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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额娘,太医们去准备新的止疼药了,儿臣先用冰给您镇镇疼。”

琅嬅不顾太后眼中的抗拒,接过莲心手里的装着冰块的牛皮袋就放了上去。

看似小心翼翼的动作力道却不轻。

“啊……疼!疼,不用冰镇了,哀家能忍住。”

琅嬅单手擒住对方挥过来的巴掌,手上下压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皇额娘,讳疾忌医可不行,你先忍忍,儿臣不怕辛苦,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太后娘娘,刚刚太医说了这冰镇刚开始是疼了些,适应了很有效果的。”

莲心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

福伽被这主仆两挡的严严实实,听着太后的惨叫想要靠近都找不到机会。

皇后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方才太医的话她也是听见了的。

踌躇几下还是没敢强硬地挤进去,只能在外面努力安慰太后。

“主子,马上就好了,这肿似乎消了一些。”

“皇后!”

太后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她疼的双眼充血,身上全是汗水,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无法给任何人使眼色。

她很想厉声呵斥对方,让皇后滚开。

可她不能,皇后这出戏做的很漂亮,表达孝心任何时候都是没错的,自己要是发火,还会成全皇后的美名。

周围连个能作证的宫人都没有。

从前乌拉那拉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不能让富察家抓住把柄。

“儿臣在呢,皇额娘不必忧心,您一定会没事的。”

太后有那么一瞬间疼晕过去,又被琅嬅硬生生掐醒。

这时候即使反应再慢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原以为对方只是嚣张跋扈,可她怨气这样重,怕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

不会的。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皇后不可能知道。

弘历和其他嫔妃陆续赶来时,琅嬅也玩够了,亲自来几下也只是为了泄愤,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皇额娘,您好些了吗?”

“皇帝,皇帝你可算来了!”

太后看见弘历过来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伸着手就想让人站到她跟前去。

弘历看到这样的太后也被吓了一跳,两人是半路母子,因为利益而达成的相互合作,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温馨的画面。

不过弘历还是很给面子,同样一脸心疼地凑过去,眼眶里都含着泪水。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琅嬅很识趣地将冰袋递给弘历,让他展示自己的孝心。

“到底是皇上的孝心有用,您这才拿着太后娘娘就好多了,臣妾愚钝,之前太后可是疼得厉害呢!”

“皇后有心了,你身怀有孕还来得这样及时,辛苦你了。”

弘历进来时已经听太医说了,皇后在帮太后止痛,此时很是赞赏地看着琅嬅。

太后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虚情假意就膈应的不行,可她也不想开口。

不管怎么说,现在确实没有那么疼了。

轮到嫔妃侍疾的时候,双方的意见发生了强烈地冲突。

“皇帝,哀家这里有太医照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需要她们侍疾。”

“皇嗣为重,她们这时候更应该替腹中的皇子考虑,哀家知道你们孝顺,实在不必如此。”

太后的疼痛依旧没有消散,她苍白着脸还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弘历则不认同,他虽然知道皇嗣重要,也明白妃嫔们在这里的作用不大,可后妃侍疾代表着他的孝心。

他不愿意让朝臣们借此攻击自己。

“皇额娘,您的凤体要紧,姐妹们都不是那等轻狂之辈,绝不会因为皇嗣怠慢太后,皇上仁孝,必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后听见琅嬅说话态度更加坚决了。

其他嫔妃只在进门时关心了几句,剩下的时间一直在做合格的背景板。

听见三位大佬的争执,她们也在心里祈祷,希望太后娘娘能够坚持己见。

她们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侍疾。

“皇上,不如让臣妾留在这里服侍太后?”

意欢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弘历有些犹豫,如今讨他喜欢的嫔妃不多,意欢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位,一旦她侍疾,那伴驾的时间一定会受影响。

白蕊姬看出了太后眼中的光彩,趁人不注意给了陆沐萍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陆沐萍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出声。

“臣妾无甚长处,自请侍奉在太后娘娘身边。”

这下几方都很满意,虽说不用侍疾却也少不得需要经常过去探望。

长春仙馆外,海兰小声问道:“舒贵人,你为何要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不等皇上决定呢?”

意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舍不得看皇上为难,为太后侍疾本也是嫔妃应该做的。”

“舒贵人待皇上的真心可真是让人感动。”

高曦月看着意欢眼中掩藏不住的情意,一方面觉得腻歪,心底又萌生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喜欢意欢这种谁都瞧不上的心态,可对方对皇上表现的过于痴迷,让她出言讽刺都有些不好意思。

“希望你的真心能被珍惜……”

意欢即将出口的话僵在了那里,她惊讶地看着高曦月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贵妃等人惯会装腔作势……”

“海贵人,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慢慢走。”

意欢不耐烦地打断了海兰的话,再也没有了想要交谈的欲望,转身回了慎徳堂。

“叶心,你瞧,这宫里的女人就是这样虚伪,曾经姐姐在的时候与舒贵人相处的那样好。”

“现在姐姐失势,对方却好似将她忘干净了一样。”

叶心听到海兰又开始怀念如懿有些无奈,“主子,别想这些了,您现在要紧的是平安将皇嗣生下来。”

“我得想个办法,姐姐只有我了,她还在等我救她。”

“主子!”

