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稍安勿躁,我不过是提醒贺总多注意身边人。 .既然贺总有自己的想法,那当我多嘴。”秦觉的目光朝盛知夏的方向扫了过来,眼神里有莫名的东西,仿佛在提醒盛知夏,你看,算我放了你,你的好哥哥可未必是想要救你。
贺以南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秦觉所说。
“贺总的心情我理解,可惜我暂时没有那个叫楚媛的小朋友的消息,但是这件事我记下了。贺总放宽心,是死是活,我都会给贺总一个交代。”秦觉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
盛知夏至此更发现了秦觉的可怕,他在挑拨,让她无路可走,也从来不信任自己的合作伙伴,贺以南这个人恐怕从来都不在他的眼里吧?
秦觉不放过她,也不担心贺以南的偏执,他无所畏惧。
以盛知夏现在的处境,根本是进退两难,指望贺以南,还是秦觉?
不,她谁都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秦三哥,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是她的活人,不是死人。”贺以南道,他斯的脸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可偏执却一直都没散去,盛知夏现在越看他越觉得可怕。
秦觉笑了笑:“贺总这是想做什么?找人,我已经答应帮你找了,难不成贺总以为我会故意伤害你的小情人儿?这对我可没好处。”
秦觉撒谎都不眨眼,人在他手里,可是他不放手。
贺以南显然也不是服软的人,他的偏执劲儿来,对秦觉道:“秦三哥,我不求马找到她,可我要在秦老大回来之前,知道楚媛的下落。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毕竟,秦老大从里面出来,这件事无论是对锦城的未来,还是对贵帮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不知道,陆慕辰那边会采取什么行动,我不相信陆家会无动于衷。还有景家,锦城的整个圈子里,应该没有人能安稳地坐着吧?”
贺以南的这番话太重了,重到盛知夏又被击溃,她一点一点地通过贺以南的提示拼凑成了完整的恩怨纠葛,“秦老大”应该是秦觉最敬畏的人——也是殷落委托她去完成那个高级定制珠宝,打算赠送的所谓“长辈”。
囚牢——一个因为犯了事儿而坐牢的人。
重生——最近要出狱了,秦觉所在的帮派都在等着他的归来。
荣耀——这个人的回归,是整个帮派的荣耀,他是他们等候至今的希望与最高权威。
囚牢,重生,荣耀,这六个字,她揣摩了很久很久,姑且片面地解读了一番其的含义,直到时至今日,成为了阶下囚的盛知夏才完全想明白六个字的真正意思。
秦老大肯定不是普通人,秦觉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商人,一个敢随意挟持囚禁他人,甚至对贺以南杀人争夺家产的阴谋了如指掌的人,怎么可能不涉及黑暗势力?
“贺总考虑得很周到啊。”秦觉漠然以对,并不为贺以南的激动而动气,似乎默认了贺以南说的是对的。
“三哥,请给我一个准信儿,秦老大回归那天的晚宴,我是一定要来祝贺的。”贺以南道,说着,他站起了身,将西装的扣子扣,似乎是急着离开。
秦觉也跟着起身,拦也没拦着,欠了欠身道:“那欢迎贺总届时前来。我帮甚是荣幸。”
贺以南脸的焦虑还没散去,秦觉扫了盛知夏的方向一眼,一边送贺以南出去,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可能还有件事贺总不知道,其实啊,陆慕辰的人也已经到过我的会所了,听说也是为了找个姑娘。至于为什么找到了我的那儿,这里面的章我可说不清。”
秦觉这个男人太会挑拨了,明明陆慕辰的人是冲着她来的,可他是不认。
“有这种事?”贺以南转头。
秦觉点了点头:“唉,这年头生意难做啊,锦城到底还是陆家的地盘儿,我们秦帮想活着,也得看陆家的脸『色』。贺总,有些事我们尽全力,别再勉强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贺以南却不肯,盛知夏看到了他的目光,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是一种怎样刻骨的恨意,疯癫的陆慕辰身的戾气还要重:“贵帮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这辈子,我跟陆慕辰,必定是他死我活的关系,没有什么可说的。秦三哥,拜托了,再会。”
“再会。”秦觉笑了笑,不挽留,此止步。
等贺以南离开,大头道:“三哥,这姓贺的小子疯了吗?怎么盯着陆慕辰不放了?第一个女人要抢陆慕辰的,第二个女人还是要抢陆慕辰的,先是把人家未婚妻弄成了老婆,现在又看了陆慕辰的老婆,这是有病吧?”
听了大头的吐槽,盛知夏苦笑了一声,她也想知道贺以南是不是有病。她现在屈辱地跪在这里,看不清前路,心里最想见的人,居然是……陆慕辰。
她想见到他,问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不可信任的魔鬼,那么陆慕辰在其是扮演了什么角『色』?被魔鬼坑害的她曾经的爱人?还是他也是魔鬼的帮凶之一?
盛知夏的人生早已崩塌,今晚她甚至想过,死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活着也没有希望。
可是,现在她完全不想死!她不仅不能死,还要好好地活着!
魔鬼一个接一个地现身了,包括那个藏在背后的秦老大!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贺以南拿她的外公当贺礼送给秦老大,外公肯定会遭受非人的折磨,她何止要活着!她得吃了那些人的骨血!
“都听见了?”秦觉并没有回答大头的吐槽,反而是面朝着盛知夏所在的方向,用方巾擦了擦手,走路的姿态优雅绅士,却带着压迫感,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盛知夏。
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似乎能感觉得到,隔着那特殊材质的墙,正好挡在了盛知夏的面前,他笑了笑,满目森寒:“不用怕,你这辈子是死是活,我做不了主。都取决于老天。那么多人在找你,看样子你真的挺有一套的。怎么样?看清楚了你的好哥哥是什么人,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秦觉的话明显都是说给盛知夏听的,带着点儿似笑非笑的嘲讽,他这个人目空一切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想撕烂他的笑。
盛知夏还被殷落压迫着跪在地,见她不吭声,殷落揪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三哥和你说话,给我老实点儿!该说的说!”
