持书,跪在杨延昭面前,说道:“报大帅,那萧天佐在山下叫嚣,说如果你破不了这阵,他就挥兵南下,到时候...”
还未等探子说完,杨延昭紧握手中长枪,向土中戳了三下,只听‘咚咚咚’,吓得探子不敢抬头,亦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杨延昭怒道:“萧天佐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辽军如强弩之末,今日一见,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战备?”
一旁的焦赞说道:“辽军这几年和夏国勾结,向他们借了不少军马粮草,如今他们如虎添翼,攻宋怕已势在必得,我们不得不防。”
杨延昭一挥手,说道:“焦赞,孟良听命,随我出关探查敌情。”说罢二人跪下领命。
即刻三人骑上战马飞奔而去,只是到了山下,望眼看去,宋兵旌旗遮天,将台棋布,纵横交错,宋军马军分为若干,已分散四周,步兵穿插其中,规律十分难寻。
只见为首的萧天佐手持战斧,后面立起大旗,旗上有字,杨延昭念道:“天门阵”立时心下大惊,已而命二人返回军营。
只见他踱步在军营里,旁边有个军师叫黄坚,他随在杨延昭身后,说道:“大帅,这阵不好破,强攻可不是办法。”
杨延昭一把抓住黄坚的衣领,将他推到地上,怒道:“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黄坚趴在地上,说道:“大帅息怒,虽然我们破不了这阵,但去找外援不失为良策。”
杨延昭坐回堂中,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思虑片刻后,便把焦赞,孟良二人招了过来。
他对焦赞说道:“我的哥哥杨延德正在五台山出家为僧,他武艺高强,你找他来助我攻敌吧。”
继而他又转向孟良,对他说道:“你回东京去找我的母亲佘太君,她智勇双全,这天门阵难不倒她,你请她来,那萧天佐定是神气不起来了。”
焦赞复命,连夜策马奔向五台山,只过一日一夜便来到五台山地境,穿过一道小路,有云雾环绕,此山如同仙境,只见一个柴夫骑在牛上,他晃着脑袋,闭着眼睛,慢慢吟道:“五台巍峨耸云霄,古木参天绿荫饶。碧峰如画映晴空,风景秀美胜仙岛。溪水潺潺绕山转,鸟鸣声声伴风飘。圣地清幽人陶醉,心境澄明忘尘嚣。”
焦赞鞠躬问道:“请问你知道杨延德所居何处么?”
柴夫道:“杨门五郎雄,辞世入禅宫。文珠清净地,心随钟声空。”
焦赞向柴夫道谢,转身往文珠禅院走去。
但见一个小和尚自禅院步出,焦赞躬身而言:“小师傅,可知杨延德是否于此地剃度修行?”
小和尚回礼鞠了一躬,便把焦赞带入了禅院之内。
杨五郎听闻弟弟派人来看他,就出来迎接,只见这人身魁力壮,胸前挂着大佛珠,状若鲁智深。他见到焦赞,就把他请到上座,问道:“杨六弟今日可好?”
焦赞摇了摇头,说道:“辽国近日来犯,摆出天门阵,这阵法复杂多变,大帅他无能为力,不知五师傅可有对策?”
杨延德闻杨延昭遣使来劝,意欲促其出山杀敌,便坐到蒲团上面,手持佛珠,缓缓而言:“吾之四兄,皆已捐躯,今我身寄佛门,心无俗念,你还是回去吧。”说着就摆了摆手,示意使者退去。
小和尚请出焦赞,恐无法复命,他刚踏出屋门便折返回来,说道:“今日太晚了,五师傅何不留我住一晚上呢?”