叶心面对这样执着的海兰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力安抚,避免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太后的病情怪异,明明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却总是无故疼痛。

长久的折磨让她心情烦躁,整个人都变得极其易怒。

侍疾的意欢和陆沐萍可是遭了大罪。

两人本就是借了太后的势才得以入宫,进宫后却没能有所作为。

琅嬅的药十分折磨人,从骨头缝中透出来的细密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太后的意志力。

吃不下睡不好,短短几天的时间太后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被病痛袭扰的太后更是将自己所有的不顺都归咎于两人的无能。

“砰!”的一声脆响,意欢手里的药碗被狠狠打翻在地。

“喝这东西有什么用,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那群太医是不是看哀家不中用了,净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

意欢的手腕被烫得一片通红也不敢吭声。

幸好这药是放温了再拿过来的,要不然可就不只是烫红这么简单了。

“太后您消消气,皇上命太医院的人守在长春仙馆,他们正在不断调整药方,会有用的。”

“你也是无能,白长了这副好相貌,有这样的家世还有什么好怕的,平日里被皇后压得抬不起头来,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是臣妾无能。”

意欢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向太后告罪,她进宫本就是为了能常常相伴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并不是为了在这后宫中争权夺利,因此太后的任务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要忘了,是谁成全了你的一片痴心,若没有哀家的支持,你想进宫还不知要等多久。”

看意欢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太后更加怒火中烧。

“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你是哀家送进宫来的,他还会不会如此眷顾你。”

“臣妾对皇上的钦慕之心是真的,其他的并不重要。”

意欢听出了太后言语中的威胁,心中一惊,随后立刻镇定下来。

真正的感情必然不会因为这些外在原因而轻易发生变化。

自她进宫以来就一心扑在皇上身上,对其他事从未上心,这份情谊想必皇上能够感受到。

太后被气的不轻,颤抖着手指示意对方出去。

“好,好!你可真是好样的,不愧是那拉氏的好女儿。”

“还真是纳兰容若的后辈,一脉相承的深情不移。”

“出去!”

“太后息怒。”

意欢并没有在意太后的怒火,她来侍疾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

太后这病生的奇怪,本就对其他人抱有戒心,她们来也就是做些杂事意思一下,近身的活儿一般都是福伽在做。

“福伽,你说皇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哀家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就像娴嫔带进来的秘药那样?”

福伽看着眼前憔悴的太后心里也不好受,她们好不容易从争斗中走了出来。

正是享受大好生活的时候,如今又被卷了进去。

“不会的主子,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取得了二阿哥的信任,只是因为您落水的事情,皇后对皇子公主们的管束更加严格了。”

“不许他们再去危险的地方,这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依照皇后的脾性,若是发现了什么,想来应该不会留着那小太监。”

太后揉揉发胀的额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太凑巧了,坠湖本就是我们给永琏安排的,把那个小太监处理掉,动作快点。”

等太后养好伤众人也到了离开圆明园的时候。

怀孕的嫔妃月份也大了,更加不适合随意挪动。

永和宫内,陆沐萍正懒洋洋地拨弄着桌上的菊花,一旁的白蕊姬捧着本书读得很认真。

遇到不理解的陆沐萍也会耐心给她讲解。

白蕊姬识字也学过乐谱和基础的诗词,只是这些都是为了附庸风雅,更好的迎合上位者的喜好。

正经的书她读得并不多。

“姐姐如今这样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整日看这些当心伤了眼睛。”

陆沐萍对白蕊姬也算了解,知道她性子有些张扬,可对方待她却是很真诚,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

“我曾经在长春宫看到过大公主给皇后娘娘读书,听贵妃说孩子在腹中是能听到这些的。”

“皇后娘娘初次怀孕时,贵妃就经常去弹琵琶,我出生不高懂得也不多,总不好连累了这孩子。”

白蕊姬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中全是慈爱,经过她坚持不懈的讨好,皇上终于给了承诺。

虽然位分并没有升,但孩子可以留给自己抚养,这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

陆沐萍面前已经落了一堆的花瓣,来不及感慨白蕊姬的一番慈母之心,满脑子都是曾经听到的琴声。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公主那手琴弹得……也是难为贵妃了!”

白蕊姬一下就被逗笑了,手上的帕子一下朝那边扔了过去。

“你这话可别让大公主听见,到时候免不了要拉着你认真品鉴一番。”

“唉,可别了,这些日子圆明园的美景我是没欣赏多少,整日在太后那里挨罚了。”

说起这个白蕊姬眉目间浮现一抹愧疚。

“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姐姐不用多说,妹妹都明白的,当时那个情况舒贵人站了出来,我同样进宫不久没有身孕,要是不赶紧跟上,哪天皇上想起来少不得要生气。”

“我确实没想到太后这病生的这样难缠,想着我们本就受太后庇护,她应当不会为难你。”

两人同住一段时间后,太后就将她们的身份对彼此挑明,想让她们相互配合。

只是还不等太后给任务,她自己就沉寂了起来,后来更是怪病缠身,什么都顾不上想。

陆沐萍歪头看了眼四周,神秘兮兮地朝那边靠近了些。

“太后生病时每晚都睡不着,一碗一碗的安神汤喝下去才勉强有点效果,后来白日里因着精神不振,都有了幻听。”

“我听伺候的人私下议论,怕不是冲撞了什么?”

白蕊姬心里一惊,“这可不能乱说!”

“不是乱说,太后自己都有些怀疑,但凡好些就会去上香念佛,好像还打算请大师来宫中祈福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回了宫你也能好好歇一歇,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就得叫你一声姐姐了。”

白蕊姬对这些有些忌讳,不愿意多说。

“瞧姐姐这话说的,你可是有子嗣的,日后我们还不是要相互扶持。”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往下深聊,有些事情不必明说。

冷宫内,如懿听凌云彻说皇上回宫了。

立刻从这段时间的过界中冷静起来,若是皇上知道该吃醋了。

即便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也免不了有那长舌妇挑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