盛知夏嘴里还堵着东西,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了殷落:“……”
她要是能说话,先吐殷落一脸!
秦觉像是有透视眼似的,站在隔离墙的那边,笑出了声:“女人跟女人打架的游戏,我最烦了。大头——”
秦觉说着,抬起了一只手。
“是!”大头答应着,也不知道是动了哪里,盛知夏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隔离墙一点一点升起——
不到一分钟,秦觉的人站在她的面前,毫无阻挡。
盛知夏被迫仰头看她,殷落却像是被秦觉的眼神烫了一下,松开了盛知夏的头发。
盛知夏终于有机会站起来,一张脸狼狈不堪,双手被捆在身后,嘴巴被堵住,只能瞪着秦觉。
“呵,真可怜啊。”秦觉笑了一声,把她嘴里的东西给拔了,“来,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盛知夏忍着心理的恶心,没呸在秦觉脸,她把情绪压了又压,镇定道:“说什么?说你怎么挑拨离间我和我哥哥的关系?我告诉你,你也看到了,我哥哥有多紧张我。如果被他发现我被你藏起来了,你猜他会不会生气!”
是的,她不是盛知夏,她是楚媛,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少女,她可以为爱情痴狂、偏执,没有底线,只要那个人爱着她,她可以无条件接受!
什么是非价值观,她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所以,她威胁秦觉,也压根儿不懂秦觉跟贺以南说的什么鬼话、黑话,江湖的故事她不懂,也不想懂,以此消除秦觉的戒心。
“哦?看来勾搭得挺深的啊,过床了?”秦觉阴测测地盯着她,“有意思,陆慕辰满足不了你?他换过心脏的身体不好使?你们现在这些小朋友一点是非价值观都没有,婚内出轨,还振振有词,连谁是好是坏都分不清楚。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秦觉说话的姿态很高,站在大人的角度,听不出他是苛责,还是鄙夷,总之是对盛知夏的执『迷』不悟很有兴趣。
“你在胡说什么!”盛知夏涨红了脸,她只能做出这个反应,虽然心里在听见秦觉提起陆慕辰时,猛地是一痛。陆慕辰从前是什么样子,她很清楚,身体好不好,她也清楚。
现在呢,她怎么敢用“好”字来形容陆慕辰的身体?
他从身到心,应该都已经被她伤透。
她想起游乐场里的陆慕辰,叫着她的名字,那样绝望地看着她,让她别走……
还有西山半山腰的秘密基地,他戳进自己肉里的利器,刀刀致命。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你以为自己是谁?仗着年纪大可以教训我吗!”盛知夏不敢再去想陆慕辰,继续跟秦觉对峙。
秦觉忽然把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唇,做了个“嘘”的手势,无论是眼神还是他苍白修长的手指,都透着一种压迫感,『逼』得人不敢说话。而他左手无名指断了一截,无形让他的人更可怕。
“别说话。”秦觉似笑非笑:“小朋友,你可以有选择,是乖乖地住下呢,还是作死继续闹?”
盛知夏马接话:“我选择住下!”
她傻吗?
南墙一点都不好撞,尤其她还不想死,她需要的是时间是机会,现在只能继续等。
“切,我以为有多硬骨头呢!”殷落在一旁嘀咕。
“殷落,带她去客房住下,死了或者残废了,我问你的罪。”秦觉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这么放过她了?盛知夏不可思议地盯着秦觉的背影。
殷落却推了盛知夏一个趔趄,没好气道:“干什么?以为三哥罩着你?笑话,我告诉你吧,你也个诱饵,来了一个贺以南可不够,你猜三哥在等谁来?”
殷落说着,继续推着盛知夏朝一旁的通道走。
“陆慕辰?秦觉想让陆慕辰来?”盛知夏踉踉跄跄地走,揭开了人尽皆知的答案。
殷落哼了一声:“还不算笨。可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进去!”
殷落踢开了一道门,把盛知夏推了进去:“我可以解开你的手,你要是敢跑,我拧断你的胳膊!”
盛知夏『揉』了『揉』被绳子捆痛了的手腕和胳膊,乖乖地坐下了:“我神经病才会跑。殷落姐,以你在娱乐圈的威望,居然私下里对后辈下手这么狠,咱们的新电影要开拍了,天天呆在三哥身边,没问题吗?剧组少了女二号没事,连女一号都不能如期进组,这个电影还能拍?”
她已经一开始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落入了狼窝里,怎么可能再继续骄纵放肆?
她至少得活到秦老大归来——
听贺以南、殷落的意思,秦老大回来的那天,是帮派的大事件,到时候,帮里的人都会给老大送贺礼,贺以南送的是人,殷落送的是高级定制的珠宝首饰,且是出自她的手。
而秦觉呢,也许在等着陆慕辰自投罗,把陆家的继承人送到秦老大的手!
“呵呵,电影算什么?我根本不在乎,而且,我不想拍的,不拍。谁像你们这些新人一样战战兢兢?”殷落点燃了一支烟,在自己的同行后辈面前,殷落在娱乐圈的确已经是大姐大,谁看到她,不会尊称一声“天后”?
可是,这样的人天后级人物,却在秦觉的面前卑微地像条狗,『性』格也太极端暴力,反差太大。
殷落说完刚才那句话,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美丽的眼睛瞥向盛知夏:“你是陆慕辰的太太,居然要出去拍戏?好好的少『奶』『奶』不做,疯了吗?”