杨延德谅这人是杨延昭的亲信,说道:“施主远来是客,请随寺内沙弥去后堂用斋。”
焦赞来到后厨,沙弥将饭菜摆在桌上,而此时焦赞见厨内房角处有个大沙坛,清香缕缕,自坛中溢出,说道:“小和尚你去忙,我用餐的时候不习惯有人伺候。”
见沙弥离开,焦赞就拿起碗来,拨开沙坛,满了酒,一饮而尽,叹道:“没想到这禅院清幽之地还有如此好喝的美酒。”
说着焦赞又盛了一碗,还未开饮,杨延德走进门来。
焦赞大惊,这满酒的碗没端住,就倒向一边,只见杨延德右手捧碗,将洒出的酒尽数接住,又空翻了一圈,双手持碗,举在焦赞面前,他惊呼道:“果然是好功夫。”
“既然五师傅舍身救酒,我这碗就敬你了。”焦赞双手抱拳。
杨延德知道焦赞的意思,便叹了一声,说道:“国家有难,尔等自当挺身而出.”
焦赞听五郎开口说这话,心中大喜,说道:“听闻杨家将七郎八虎各个骁勇善战,如今一见,果不虚传。我大宋若无杨家将,犹如无牙之虎,任人宰割。今辽国屡犯边境,又布下天门阵,此等危机,恐非杨家不能解。”
接着焦赞垂首顿足,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家大帅孤立无援,寡不敌众,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杨延德道:“你说我们七郎八虎骁勇善战,可如今我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我为何出家难道你不晓得么?”
原来杨延昭是金刀老令公杨业的第六子,人称杨六郎,而杨延德是杨延昭的哥哥,故人称杨五郎。当年杨业携七子上山拜佛,遇到方丈智聪禅师,他乃得道高僧,洞察天机,深知如果杨家继续北战必将有灭门之灾,但念在杨业以天下为己任,不敢与他道破天机,就劝其解甲归田,隐居山林。
没想到杨业为平宋辽两国干戈,欲携七子在金沙滩和辽国大战,杨延德的几个哥哥全部战死,而他趁被辽兵追赶之际,取出智聪禅师给他的锦盒,见里面有剃刀度牒,便削发为僧,隐匿在五台山中了。
杨延德问道:“你为何觉得有我定能破这天门阵?”
焦赞起身一拜,说道:“闻五师傅昔日曾退敌千万,于追兵丛中亦能全身而退,其英勇无敌,吾自当学习。今辽国布下天门阵,虽为险局,但想五师傅之智勇,定能破此阵无疑。”
杨延德直摇头,说道:“败军之将,何足当将军之誉?然既蒙厚爱,吾愿即刻随将军下山,共保大宋江山。”
“阿弥陀佛”智聪禅师进了后堂,说道:“见过焦施主。”
两人见到方丈,即刻向前行礼。
智聪禅师道:“此战延德怕是一去不回。”
杨延德知道禅师有洞悉天机的奇能,就给他跪下,道:“如今辽国犯我大宋,我身为杨家五郎,岂能坐视不理。此次一去我宁愿战死沙场,请师傅成全。”说着就给禅师磕头。
智聪禅师双手合十,说道:“杨家将世代忠良,为国为民,老衲亦深感钦佩。延德无需过于悲观,若得穆羽父女二人相助,此劫必可化解。”
焦赞大惊,说道:“慕羽不是北汉人么?”
杨延德道:“正因如此,这人一直不肯归顺朝廷,故此穆羽占山为王,做了穆柯寨的寨主,不知为何邀请这二人下山助战,还请禅师明示。”
焦赞道:“此番我奉大帅之命,特请五师傅下山,然未尝言及穆羽父女之事。且闻穆羽之女穆桂英,虽姿容秀美,而武艺平平,此乃众口铄金之事。倘若她能习得其父一招半式,亦不致沦为虚名之徒。此时叫她出山,岂不误了大事?”
智聪禅师道:“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北方星宿有异,直落穆柯山,我又占得奇卦,艮下坤上,乃地山谦卦,焦施主,此次你去穆柯山,必亨通阔达。”
焦赞听智聪禅师这么一说,双手一拜,辞别两人就连夜赶往穆柯寨,只是行了有四五十里,他见远处有马匹驶来,离近一看,原来是孟良。
两人就近来到一家酒馆,将马拴在一颗葫芦架下,孟良说道:“我已赶往东京见到佘太君,她已同意前往助大帅一臂之力,就连周云镜和杜金娥两位杨家女将也来了,不知焦兄你可见到五师傅?”
焦赞道:“五师傅已经同意下山与大帅一起御敌,然智聪禅师有言,若不请穆羽父女,我辈必无胜算。故我只得再往穆柯寨一行,恳求他们父女出山相助”
孟良道:“我听说穆羽武艺高强,只是他的女儿穆桂英武功着实一般,何以智聪禅师言,非请此人不可?”
焦赞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智聪禅师当年说杨门在金沙滩必大败于辽军,而果不其然,看来这和尚善于占卜,他夜观天象,说我此次前去穆柯寨必有所获。”
孟良道:“那好,焦兄你先去三关,请穆羽父女之事还是由我代劳。”还未等焦赞说话,这人已然跃马,飞奔而去。
在穆柯寨里,穆羽正在大堂木桌上会客,这人正是播州土司杨端的后人杨昭。
杨昭对穆羽说道:“穆兄应该效仿我父报效大宋皇帝,你有这般武艺,为何躲在这寨子里自称为王?”
穆羽道:“当年我力保北汉,和那赵炅大军杀了个三进三出,没想到如今归了大宋,我还要为这皇帝卖命么?”
杨昭道:“辽国素以野蛮残暴着称,若其南下,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么?我看你这穆柯寨到时候也保不住了。”
穆羽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想把这一身武艺传授给桂英,没想到这妮子不争气,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又怎能披甲上阵,报效国家呢?”
说这话的时候,穆羽大叫道:“青鸾,桂英呢?家中来了贵客,怎么不见她前来迎接?”
青鸾急忙从外面跑来,说道:“桂英她,她还未起床呢。”
穆羽又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那日张毕乐从峨眉山上摔了下来,醒来的时候已置身木屋之内,环顾四周,皆木造之物。床头有女子穿的秀裙,桌上有龙凤镶边的铜镜,正对屋门竹壁上有一副画联作装饰,上联是‘穆羽横刀冲敌阵威震四方’,下联是‘英雄浴血守疆土忠肝义胆’
张毕乐揉了揉眼睛,忽然大喊道:“手持葵花,奈何桥下,奈何...”
她又抓了抓脑袋,幽幽道:“奈何什么来着?”
“奈何你起的太晚啦。”青鸾端着一盆水走进屋来。
张毕乐走下床来,跌跌撞撞,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揉着脑袋,问道:“你这丫头片子,是谁呀?”
青鸾把巾帕拧干,说道:“大小姐,你睡迷糊啦?”说着就要给张毕乐擦脸。
张毕乐一把抓住青鸾的胳膊,怒道:“你敢暗算我?”
青鸾屈身‘哎呦哎呦’直叫,说道:“大小姐,我给你擦把脸你就清楚啦,现在播州土司在外面和老爷谈话,你穿好衣服就去看看,否则,老爷定是要对你发怒啦!”
张毕乐一把夺过巾帕,嗔道:“我都十四了,还要你伺候洗漱么?你太小看我张...张...”
张毕乐捂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青鸾迟钝了片刻,用手在张毕乐眼前晃了晃,噫然一声,遂夺门而出,大叫道:“老爷,老爷,小姐魔怔啦。”
穆羽和几个侍女进了屋子,见张毕乐坐在床上捂着脑袋发呆,穆羽道:“闺女啊,你今儿咋啦?”
张毕乐看了看眼前的老头,忽然间,她展开手中的纸,大声念道:“气血双修,阴阳互补,日月争光,日月...”只见她抓着自己的脑袋,在床上打滚,继而又道:“葵花向阳,肾水向阴,以阴覆阳,以阴为本...以阴为本,金顶...葵花...”
见自己女儿甚是痛苦,穆羽心急如焚,大喊道:“快...快去请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